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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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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唉声叹气了一声便走了。
云兮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是魏康年这个没心眼的,要是别人,她今日怕就露馅了。
婚礼闹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快落山,余晖洒了整片天空,参宴的人才陆陆续续尽兴归去。
今日云兮还见到了几个大人物,太子殿下,玉容公主,皇后娘娘倒是没来,只让太子殿下带了赏赐过来。
不过也是很体面的了。
听说今日玉容公主向宴氏打听宴止钲的近况,云兮瞧见魏云嫣的脸色极不好看。
几年前便听说,陛下有意将玉容公主许配给宴止钲,圣旨都快下了,宴止钲却亲口向陛下拒绝了,那时的他更不近人情,别说公主,连陛下也没能奈何得了他。
只是近些时日,她觉得宴止钲变了些。
不止愿意与她多说些话,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那么冷漠。
……
漆黑牢狱,大门咚一声打开,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
宴止钲和身后的瞿安以及狱卒就这样走进来,牢内已经关着好些犯人,只是与上次来时换了些面孔。
有些是老实交代放出去了,有些则是经久受刑下顶不住突然咽气了,现在剩下的也没之前有活力,一个个死气沉沉。
宴止钲径直朝最后面关押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走去。
没错,这便是前些日子刚活捉回来的赵副官,宴止钲看着赵副官身旁押着的那位,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扫了下,嘴角勾着愉悦的笑。
赵副官刚关进来,尚还有力气,听见开门声他便醒了。
瞧见熟悉的人影走过来,他狠狠挣扎了下手上绑着的铁链,眼中都是想要杀了面前人的冲动。
身后的瞿安见他还如此不老实,上前两步从木桶里舀起一瓢水朝赵副官泼去。
水渍淋了他满头满脸,落进口中才知是咸的,他忽然似痛入骨髓便嘶叫起来。
“啊!……”
牢房里充斥着他的惨叫声,让人听了后背发凉。
宴止钲仿佛享受着他的惨叫,闭上眼微微抬了下眉,随后示意了一下瞿安。
瞿安上前去捏起拳头朝着赵副官腹部猛打几拳,那人吃痛下,口水伴着血丝呕吐出来。
终于不再叫了。
宴止钲好整以暇在刑具面前的桌案坐下,命瞿安将赵副官身旁的那位也唤醒。
终于好戏开场了。
宴止钲朝赵副官道:“赵大人,别咬牙坚持了,今日我不是来审人的。”
“抬头看看吧,你身旁这位,可还认得?”
赵副官以为又是他随口说的胡话。
可抬起头向身旁望去,卓铨被扒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那一张又脏又瘦的脸。
赵副官看了半晌,似乎还没认出来。
宴止钲见此,竟然觉得好笑起来,笑了几声后,开口提醒道:“卓铨公公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变了样子倒也是正常,只是你却不应该认不出吧?”
赵副官这才恍然大悟,卓铨,他与这个名字相熟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他脸色变得惊恐又露出不忍,还有一些出乎意料。
确实,毕竟宴止钲找到他不是意外,能找到已经离开皇宫了几十年的卓铨却是令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
信念似乎在这一刻崩塌,他知道这次他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一个中年男人,经历过血流漂杵的沙场,和阴谋诡计的算计,竟然在这一刻哭了出来。
宴止钲冷漠地看着他又哭又笑仿佛已经疯癫。
世事弄人,当年算计人心的人,此刻也被人算计。
他勾唇笑笑却不言语,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都是应了自己的报应罢了,而他和云兮至始至终从未害过一人,却也受尽了苦楚。
宴止钲看着这两人相认的场景,心头陡然升起怒火。
让他们临死还能故人重逢,当真是便宜了他们。
随后他站起身,朝瞿安郑重望了一眼,瞿安抿唇点头让他放心,随后又叫了几个狱卒,今日要动用大刑。
离开了暗牢,他坐上马车刚启程回府,突然马车一滞,宴止钲挺拔的身形也被带着往前一晃。
车外很快响起车夫的声音。
“禀大人,是将军府的侍卫。”
宴止钲一刻也没犹豫,回道:“走。”
车夫领命,带着马儿准备绕开,谁知下一刻马车又是一晃,宴止钲放在膝盖上的手抓着衣角紧紧握住。
他很没耐心,重重喊道:“既然不愿让开就从他身上踏过去。”
车夫重新牵起马,可车子却彻底不动了。
宴止钲正闭目养神,可本已平静下去的心情又翻起躁怒,他掀开车帘下去。
那将军府的侍从见他终于愿意露面了,连忙过去准备献殷勤,谁知下一刻。
一柄长剑闪着寒光,正正对着那人面前,侍从吓得腿软,连忙喊道:“公子饶命!”
宴止钲没动,那人躲了会儿探起头来,忐忑着交代道:“公子,今日是将军带着新妇归宁的日子,将军高兴,回来准备了宴席想着公子不在,便命奴才来请。”
“将军还说,若不能请到公子,奴才便不能活着回去。”
那侍从望着宴止钲的神色,见他并没有恼怒,大着胆子求情道:“求公子放奴才一条生路!”
身旁的车夫皱着眉眨眼看着宴止钲,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似的。
宴止钲的剑还稳稳立在那侍从面前,可片刻后,他将剑一收,淡淡道:“走。”
那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可看了车夫一眼,那车夫朝他使了一个眼神,那人便欣喜若狂从地上爬起来。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说完,那人便跟在马车旁边,车夫慢慢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朝着将军府而去。
宴止钲一贯不是什么好人,可自从知道那些事的真相后,他总是想,云兮那样干净的人,如果有一天发现了他手上的血腥,是不是也会将他看成他父亲那样的人。
他害怕,同时自惭形秽。
期望着少死一人,宴家的罪能慢慢赎清。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门口,宴止钲下车后站在府门前顿了顿,他从来厌恶这个地方,更厌恶里面的那个人。
可前两天他回来便听到下属汇报了一件荒谬的事,将军府竟然再娶了,还将那人以正式妻子的名义娶了进去。
他现在想到母亲的牌位还供奉在宴家的祠堂,再想起从前传言他父亲对母亲旧情难忘,以至于逝世多年都未再娶,便觉得心中直泛恶心。
直接捏到泛白,抬脚快步走了进去。
管家封大守在门前,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以为今晚不会来了。
谁知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有马车停在门口,心中一喜,转过身见宴止钲跨过大步走了进来,连忙迎上去。
“公子终于来了!老爷若是知道公子今日肯赏脸,定然十分高兴。”
宴止钲并没理会封大的话,快步绕过前院,跟着封大来到后院,穿过几个回廊,上了几步台阶。
突然台阶上有灯火光照下来,宴止钲和封大顿住脚步,抬起头朝那光亮看去。
突然一阵风刮过,灯笼中的火苗几近熄灭,宴止钲只看清了一头妇人盘起的发髻,雍容华贵,动作间还带着一丝新婚之后的娇羞。
心中知道这便是那位新娶的夫人。
他并没看清那人的容貌便冷漠地移开了目光。
准备抬脚从那人身旁过去时,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妾见过大公子。”
宴止钲霎时顿住脚步,看见那人抬起手向他微福一礼,嘴角抿着得体的笑,可在宴止钲看来,那笑仿佛在向他彰显着自己的胜利。
女子腰身纤细不足一握,蹲下行礼时动作妖娆,灯火朦胧里看去当真十分勾人。
她抬起头目光毫不掩饰,看向宴止钲眼中的惊讶,皱着眉仿佛有什么十分令他费解之事。
“妾替将军出来迎大公子,大公子勿怪。”
宴止钲回神,转过头深叹一口气。
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当年意外救下的人,今日竟然成了这将军府新娶的夫人,并且目光中毫不掩饰她的目的。
他心头蹿起怒意,抬起脚再未看那人一眼,走上台阶匆匆而过。
带着他身上气味的风从面前刮过,秦婉心仿佛被剜掉一块。
她本以为费尽心机嫁进将军府成为宴止钲父亲的续弦,便能从此后让他不得不见到自己,这是对他当时漠视自己最大的报复。
今日一切胜券在握,就算让宴止钲多么厌恶她的行径,至少能从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色。
可迎接她的依旧是漠视。
那种从来没将她放进过眼里,即便她牺牲自己的一生换取这一刻,也不会让他高看一眼。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她的存在,用这样的方式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手里的灯提手越捏越紧,身体几乎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宴止钲被封大引着朝主院而去,可却在一个路口处径直走去,身后的封大转头一看,惊讶喊道:“诶大公子!”
宴止钲朝着后院的祠堂而去,手里提着灯,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侍从。
宴家祠堂是他幼时最常去的地方,无论是受罚还是想念母亲他都会去祠堂跪上一跪,求母亲去他梦里看看自己。
他对母亲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岁的时候,那时兴许还不太能记事,对母亲的记忆也都是零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