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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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衍大陆广袤无垠，巍峨皇城矗立于大陆中心，四大仙教镇守东西南北四方，青阑派便是南方伽南学院隶下的宗派，与更南边的鱼凫山接壤。
鱼凫山顶着个“山”的名头，实则绵延数十万里，横在大陆与幻虚海之间，阻挡了猛烈的海风进入大陆。
这地伫在这儿，两头讨不着好，又是妖族的地盘，对于人族来说，实在算不得个好去处，只有些实在谋不着生路的人，才会在交界处定居。
这一日，鱼凫山下某个山村之中，村口的石墩子旁蹲着几个孩童，尽皆赤着脚，蓬着发，只在腰间兜着块兽皮，撅着个屁股蹲在地上斗蛐蛐。
“咬它！”
“上啊，别怕——”
有风拂过，捻着根茅草棍儿的男孩突然停下，仰起头四处瞧了瞧，疑惑地问：“刚刚是有什么人过去了吗？”
“哪儿有人，我怎么没看见，”另一人也张望了一番，大声道：“我看你是快输了想耍赖吧，我可不管，咱们说好了的，你要是输了今日的午食可全归我了。”
“哼，我才不会输。”
午食的诱惑太大，小孩儿转头将风抛在了脑后，又趴在地上驱赶着蛐蛐厮杀，“咦，叫鸡儿呢？”
蛐蛐不见了，顽劣的伙伴也没有回应他。
小孩儿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很像叔伯们狩猎归来带着的气息，他仰起头，欣喜地去寻找这味道的来源，眼前却一片漆黑。
“唔——”
一声短促的惊呼过后，村口空了下来，只余下几道蜿蜒的血迹，绕过石墩，通向死寂的山村。
半月后，灵光划破死寂落在村口，几名修士现出身形，其中一位瞥了眼地上深褐色的血迹，啧了一声，说：“这都第五个村子了，近日鱼凫山中的妖兽变得残暴许多，咱们要寻的东西怎么办？”
另一个人亦是愁眉苦脸，皱着眉道：“任务接下了若是不做，只怕以后再想进望月楼就难了，需得想想法子。”
他们一行六人俱是炼气修为，因为资质平平，连三流宗派也进不去，这些年来便在鱼凫山外围活动，猎杀妖兽维持生计。只是近些时日来，山中不知生了什么变故，低阶妖兽们狂性大发，甚至侵入人族领地肆虐，逼得他们不得不退避，这样一来，望月楼的赏金任务自然也做不成了。
“要不向此地宗门求助，”又有一人说：“此处往西北方向八百里便是青阑派，御剑飞行只需两日……”
他话还没说完，便自顾自地叹息了一声，他们不过是些炼气期的野修，只怕连叩山门都够不上格，更何况毁了几个凡人村庄而已，哪里值得仙门大动干戈。
第二人思索间神色变幻，许久后咬了咬牙，说：“往南走。”
“什么，可是山中——”
“去寻昨日遇见的那位前辈，任务一定要完成，望月楼不是我们能得罪的，”那人坚定地说：“若能寻得那人，只怕还有一线生机。”
同行之人中有人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呢喃着：“不知鱼凫山中，到底生了什么变故。”
“鱼凫山？”姜惟听得这个地名，问：“那是何地？”
言灼娓娓道来，末了才问：“你当初是将神魂碎片留在了妖族？”
姜惟摇了摇头，她对“鱼凫山”三字没有半分印象。
“若真在妖族，便没那么容易了，”言灼皱着眉，说道：“以我如今的修为，难以深入鱼凫山，你要寻的那人，不知是人族还是妖族。”
姜惟亦在思索，慢声道：“他与你……很相似。”
言灼顿了一下，转头看见姜惟皱着眉，一副纠结之态，她犹疑了许久，才说：“你们都很好闻，但是味道完全不一样。”
相似而又完全不一样？
言灼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一月之后我便要入机要峰，此去鱼凫山不远，趁此机会去瞧一瞧便知道了。”
姜惟点了下头，又说：“吞噬是我一族本能，无法遏制，你需得尽快修行。”
言灼：“多久？”
“三年之内筑基后期，十年内结丹……”
普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结丹，如今十二代弟子之中，天资出众的苍暮，近四十载也未结丹，如今姜惟告知言灼，需在二十六岁之前结丹，这是近乎苛刻的要求。
言灼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他离开了这片虚无之地，自黑暗之中脱离的一瞬间，拉长的警示音响了起来。
“滴——”
“警告，剧情严重偏离，偏离度百分之十，系统将对宿主作出惩罚，惩罚正在执行中……”
“滴——”
“惩罚完毕，附加条件，宿主需帮助主角修行，助其在十年之内结丹成功。”
又是十年……
言灼脑子中乱成了一锅粥，他暂且没空去理会系统疯狂的警告，直接睁开了眼。
“唔……”
贴在言灼眉心的幼兽被弹开，它在空中滚了一下，便想化作灵光钻入主人的识海中，可惜有人更快一步，捏住了毛茸茸的后颈。
“跑什么？”言灼拎着这只幼兽，另一只手拨了下它蹄边扇动的小翅膀，笑着说：“又见面了，前……辈……”
前辈两个字拖得极长，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剑阁禁地之中，那时幼兽充当着禁地主人的侍从，趾高气昂的模样，言灼尚且记忆犹新。
“前辈，怎么不说话？”他问。
今时不同往日，连着两声阴恻恻的“前辈”让幼兽浑身颤了一下，它连尾部的凰羽及翅膀都耷拉了下去，蔫蔫地垂着双耳。
“主人。”它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冲着言灼眨眼。
“混沌？”姜惟“咦”了一声，说：“混沌一族，不是早已消亡了吗？”
混沌，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言灼怔了一下，今日先是饕餮，后是混沌，四大凶兽一下便集齐了两，这样想来，南驹扇中的那只兽魂……
那日比试之时，曾有人言南驹的兽魂似是梼杌，虽然下一刻便被以外形不符否决了，如今想来倒是不无可能，只是无论混沌，还是梼杌，书中都未曾提及只言片语，言灼自然都不认得。
他将混沌幼崽搁在案上，它吸着鼻子闻了闻，斜着眼又瞧了眼灵气全无，冰霜尽褪的霜风石，转头又瞧着言灼，装傻充愣地眨巴着眼。
言灼有许多话要问，关于禁地，关于摘星剑的由来，但他此时已经不急了，优哉游哉地坐在案前，敲了下混沌幼崽的脑壳，问：“说一说，跑什么？”
“没跑……”幼兽捂着脑袋。
“那就是在躲了，怎么着，嫌我修为低，不配当你这上古凶兽的主人？”言灼笑得阴恻恻的，低声道：“你既然都成器灵了，想来也没得选择，还是将就一二吧！”
幼兽被言中心思，两只兽蹄将脑袋捂得更加严实，低着头不敢看言灼，闷声狡辩道：“没躲，之前是神魂不稳。”
言灼没拆穿这拙劣的谎言，也没兴趣继续逗弄它，问：“你是混沌一族，族名是什么？”
“我没有族名。”幼兽抬起了头。
怎么没有族名，上古凶兽血统尊贵，每一只自出生起，便会被族中长辈赐予族名！
言灼忍不住皱眉，恰逢此时姜惟在识海中说：“混沌灭族已有上万年，这一只也不知是如何留存下来的。”
他在心中问：“它们因何灭族？”
姜惟没有起伏地说：“善信。”
“善信”两字，便是混沌一族的始与末，千万年来，人，妖，魔之间，最惧的便是“信”这一字。
言灼垂眸片刻，说：“既然是器灵，就叫摘星。”
摘星尚且年幼，眸中都是未曾褪去的懵懂，闻言呜咽着回了一声。
言灼心中记挂着正事，拍了拍摘星头顶，让它将禁地中事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我也不清楚，”摘星放松了许多，瘫坐在案上说道：“我自出生便在摘星剑之中，那地方出又出不去，每日只能看那些修士论道打发时间，都快被憋死了。”
出生便是器灵……
言灼唤出姜惟，室内凭空多了位红衣红发的女子，摘星受同类气息吸引，刨着蹄子就往上扑，被言灼一手拦住，他召出摘星剑，示意姜惟来瞧。
姜惟端详片刻，道：“你这柄剑，剑身取自混沌晶核，剑柄取其目，以其尾部凰羽，爪牙炼化，气息强韧，用你们人族的话说，至少是一只八阶妖兽，滋生出器灵并不奇怪。”
言灼沉思须臾，将摘星拎至眼前，又问：“你上一任主人是什么身份？”
摘星奇怪道：“主人，那一日你不是见过了嘛，干嘛还要问我，主人就是主人啊，后来他没了，我才和你走的。”
言灼噎住，他那一日见着的人，分明就是被禁地主人控制过后的秦曜，他看着眼前傻里傻气的幼兽，忍不住叹了口气。
凶兽饕餮，混沌，他这一日以来，知晓了太多信息，然而心中疑团却越来越多，也不知秦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