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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麦田疑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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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闹，第二天早上几乎所有人都顶着黑眼圈。
“大家早安。”安东尼打着哈欠说。
“早！”
“嗯。”西莱一边盯着手机一边随意地应和了一声，比安卡悄悄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是III型袭击人类的最新报道。
“喂我说，真有案子来的话，你会跟我们一起吗？”她凑近他问。
“……不知道。”他头也不抬，“你先拉到委托再说。”
“喂！我打赌今天上午就会有委托邮件发过来的！”
“好啊，如果这能成真我就把零花钱分一半给你们。”西莱对她翻个白眼，顺手拿起一块方糖丢进自己的咖啡杯里。
“安东尼！快看邮箱！”奥兰捧着电脑忽然大叫起来，引得其他人全都凑过去围观。
点开的邮件打着“委托”的标志。
“西莱…？”比安卡幸灾乐祸地看向西莱，“所以……”
“咳，没准是恶作剧呢。”
“没，还真是正经的委托函，而且这个案件我们都知道。”奥兰把文件中的一行字标亮，“奥斯维克失踪案。”
“等一下，这不是人类警察正在受理的案件吗，我们还没必要插手。”西莱皱着眉头说。他曾在公司里新人们的八卦小会上听说过，一个青年在开车去朋友家的路上失踪，他的车子被找到的位置和他在与父亲通话时所说的相去甚远，但也只找到了车，人的踪影全无。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它已经变成新的都市怪谈了。”比安卡摊开手说“噢对不起，我忘了有鬼有怪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顶多算八卦。”
“我猜没准是和他的瘾君子朋友厮混，结果玩嗨了掉进哪个可悲的池塘里了，别的聪明接待人已经看出端倪来了，否则根本轮不着你们。”
“但那个失踪者的老爹要求和我们面谈，他说有一些细节很怪。”奥兰一边把邮件收入星标一边说。
“很怪？妄想症患者都这个说辞，现在我宁愿你们窝在家里打游戏浪费时间了。”
“呃，没必要这么武断吧......”安东尼举起一只手小声说，西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脸转向另一边，倒也没急着立刻回怼他。“奥兰，那位先生说什么时候？”
“我看看......今天上午十点。”奥兰答道。
“你不如问问罗斯柴尔德的美国佬，他们应该对此经验颇丰。”
“这是英格兰，西莱！”萝宾打断他道。
“噢，真是谢谢提醒啊。”
“大家都别吵了。”这次安东尼无奈地举起了两只手，“十点咱们准时迎接客人，正好有一下午的时间留给我们做准备。”
“准备？”比安卡挤过来问。
“去现场勘察啊。”
“好——吧。”比安卡垂下了头，故意把音节拉得很长。从她的眼神里戴尔已经读出了潜台词：说好的清闲呢？
上午十点整，啄木鸟钟刚刚敲完整点，侦探社的大门就被叩响，萝宾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藏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的胡须凌乱，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欢迎，先生。”安东尼站在客厅里露出标志性的迎宾笑容。男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是这里的老板安东尼·菲尔德，您是罗杰斯先生？”
“没错。”罗杰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好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安东尼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给墙边站着的萝宾递去一个眼神，她走过来给他们倒上茶水。
“我们对令子的遭遇深表遗憾，也理解您的心情。这是安神茶，也许有助于缓解您现在的压力。”安东尼说，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又停住了。
“你们......相信乔治是被鬼怪抓走了吧？”他忽然问道，抬头看向安东尼，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既然接待您了就一定会尽我们所能寻找您的儿子。不过，在此之前......您在邮件里提到过你们最后一次通话里有奇怪的细节？有录音可供参考吗？”
“哦，当然......”罗杰斯叹了口气，把一个u盘递给安东尼，奥兰接过去把它插在电脑上，弹出一段音频。
“背景音不正常，还有乔治最后的话！该死的那帮饭桶根本不信我说的......”安东尼和奥兰相视一眼，立刻明白他在说人类警察。
奥兰点开音频，先是一段怪异的沙沙声，然后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爸爸，我的车在路上爆胎了。”
“没事，离目的地很近了，大约......还有十几分钟吧，旁边还有小镇，我现在在一片草地里。”
“没关系的爸爸，那边有人声，我现在去找他们帮忙......见鬼！什么东西——”
一段运动鞋踩踏过地面的声音过后录音戛然而止，客厅里陷入沉默。
安东尼拄着下巴沉思一会，开口询问道：“请问，小罗杰斯先生平时有结交过什么，呃，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
奥兰抬起手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罗杰斯立刻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乔治是很好的孩子，所有人都喜欢他，他那天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
“他喝酒了吗？”
“不，他从来不喝酒，更不可能酒驾。”
“你们有查过他的房间吗？”西莱从楼上走下来大声问道，把罗杰斯吓了一跳。“我觉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床底下有没有藏违禁品之类的？”
“不！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西莱一言不发，无视了安东尼的劝阻，用一种更凌厉的目光盯着罗杰斯，后者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一边。“你想清楚，是你的儿子丢了。”
“喂，西莱......”
沉默了片刻，仿佛做完了一番心理斗争，罗杰斯低下头，小声承认道：“有兴奋剂。”
西莱挑起一边眉毛，瞥了安东尼一眼，
“噢......”
“那是他参加运动会用过的......就一次，很久没碰过了。”罗杰斯补充道。
“你怎么知道？”
“瓶子是我封上的，我昨天看了，封胶还在。”
“他擅长说谎吗？”
“他是诚实的孩子。”罗杰斯说到这时似乎已经带上了点愠怒，面前年轻人对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的再三质疑令他感到倍受冒犯。
安东尼嗅到空气里的火药味，站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罗杰斯先生，感谢您的配合，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
“咳……”西莱也清了清嗓子。
“请您留下录音，可以回家等待了。”安东尼提高了点音量，同时对奥兰使了个眼色，奥兰会意走到通向大门的走廊处，故意踏步弄出声响，吸引罗杰斯的注意。
“您请放心。”他应和道。
罗杰斯叹口气，从奥兰身边擦肩而过，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再送，自己打开门离开了。
比安卡在楼上透过落地窗目送罗杰斯离开草坪，上了一辆私家车。这个魁梧男人的背影看起来佝偻而落寞，令她联想起海崖边数千年被巨浪侵蚀拍打的老岩石。她不自觉地向下撇了下嘴角，心脏一阵异样的酸涩。
安东尼正和西莱就刚才的见面会辩论，忽然听到有人叫他，转头发现刚从楼梯上下来，半个身子倚在扶手上的比安卡。
“你会接这个案子，对吧？”她问。
“……嗯。”
“你们保重吧。”西莱扫了她一眼说道。
“西莱。”比安卡又叫他的名字，他本来往厨房走而迈出去的腿悬在半空。
“干什么？”
“你还记得咱们打过的赌吗？”
“哦。那个啊……”
“我们不要你的钱了。”比安卡抢着说，一边摇了摇头。
这下西莱终于正过身来面对她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你的零花钱了。你自己留着花吧。”
“你说真的？”
比安卡看着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又一转话头补充道：“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