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调查组[赛博]》胡泠

20、小羽毛

　　薛羽在万壹的怀抱中逐渐冷静下来。

　　万壹把睡衣递给了她，整理好衣物之后，薛羽回到客厅，万壹已经给她递来了一杯咖啡。

　　温热的酸涩味，让薛羽逐渐清醒过来。

　　“可以和我说说，你妈妈的事吗？”万壹坐在薛羽的身侧，他把胳臂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从下往上看着薛羽。

　　薛羽抿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

　　她走到二楼，从橱柜里拿出了一只珠宝盒，珠宝盒里装着一枚羽毛形状的戒指，戒指中间点缀着一颗银蓝色的宝石，和薛羽瞳孔的颜色一样。

　　“我妈妈叫做沈念秋，是个很厉害的仿生人科学家，她致力于研究出更加智能的仿生人。

　　但……妈妈很忙，从小就很少回家。

　　我一直很尊敬妈妈和爸爸，他们在自己的行业里发光发热，我在电视里看见他们的时候比在家还多。”

　　说到这里，薛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豪又自卑。

　　自豪是因为从小到大，同学们都知道薛羽的爸爸妈妈是科学家，是医生，他们是为社会作出了突出贡献的人。

　　自卑是因为从小到大，薛羽的家长会都是保姆仿生人去开的，沈念秋和薛齐年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手术和研究。

　　“这枚戒指是妈妈在我18岁的时候送我的，和铃崎3000一起送的。

　　全家人里只有妈妈叫我小羽毛，爸爸从来都是叫我的名字，而朋友多数会称呼我小羽或者鳕鱼。

　　所以当你说出小羽毛的时候，我非常惊讶，近乎是发狂了。”

　　薛羽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万壹。

　　万壹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的样子，他保持原来的姿势，认真地倾听着薛羽的心声。

　　“可你十八岁生日，你妈妈也没有回家。”万壹指了指薛羽摆在客厅的18岁生日照片，那里面有张梦莉和一个仿生人，却没有薛羽的父母。

　　“是的，那天妈妈去开了全球仿生人大会，我录了那天的新闻，妈妈是作为光子城的仿生人协会副主席去参加的。”

　　说到这些，薛羽就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她非常崇拜沈念秋，一直以来更是以沈念秋作为标杆前行。

　　“……但是在我大二那年的寒假，妈妈原本说要带我去北境滑雪，我去买了好多滑雪的装备。等我回到家，却收到了妈妈去世的消息。”

　　薛羽握着万壹的手，她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妈妈原本都辞退了阿波罗集团的顾问职位，她是真的要陪我去滑雪了。可那天，实验室竟然爆炸了，一个仿生人的机械核心因充电过热炸毁了一整个实验室。”

　　薛羽很快速地说完了这一段，她不愿意再想起妈妈去世时候的消息。仿佛一切美好的事，从那天起就消失了。

　　现在的薛羽，不能说是快乐的，只是对一切都少了些感觉，她对于爱的那部分感觉随着沈念秋的离世，而消失了。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劝薛羽忘却，忘记以前的事，忘记她的母亲往前看。

　　可是薛羽做不到，她纠结，迷茫，在所有人的期待里做出正确的事，可却始终忘不掉沈念秋。

　　她不相信，沈念秋那么细致的科学家会因为忘记关掉充电电源导致机械核心爆炸，她怎样都无法相信。

　　“薛羽……”

　　万壹握着她的手，给了她莫名的温暖，薛羽看着这个仿生人，觉得无比的亲切，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不想相信，我也不相信，妈妈是那样死去的。”

　　薛羽摇了摇头，这是牵扯在她心中无法割断的执念。

　　“所以你加入了AIT，是吗，你想查出你妈妈去世的真相？”

　　万壹将薛羽的内心，直接，坦白地说了出来。

　　当薛羽报考AIT的时候，薛齐年是非常反对的，因此薛羽离开了薛家，搬到母亲生前留给她的小公寓里。

　　沈念秋是这么心细的人，她曾经对薛羽说过，要是哪天和爸爸吵架了，或是和妈妈吵架了，都可以来这里。

　　薛羽就这样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一个人刷题，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医院做体检，这些事都变得平平无奇。

　　好像她生来就是一个人。

　　在失去了母亲之后，她和世界的连接也结束了。

　　在二十岁失去妈妈是怎样的体验。这点薛羽有足够的话语权。

　　如果不能改变母亲去世的结果，那她也想改变母亲去世的真相，她相信阿波罗集团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才是导致沈念秋离世的真正原因。

　　但阿波罗集团的势力远超过薛羽的想象，在这个时代政府都被阿波罗集团的财政所左右。

　　“嗯……我想要找出妈妈死去的真相。”

　　薛羽在万壹面前承认了，她承认进入AIT是有私心的，也承认她有放不下的执念。

　　“我不知道怎么说，但，薛羽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万壹看着薛羽的眼神，深情且让人温暖，好像是在为薛羽注入力量一般。

　　“说得好像你帮得上忙似的。”

　　薛羽苦笑了一声。

　　“怎么帮不上？”

　　万壹觉得自己被薛羽小看了，他站起身，当着薛羽的面第一次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万壹的身体连带着衣服在薛羽面前逐渐消失，偶尔闪过马赛克样子的光点，万壹消失了。

　　“你……隐形了？”

　　薛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仿生人，不对，没见过这样的科技，在军事领域这样的技术也是前所未见的。

　　万壹没有发声，他几乎是静默地穿梭在客厅里，薛羽看不见他，听不见他，只能看见空气中扭曲的空间，以此来推测万壹的位置。

　　几分钟之后，连这些扭曲的空间都消失了。

　　万壹融入了整个环境里，看不见他，摸不到他，听不到他。

　　薛羽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现在的科技能够达成的。

　　直到万壹从二楼跃下，他立在薛羽的面前，可薛羽却看不见他，他们距离不过5cm，薛羽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万壹的存在。

　　万壹渐渐褪下伪装，随着空间的扭曲，他逐渐出现在薛羽的面前。

　　隔着5cm，他的嘴唇就在薛羽的额头，几乎是要贴住的距离，可刚好，他没有触碰到薛羽的肌肤。

　　保持在这个暧昧又温柔的距离里。

　　“我可以为薛羽做很多事，比薛羽你想象得要多。”

　　万壹的声音在薛羽的面前响起，薛羽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双眼，坚定，温柔，看透人心。

　　“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快乐。”

　　万壹轻轻地搂住被他吓了一跳，本能向后倾倒的薛羽，他胳臂轻轻挽住薛羽的腰，腿部稍稍发力，将薛羽直接抱进了怀里。

　　薛羽愣住了，她不知道万壹为什么能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万壹会做这些事，但她好像知道万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就足够了。

　　万壹将薛羽抱到床上，帮她把毛毯盖在腿上，又打开了电视。

　　“所以，今天先休息吧，看剧还是看书？”

　　万壹拿起薛羽旁边那本看了好几个月都没看完的书。

　　薛羽缩进被子里，指了指电视。

　　万壹就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陪着她一直看到天明，薛羽在晨曦中睡着了。

　　周末过得很快，薛羽还没反应过来，一天就过去了，她睡觉的时间居多，其余时候也躺在床上刷端脑。

　　万壹勤劳地将家务都做完了，薛羽在各个论坛上浏览关于沈念秋之前做的仿生人项目。

　　“国家级保密项目”

　　就这么一句话，将沈念秋的项目概括了，根本查不出任何内容，最后的成品也是保密的，据说是军用级别的仿生人。

　　军用级别。

　　薛羽看了一眼在厨房做菜的万壹。

　　不会是这个吧。

　　她是有过疑惑，可是军用级别应该不会包含家政这个项目吧。

　　万壹不仅会打扫还会做菜，这些都不可能是军用仿生人拥有的技能。

　　薛羽盯着万壹看，万壹就抬着头跟她眨了眨眼，那是薛羽之前给他做过的wink动作。

　　薛羽砰地就脸红起来。

　　有种看自己装可爱的感觉。

　　薛羽站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她好像总是在晚上喝咖啡。

　　怪不得睡眠质量不好。

　　她眯着眼睛，偷偷看万壹，万壹的头发很整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偷偷学习了整理发型的秘诀。

　　他站在岛台前，修长的手指将食物码放在盘子里，似乎看他做饭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如果你喜欢看我做饭，可以靠近一些。”

　　万壹突然抬起头，就那样直勾勾看着薛羽，他宝蓝色的眸子亮着闪闪的光。

　　薛羽立马低下头，转移视线。

　　周一的工作李杰森已经发邮件安排下来了，这次薛羽是要和陆鑫一队。

　　“接送魏子爱。”

　　工作安排很简单，不过是从福利院将魏子爱送去她母亲邓芯的家里。

　　只是薛羽还收到了一封来自警局的邮件，警方希望薛羽接送魏子爱之前先去一趟邓芯的家里，她需要给邓芯做一个抚养调查。

　　薛羽自然把这个邮件抄送了一份给陆鑫，陆鑫白天还在兼职，基本上没空回邮件，估计要明天才能看见。

　　刚把邮件都回复完，薛羽就接到了李杰森的视讯电话。

　　“魏子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