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吉祥龟

8、好朋友

　　温辞和沈珍珠都坐在后座，小姑娘明显吓傻了，但等温辞拿出毛巾给她擦拭时，她从毛巾里扒拉出来个脑袋，甜笑着说，“谢谢辞哥”。

　　被丢弃的时候，找不到路的时候，还有暴雨落下的时候，她没想过谁会回来，但温辞来了。

　　当下温辞看着沈珍珠通红的眼睛，被眼泪糊花的脸蛋，细细擦拭她额发上的水珠。

　　“手里拿着什么？”
　　从温辞找到沈珍珠时，她手里就一直拿着两样东西，现在被沈珍珠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沈珍珠疑惑地把手里的东西举起，“这个吗？一个是帮池放哥拿的包裹，还有我给翘盼买的小蛋糕。”

　　细数着手中的东西，沈珍珠眼里闪着晶莹的笑意，乖得要命。

　　温辞捧着她的脸蛋小心地擦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嗓音沉闷，“那你的呢？第一次到镇上玩，给自己买了什么？”

　　从江城到云城，沈珍珠全部的家产就只剩37块，云城物价出奇的贵，一个巴掌大的蛋糕就去了沈珍珠25块钱，剩下的钱连第二块蛋糕都买不起了。

　　她揪着手指低喃，“我没什么想要的，看到池放哥和翘盼高兴我就高兴了。”

　　说这话时还颇有眼色地打量着温辞，也不算太迟钝，还知道旁边的男人心情不佳。

　　温辞阴阳怪气道，“小珍珠还真是会舍己为人”，怎么就是半点不对他好。

　　见到沈珍珠低着头沉默的样子，又开始反思自己语气是否不太好，冷着脸替她擦头发。

　　衣角跟被小猫爪子扯了下似的轻轻动了下，温辞低头对上沈珍珠小心翼翼的目光，女孩的嗓音带着天然的柔软，试探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温辞头一次狠下心来不理会她，依然保持着替她擦头发的动作，没过多久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很小很轻，甚至让人觉得是幻觉，可沈珍珠的身子分明在抖。

　　没等温辞哄她，沈珍珠自个儿抬起头呜呜咽咽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穿过夜色，温辞清晰地看到她的神情，眼睛通红，细声细气地吸着鼻子，下唇瓣被紧紧咬住，她在忍耐，忍耐着不哭出声。

　　温辞自认为自己并非是个少言的人，但那一刻千言万语全堵在了心口，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叫他喘不过气来。

　　无话可说，也难以言语，最后全化作一个坚实的拥抱，他不顾沈珍珠的意愿，制住她胡乱动作的手脚，头埋在她颈窝，闻着属于沈珍珠的气息。

　　他想听一听沈珍珠的哭泣，藏在一次又一次的笑意之下，无数次被吞咽回去的眼泪，都哭出来吧。

　　沈珍珠难堪地问，“温辞，你为什么对我好？”

　　她不笨，能看出他刻意的示好，只是承担不起感情，也不敢要一段感情，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空气静谧，只有雨滴打在车窗上的声响，像极了沈珍珠这一刻跳动不安的心。

　　“小珍珠，你有过朋友吗？”
　　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在她耳边低低地笑出声来。

　　不等沈珍珠回答，温辞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僵硬的身子，“你问过池放，祝翘盼为什么对你好吗？他们喜欢你，我也一样。”

　　雨声混杂着温辞温柔低哑的声音，让沈珍珠觉得安心，她谨慎小心地询问，“朋友一样的喜欢？”

　　温辞没回答她，好一会才避重就轻地说，“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热气擦过耳边，酥麻了沈珍珠的半边身子，她忐忑地抬起头，“我们可以做好朋友”，闪躲的目光像是蜗牛试探性的触角。

　　“既然你要和我做好朋友，那朋友之间是不能有隐瞒的，你有什么事都得告诉我”，温辞故意把这事说的很严肃，沈珍珠果然也一本正紧地板着小脸。

　　“那也不能有秘密吗？”沈珍珠纠结地看着温辞，温辞瞬间坐正身子，“小珍珠这是藏了秘密？”

　　她乖乖地摇了下头，温辞得寸进尺地捏了把她的脸颊，“真乖，以后也不能有。”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对不对”，他继续引导沈珍珠，见沈珍珠毫无防备的点头，才笑着说下去，“那你得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我才能好好地认识你对不对？”

　　沈珍珠乖乖点头，有些苦恼，“我好像没什么事好说的。”

　　“那你就和我讲讲为什么随身带着糖瓶？”

　　沈珍珠窝在他怀里想了会，“因为我很喜欢我外婆，外婆知道我喜欢吃糖，每次我去都给我买糖吃，后来外婆不在了，我每次难受就想吃糖。”

　　原来叮当响的糖瓶里寄托着一个女孩对外婆的思念啊，难怪她总把糖瓶带着。

　　温辞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叹气道，“下次我带你去镇上玩。”

　　也许是温辞的怀里太暖，沈珍珠和他讲着话，竟然一直窝在他怀里，她想脱离时，温辞就会理所当然地安慰她，“你太冷了，我们是好朋友，我抱着你暖身体是应该的。”

　　18岁的沈珍珠，对于感情的界限尚且模糊，过去家人没教过，自己又毫无经验，她无法断定男女之间的拥抱到底是出于朋友的喜欢还是情人的喜欢。

　　她只知道，温辞在抱着她让她暖和点，这是在对她好。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了，没想到祝翘盼一直等在酒店的大厅里，一见车灯就撑着伞跑出来。

　　“珍珠，珍珠”，来来回回把沈珍珠检查了遍，祝翘盼急得快哭出来，“还好你没事。”

　　先是被推着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等沈珍珠出来时就见到李丽哭着跑出宿舍，疯了一样朝沈珍珠喊，“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走丢关我什么事。”

　　祝翘盼“呸”了口，拥着沈珍珠回宿舍，“我之前只以为她是嘴贱，没想到心也是黑的，还好这次你没事。”

　　付荣见她们回来，举起手机示意，“珍珠，温辞在外面等你”。

　　沈珍珠一愣，踩着拖鞋往外跑去，连头发都还没擦，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温辞扶住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的目光清明，而沈珍珠全是事态外的懵懂，被温辞捏了下脸颊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还没回去？”

　　温辞身上还穿着刚才那身衣服，看来是从送沈珍珠回来就站在门口没走。

　　她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温辞逗她，“小珍珠这是心疼我了。”

　　不曾想一直躲着他的沈珍珠抬起头来满脸心疼，声音也带着点着急，“我当然会心疼你，你是我的好朋友，要是感冒了我会很难过的。”

　　温辞嘴角的笑都要裂开了，可爱的过分。

　　他揉了下沈珍珠柔软的头发，“待会回去记得吹干了，还有牛奶，趁热喝”，一瓶温热的牛奶放在沈珍珠手心。

　　沈珍珠也想关心他，“你喝热牛奶了吗？”

　　“小孩才喝的”，温辞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给她，沈珍珠茫然地伸手接过，是一个泡泡糖，糖纸还沾着点雨水的潮湿，看起来明显不能吃了。

　　温辞解释说，“小珍珠又忘了我还欠着你的债呢？这次的不能吃了，下次再买。”

　　自从上次抢走池放给的零食后，沈珍珠基本上每天都能从温辞手里得一样吃的，他似乎挺忙的，常常不在酒店，每天日暮才归，偶尔回来的早，给完沈珍珠零食后就站在吧台前逗她，偶尔回来的晚，沈珍珠都要关灯了，他才风尘仆仆地推开餐厅门进来，把东西交给她让她早点上楼睡觉。

　　他的兜里似乎藏着拿不完的零食，手伸进去就像变魔术一样掏出好吃的。

　　沈珍珠扁着嘴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地面，嘟囔道，“我不要你还债了，你都留着自己吃。”

　　他对她好，她也心疼他，总觉得温辞可怜极了，要多吃好吃的才行。

　　温辞轻轻笑了一声，弯腰平视着沈珍珠，嗓音温柔似水，“我们小珍珠真大方呀，长得美心肠又好，我可不能赖账。”

　　直白的夸奖叫沈珍珠羞怯，她有些招架不住地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那模样真是乖的没边，又过分好骗。
　　温辞朋友遍地，谁都比沈珍珠会来事，但谁都没有沈珍珠真，会因为一句朋友就恨不得付出全部。

　　休假过去，中午的时候沈珍珠拿着账单去酒店二楼对，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吱吱哇哇的叫声，李丽站在李雅婷面前哭。

　　“你这样像什么样子，你非要闹我就叫保安上来，到时候被拖着出去，我看丢脸的是谁！”

　　说话的人是李经理，真当是河东狮吼，沈珍珠总算见识了祝翘盼说的那种李经理一开口，心都要抖三抖的感觉了。

　　祝翘盼忽然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和她讲现在的情形，“李丽被开除了，今天一过来李经理就叫她收拾东西滚蛋，李丽胆子太大，连李经理都骂，还直接撒泼打滚赖着不走，现在还再闹呢。”

　　昨天的事沈珍珠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今天李丽就受到了教训，她看着那个大喊大叫的女孩，并没有出了口气的高兴。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忽然过来，温辞和沈珍珠相隔两端，他第一个注意到她，沈珍珠的目光也紧紧跟随着温辞。

　　男人走到中央，李丽扑过去拽住他的裤脚哭泣，“辞哥，酒店要开除我，这个老妖婆就是仗着比我资历高欺负我，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