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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我没时间陪你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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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珍珠沉沉地睡到傍晚,手机已经有无数个未接来电,她随意地将手机扔在桌上,揣了些零钱出门。
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但沈珍珠一点不感觉到饿,她走进了云城唯一的电影院。
说是电影院,其实只是一个小作坊,外面墙面上贴了许多早前的明星海报,有80年代的风格。
一场电影落幕,其余人都走了,只有沈珍珠还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温辞的面孔出现在沈珍珠面前。
他变得成熟了很多,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从前含着笑意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见了,更多的是冷峻的表情。
温辞看到她依然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手,微不可擦地皱了皱眉。
而后,他泰然自若的在沈珍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知道电影也彻底没了声音,沈珍珠站了起来,扭头要从另一边出去。
手腕被人攥住,僵持片刻,沈珍珠头也没回地说,“我要回家了。”
温辞轻笑一声,“这么狠心?不和老朋友叙叙旧?”
她搞不懂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之前离开了,再见面就当做陌生人不好吗。
沈珍珠依然一句话不说,接着听到身后传来的尖锐控诉,“有些人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还和没事人一样,真是让人不爽呢。”
她毫无波澜,“那你想怎样?”
“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天都过得煎熬才算解气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敢回云城来,还有心思看电影。”
她就这么僵硬地站着,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话,过了会才道,“说完了就松手。”
沈珍珠直接甩开他,不到一秒又被他缠上,他吸了口气,把手机递到沈珍珠面前,“把好友加回来。”
她没有任何动作,他紧接着说,“从现在起我要看到你每天都过得很差。”
“我既没有手机,你也看不到我过得很差,实在是抱歉了”,她直视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叫他,“温大少爷。”
“现在您可以松手了吗?”
温辞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住她,“沈珍珠,你就没有一点后悔过吗?”
女孩脚步微顿,而后大步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后悔什么,一条烂路的另一边就会繁花似锦吗?
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好像能让时间回到五年前的初雪,她看向窗外,镜子里就能倒映出想见的人的模样。
现在那个一直在她身后的人,口口声声说会一直陪着她的人也走散了。
温辞,你没说错,长久的人真的很难得。她看向天空,有雪花融化在脸颊上。
前台又有她的快递,是她婉拒过的手套和耳罩,那个叫沉湛的人莫名奇妙地给她发了“抱歉”两个字。
后面几日,雪愈发下大,窗外的那颗大树经着风雪,在沈珍珠睡觉时总摇晃地拍打窗户,她有时会被惊醒,就这样趴在窗户上看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
没几日沈珍珠就冻病了。
她在房间里躺了一天,第二天中午忽然有人来敲门,她打开门,温辞直接闯了进来。
当时沈珍珠已经没了力气,像只气息奄奄的小兽一般,用一双带着水雾的眸子戒备地看着温辞。
他顾不得难受,当机立断地拉着沈珍珠要上医院。
女孩紧紧地抱着书桌的桌腿,哪也不肯去,半晌闭上了眼睛靠在书桌旁小睡起来。
“沈珍珠,你别闹了”,他把人抱起,语气依旧是凶巴巴的。沈珍珠在他怀里翻腾,差点掉下去,与他对峙似得说道,“就不”,瞬间从他身上滑下去跑回了床上。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背对着温辞,温辞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一小会后,门打开了,温辞拿了药进来,站在床边叫她,“起来喝药。”
她从床上坐起,看着温辞说,“你现在也看到我生病难受的样子了,过会说不定还会病死呢,你开心吗?”
沈珍珠歪头看向他,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他脸色发黑,说道,“就这么病死你岂不是太容易。”
她怒瞪他一眼,无趣地缩回了被子里。
“我再说一遍,起来喝药。”
沈珍珠没有理会,身后忽然没了动静,她扭头去看,看到男人仰头灌了一大口药,等她意识到要躲时,男人已经像猎人一样擒住了她,而后覆上她的唇把药全灌到了她嘴里。
她挣扎,踢打,却看到男人又喝了一口药,毫不受影响的再次渡给了她,就这样任由沈珍珠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逃脱他,最后被他摁在床上强迫着喝完了一整碗药。
温辞一松开她,她就窝在被子里呜呜的哭泣,被子被药打湿了,又被她的眼泪浸染得潮湿。
温辞黑着脸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把被沈珍珠抓乱的衬衫抚平,他声音冰冷的说,“沈珍珠,我没时间陪你闹。”
看着女孩迟迟不愿意理他,他直接出了门。
沈珍珠哭了很久,再次听到敲门声被吓了一跳,直到听到是女生的声音才放下心来。
门口的服务生端着皮蛋瘦肉粥进来,说是刚刚一位男士让她送上来的。
沈珍珠看着那粥,忍不住又要哭。
楼下温辞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看到二楼敞开的窗户有些懊恼,现在再上去给她关窗恐怕会把她再气哭了。
她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之前那么乖巧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学会了毒舌,像只猫一样张牙舞爪。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记起女孩第一次见到他抽烟的时候惊讶的目光,她小嘴微张着,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说,“你会抽烟。”
当时他觉得好笑,说,“我是26岁,又不是6岁。”
那个时候,沈珍珠的世界应该比雪还要干净吧。
沉湛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眼睁睁看着温辞黑着脸从外面回来,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抢走手机,熟练地打开微信给那个铃铛头像的女生发消息。
他偷瞥到他在问沈珍珠:病好点了吗?如果还难受的话我带你上医院。
结果显示出一个红色感叹号,温辞微皱眉,举着手机问沉湛,“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沉湛下巴都要惊掉了,堂堂辞少,什么时候被人删微信过。
沉湛小心翼翼地把手机从温辞手里拿回来,很是惊恐地说,“可能是对面把你删了。”
看着温辞飞过来的冷刀子,沉湛投降,“不不不,是把我删了。”
虽然这手机是沉湛的,但自从加了那姑娘之后,这手机早就充公了。
见自家兄弟脸色不佳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沉湛悄悄挪到他对面,说,“辞哥,你是不是惹人姑娘生气了?”
沉湛一个礼拜被林星拉进黑名单好几次,都是因为惹林星生气了,生气的原因可大可小,但不管大小,都必须哄着。
于是他劝温辞,“小女孩有点脾气那是很正常的,辞哥你不能总这么凶巴巴的跟个黑炭头一样,你得哄着人家。”
沉湛嗫喏道,“既然老牛吃嫩草,就得有吃嫩草的觉悟。”
“沉湛,又想比划了?”
温辞凌厉地问。
沉湛抱起抱枕窝到了角落,好一会听到温辞别扭的声音,“怎么哄?”
看到温辞别过去的脸,沉湛内心别提多爽了。
再次见到温辞是第二天的早晨,沈珍珠刚要把门甩上,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温辞身后蹦出来。
还不等沈珍珠反应过来,来人已经激动的抱住了沈珍珠,“珍珠,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祝翘盼把沈珍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疼道,“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沈珍珠看了一眼温辞,见他若无其事的别过脸,直接拉着祝翘盼进了屋,把温辞一个人留在外面。
“珍珠,你和辞哥是吵架了吗?”
祝翘盼再迟钝也察觉出两人间的气氛不对,更别提温辞今天忽然带她来见沈珍珠,这显然是希望她为他说些好话。
沈珍珠还记着喂药的事,心里闷闷的,语气有些委屈,“你要为他当说客吗?”
祝翘盼捏了下她软乎乎的脸蛋,满脸痛心疾首,“他请我给他当说客,我就帮他呀?姐们我是这么容易被策反的人吗?”
她认真地看着沈珍珠的眼睛说道,“珍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沈珍珠抱住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翘盼,我好想你。”
“我现在可不相信女人的鬼话,尤其是像你这种漂亮的女人”,祝翘盼佯装生气的转身,偏偏还一直偷看沈珍珠,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见沈珍珠无措的愣在那,祝翘盼索性直接挑明了说,“沈珍珠,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五年消失不见,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五年前,沈珍珠从酒店醒来后就没见到温辞的身影,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无比的害怕,既没有父母亲人的保护,更没有值得信赖的人。
她自卑,自己觉得不会是温辞真心所爱的人,她恐惧听到那个男人跟她说昨日种种都是误会。
沈珍珠跑回家,却听到黄梅和沈高远正在议论她和沈志远的婚事,言语间是她一定会妥协的笃定。
她曾经以为辱骂,殴打都只是表象,天底下有严苛的父母,有古板的父母,但他们始终会爱着孩子,可那一刻沈珍珠知道了,她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一个工具。
黄梅一直给她打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她把手机扔进了小河里,从此往后,家中算计,所谓父母,还有那个梦中的男人都随着小河流到记忆深处去。
她不知道该去那,直到看到京市的站点,那个她和他约定过的地方,最终鬼使神差的奔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