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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蜗牛收回了触角 ...

  •   还有谁会记得云城的雨水和飞鸟吗?它们不惧山岗,在云城来去自由。

      那时,沈珍珠和温辞日复一日地坐在天台上,看天上的星星和皎洁的月色。

      现在,阁楼的天窗里也总有星星,沈珍珠却很少再看了。

      曾经的沈珍珠以为自己是理想的人,但后来在京市漂泊过一日又一日后才发觉,当□□疲倦到极致时,灵魂也会黯然。

      这是在京市的第五个年头,一切也就还是那样。

      沈珍珠今天还算幸运,在10点半前照旧穿过楼底下的花店到了家,她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有几分疲倦。

      沈志远在二楼楼道的窗户里看到了马路上的沈珍珠,果然没一会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女孩心不在焉,他率先看清了她,很漂亮,哪怕穿的很臃肿,依然不能掩盖女孩外貌上的出色。

      她走过来,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般要从他身边过去,沈志远当即抓住了沈珍珠的手。

      沈珍珠好端端上楼梯,忽然被人攥住手腕,第一反应就是要跑,看到抓住她的人是谁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如遭雷轰。

      沈珍珠立即挣脱开,往楼下逃去。

      本该在江城的沈志远怎么会出现在京市,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他要做什么?

      沈珍珠跑了很远的路,就像那年秋天,她从河边跑到南巷,那样害怕而无助。

      只是京市没有南巷,更没有温辞等在那里。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通身的寒冷,手早就冻红了。

      沈珍珠无神的看着远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铃铛,一下两下,黄色的铃铛在响,就像是思念的人在叫她。

      可是,温辞,你送给我的零食早就过期了,过期的零食还能再吃吗?或者,想见的人还会再见吗?

      也许,不会了吧。

      沈珍珠又想起了五年前的荒唐事。

      醉酒醒后,她其实并不太清醒,于是在看到自己身处何处时,沈珍珠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不是幻觉,她在一家酒店,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了一身。

      忍着头疼,有些断片的记忆慢慢回笼。

      “我要去上学”

      “那我们在一起吧”

      很多说过的话在脑袋里打架,沈珍珠渐渐意识到事情变得糟糕了。

      她呆滞地坐在床上,心里有害怕,也有羞耻。

      独自在酒店醒来,而事件的男主人公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不让人胡思乱想,更别提什么都不懂的沈珍珠。

      祝翘盼早就提醒过她千百次:和温辞这样的狼人打交道,不管是做生意还是谈感情,都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他也许对她有过温柔,但那只是给年轻的漂亮的那个沈珍珠的温柔,是喜爱一只小猫小狗的感情,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感情。

      沈珍珠无比唾弃自己,只有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温辞说送她去上学,那时尚且迷糊的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她在讨好他,在和他做交易。

      从小到大,沈珍珠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于是,在温辞答应送她上学时,恰好提出了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沈珍珠迫切地想要抓住,她潜意识地想要交换,潜意识里认为温辞就是像祝翘盼说得那样想要得到她,于是用自己作为交易品。

      其实,她只是无法面对温辞根本不在意她,连她自己也不在意自己这个事实而已。

      她把自己弄丢了。

      蜗牛也就悄悄地缩回了触角,缩回了壳里。

      杜子归最近得闲,来了京市,沉湛给他接风,酸道,“辞大少这几年都不带搭理我的,居然肯给你小子面子。”

      他一拳打在杜子归的肩膀上,杜子归佯装要倒,被沉湛抓着衣领扯回来勾肩搭背地进了大门。

      自从五年前从云城回来,温辞就跟中了邪一样,从笑面虎直接转变成了冷面阎王,谁都不愿意搭理。

      “阿杜,你说他不会真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了吧”。

      杜子归意味深长的一笑,“他栽了,你不是要敲锣打鼓庆祝吗?担心什么?”

      沉湛瞪他一眼,嘴硬道,“你看不出来吗?小爷高兴得很。”

      “死傲娇”,杜子归笑骂一声,不再和他贫,大步走向包厢。

      沉湛紧追上来,“喂,你待会进去小心点,他现在可是炸药包,一点就炸。”

      “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杜子归停顿了下,推门而入。

      见到包厢里的温辞时,杜子归顿了下,而后坐下。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温辞竟变了那么多,他从虽说也给人淡漠之感,但至少眉眼间还能窥见几分笑意,如今再见,他像是一潭死水,黑沉沉的。

      连沉湛坐下后也不再胡乱玩笑了。

      “喝茶”,温辞微仰下巴示意,神色始终是淡淡的。

      “兄弟好不容易聚一下,就光喝茶”,沉湛撇嘴,但不敢大声控诉。

      “最近怎么样?”
      杜子归泰然自若地给自己倒上了茶,随意碰了下温辞的杯。

      “多谢辞少给我接风洗尘了。”

      “少来”,温辞浅碰了下茶杯,兴致缺缺。

      过了会温辞问他,“在这呆多久?”

      “怎么,兄弟刚来就赶我走?”

      温辞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过几天我得去云城一趟。”

      杜子归和沉湛这才如梦初醒,自从五年前从云城回来后,温辞便开始频繁地往返于京市和云城之间,哪怕他并不喜寒,却总在冬天待在云城一两个月。

      “最近云城可下着大雪,钟远都回京市了,云城的雪景再好看也该看腻了吧。”

      沉湛拉了杜子归一下,意有所指地说,“我看某些人不是去看雪景的。”

      “那是要看什么”,杜子归打着配合。

      沉湛站起来,弯身拿起了温辞手边的手机,轻轻晃了下,看着上面晃动的彩色蜗牛,笑道,“说不定是去看蜗牛的。”

      杜子归和沉湛对视一眼,彻底笑了,沉湛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是还没挨够打吗?”

      沉湛对上温辞冰冷的眼神,瞬间想起之前被温辞按在拳击场上揍的时候,恶寒一片,扔脏东西一般把手机放回温辞旁边。

      温辞看着那只小蜗牛,想起那个白净的姑娘在深夜等他,对他说,“这个蜗牛我想送给你”。

      毛线钩织的东西易脏,因此温辞给它套了个透明壳,此刻摸上去全是冬日的寒气,他触碰不到久违的温暖和柔软。

      他忽然抬头问杜子归,“你就没再见过她”,话里多了几分难以控制的怒气。

      杜子归立刻反应过来那个“她”是谁。

      他回想起那一晚温辞驱车去江城,晚上他打电话调笑温辞,那时对面的人声音里都藏着高兴,结果第二天晚间,这人却一身怒火的回来。

      后来,杜子归才知道,沈珍珠跑了。

      公司不能离人太久,哪怕温辞整日去江城,却一点关于沈珍珠的消息也没有,他必须回去了。

      走的时候,温辞对杜子归说,“你常年往返江城和云城,帮我找到她。”

      可惜的是,五年过去了,沈珍珠没有回过沈家。

      温辞每年冬天都会亲自去到云城,又在春节那一天守在沈家门前,却一次也没有见到过相见的人。

      小珍珠,过年是团聚的日子,你一个想要团聚的人都没有吗?

      “辞哥,你知道的,她过年都不回沈家。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没再见过她”,杜子归严肃道。

      温辞沉思片刻,忽然哼笑一声,“喝酒吧。”

      沉湛看一眼杜子归,又再看向温辞,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沉湛问杜子归。

      “不清楚。”

      沉湛锁他喉,一脸不满,“你不是见过吗?”

      “见过,但是不熟”,杜子归拍开他的手。

      “那辞哥和她在一起过吗”,沉湛问出心里的好奇。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杜子归白他一眼,又道,“况且在不在一起又怎样?向微出国的时候,他不也和没事人一样。”

      虽然这么说,杜子归却莫名想起包厢那一次,沈珍珠要亲温辞,温辞躲开,最后亲到了脸上。

      别人不知道,杜子归却对温辞有些了解,他不是玩不起的人,躲开说明,他想要的不止是玩玩。

      “话说,咱两真让辞哥一个人回去呀。”

      “你要是想挨揍,你自己送去。”

      凌晨三点,车停在商场门口,商场里黑灯瞎火,电梯也早就停止了运行。

      电梯涂成了彩虹色,温辞一步步踏上去。

      云城只有一家小影院,当时他带沈珍珠去摘花镇玩,回去的路上路过那家影院,女孩的眼神都移不开,他当时想着,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找个机会带她看上一场。

      不曾想,他们的故事比电影先落下帷幕。

      影片开始放映,温辞散漫地靠在座椅上,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眉头轻皱,被人打扰的不快涌上心头,温辞按捺着火气头也不回的说,“这里不对外开放。”

      女孩屁股才碰到椅子,忽然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惊吓到。

      刚刚进来时就觉得奇怪,四周所有商铺都关了门,唯独这个商场开着门,却没有亮灯。

      女孩对打扰到别人感到抱歉,立刻站起来走向门口。

      温辞忽然回头,看到女孩站在门口的背影,她穿着粉色的羽绒服,却丝毫不显得臃肿,反而在这冬日有一种别样的伶仃之感。

      “算了,你可以留下。”

      他说完便扭头继续看电影,于是没有看到女孩回头后那张熟悉的脸。

      沈珍珠看到男人背对着她,坐在第二排座位上,那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很薄的一件风衣,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另一个很爱穿风衣的男人。

      她在最后一排坐下,轻轻地说了声谢,也不知道男人是否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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