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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离开 ...

  •   阳台的凉意让沈珍珠大脑短暂的清醒过来,脑子里倒带般持续闪过包厢里的画面,温辞的嘴巴,侧脸,和他那微皱着的眉。

      她拍了下自己的脸,有些懊恼,为什么那时候就这样亲上去了呢。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占人便宜的女流氓。

      “珍珠,你在这等我吗?”
      祝翘盼从楼上下来,刚刚饭桌上喝了许多酒,到了玩游戏阶段祝翘盼说闷得慌,就先出去透气了,现在在阳台看到沈珍珠还以为是特地来门口等她的。

      两人一起靠在栏杆上,沈珍珠摸了下祝翘盼的手,吓了一跳,“翘盼,你手好凉啊。”

      她用双手裹住祝翘盼冰块似的手,一抬头才发现祝翘盼的眼睛红通通的。

      女孩趁着眼泪流出之前抱住了沈珍珠,脑袋窝在沈珍珠的颈窝,压抑的呜咽声流入沈珍珠的耳朵。

      沈珍珠抬起手,最后结实地抱住了祝翘盼,两人什么话也没说。

      默了良久,天空似乎下雨了,一滴,两滴,砸在沈珍珠脆弱的血管上,血液似乎阻绝,她的心伴随着祝翘盼的颤抖而一抽一抽的疼痛。

      那个满目星辰,明媚如太阳的祝翘盼终于也被爱情浇灭了火焰。

      她说,“珍珠,我不要再喜欢任何一个人了。”

      沈珍珠想起在摘花镇看过的那场烟花,盛大,绚烂,向来喜欢细水长流的她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对飞蛾扑火的向往。

      哪怕昙花一现,哪怕化作灰烬,可至少真正随性,随心地做过一件事。

      翘盼,我从来不知道那么胆小的我,看到火焰吞噬飞蛾,感受到钝痛,却依然想要靠近光。

      她们紧紧相拥,直到回到包厢,喧闹也没有将她们唤醒。

      沈珍珠没再坐回温辞旁边,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叫她过去,他们之间似乎因为那个短暂的触碰而生出了另一种奇怪的磁场。

      生日快乐歌响了很久,窗户上渐渐覆上一抹纯白,“下雪了!”

      九月中旬,云城的雪,毫无征兆地来了。

      沈珍珠看向温辞,他却早就在看她,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她率先躲开了。

      “翘盼,下雪了”,她牵着祝翘盼跑到窗边,窗户上是滑落的雪花,还有,倒映着的他的身影。

      脚步声响起,沈珍珠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跳,她分散注意力般地在心里数他的脚步,一,二,三…

      完全没有数清,他到底走了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只觉得头上一重,脑袋被轻轻地揉弄了一番。

      他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场他们约定好的烟花,她看到了。

      回去之后,沈珍珠只见过温辞两面,她发现她开始刻意地躲着温辞。

      或许是那天发生的事对于沈珍珠来说还是太过难堪,她害怕温辞会问她为什么。

      可事实是温辞根本没想问,第一次见时,沈珍珠靠着墙壁,恨不得直接从墙缝里逃走。

      他看着她笑,最后几乎是忍不住地无可奈何地叫她,“小珍珠。”

      她更觉得窘迫,站直了身子想要正常些,他已经走了。

      第二次更加称得上是匆匆,沈珍珠蹲在地上看一只极丑的虫子,温辞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倒是李雅婷一叫她就听到了。

      他颇有些不忿地说她是小没良心的。

      第三次便是现在,沈珍珠原以为他们今天是不会见到了。

      今早起来沈珍珠就在等车回江城,车是酒店阿姨联系的,可以直接把沈珍珠送到江城的家。

      她犹豫了很久,敲了温辞的门,只是无人应答,即便她有温辞的手机号,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去拨打那个号码。

      不巧的是原本约好下午的车竟临时放了鸽子。

      沈珍珠坐在餐厅里从早上等到下午,车没有来,温辞也没有来。

      她发现自己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原来当离别真正来临的时候,比手足无措更强烈的是无法改变的默然。

      下午5点过一刻,祝翘盼再次从前台跑下来,她给了沈珍珠一个柠檬和一个从网上买的小猫戒指,她说,“珍珠,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叫我下来,我送你走。”

      后来,祝翘盼去站晚班了,沈珍珠去楼上拿行李,电梯迟迟不下来,她有些急,从楼梯走。

      一步跨了两个台阶,忽然撞上一堵“墙”,沈珍珠轻喘了口气,抬头看到温辞有些着急的神色。

      她怔住,喃喃叫他,“辞哥”。

      他随意地扯了下衣领,似乎有些烦躁,但对沈珍珠说话时,还是克制了脾气,“今天走?”温辞问道。

      “嗯”,沈珍珠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此时此刻,过去的一切相处都化作泡沫,萦绕在他们之间的只有淡淡的疏离,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沈珍珠看着脚尖,听到他低沉的音调,“这么晚才走吗?”

      她没告诉他今天要走,但酒店的人都知道,哪怕毫不上心,温辞也一定是知道的。

      可是今早她去找他,她想告诉他今天要走了,她想要一个正式的告别,可他却不在。

      “车出问题了”,沈珍珠紧张地说。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温辞的声音,“现在解决了吗?”

      沈珍珠呆呆地看向他,“没有…,现在去镇上做缆车。”

      “嗯”。

      “辞哥,再见”,沈珍珠匆匆说完这句话,头也不敢抬的从温辞身边跑过。

      手腕忽然被抓住,她听到温辞无可奈何地说,“我送你,在楼下等你。”

      不等她拒绝,温辞已经松开她,温和地揉了揉她额前的发,“去拿东西。”

      她待在原地,温辞故意问,“拿得动吗?我去给你拿。”

      “我马上下来”,沈珍珠回头看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上跑去。

      温辞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总算放晴,唇畔勾出一抹笑意,其实他真正笑的时候并不让人害怕,反而很可爱,嘴边像是有两枚小贝壳在张合。

      第一次这么没种,温辞瞧不起自己。

      以前总是嫌弃沉湛那家伙遇到事情就逃避,可没想到今天他也没有了面对的勇气。

      一个以撕开伤口感受血淋淋的痛来获得快感的人,现在居然也会觉得痛了。

      沈珍珠背着来时的书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路过前台时犹豫了很久,见祝翘盼靠在桌上睡觉,她还是没有叫醒她。

      “东西都拿好了吗?”一到楼下,温辞就走过来接她的包,沈珍珠乖巧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男人不悦,“把我当司机?”

      她被吓到,怯生生地看着温辞,“你开车吗?”

      “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
      温辞顺势打开车门,沈珍珠乖乖地坐到了副驾。

      她还以为温辞说的送是让司机开车送她下去,原来是他开车,可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凶,她都要走了也不对她好点。

      车子驶离,很奇妙,刚到云城那一天,温辞逗她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现在他又送她离开,只是车内气氛沉默。

      云城酒店渐渐化作一个小点,那个储藏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大酒店,有一天是否也会像现在这样慢慢消失在沈珍珠的视线里。

      天色渐黑,温辞沉默的开着车,车窗禁闭,车内多了几分燥热。

      沈珍珠几次想开口,最后都放弃了。

      最后是温辞先开了口,“有话要和我说吗?”

      她再次尝试说些什么,可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让横亘在内心的无力感消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告别一些人是沈珍珠很擅长做的事,她窝在自己的壳里,用触角去感知一些人和事,但她明白,壳很小,她遇见一些人,但那些人没办法住进她的壳。

      可今天,沈珍珠发现她不能坦然,她不能笑着说以后在各自的路上变得更好,她觉得伤心。

      这种难过堵住了她的声音,堵住了她的思考,最后她听见自己轻声说,“辞哥,我会去京市读书。”

      两人都因为这话变得更加沉默,先前温辞问过她之后去哪里读大学,沈珍珠说应该会在江市,可现在她信誓旦旦地说要去京市读书。

      他问,“什么时候开学?”

      “10月12号”,那年大学开学时间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普遍开学比较晚。

      “刚好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要10月中旬才能回京市,你一个女孩子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也不安全,你要是想,我刚好顺道带你一起过去”,温辞冠冕堂皇地说。

      其实温辞是最恶劣的,他善于用温柔引诱猎物付出真心,然后得意地看着一切朝着他预期的发展。

      用这个方法,他曾经狩猎了许多“猛兽”,可后来他没办法狩猎一只“兔子”,因为这场狩猎,他自己才是自己要狩猎的猎物。

      如果沉湛他们知道,哪怕顺路也说不顺路的温辞,现在不顺路也强行顺路,恐怕不敢相信。

      “好”,沈珍珠乖巧应答,娇小的身体都缩在了副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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