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吉祥龟

23、亲吻

　　转眼间时间已经接近开学，云城每天都有人离开，好几个暑假工在前几天已经走了。

　　这天沈珍珠坐在台阶上，栏杆旁只剩下稀疏的一两个阿姨在那聊闲天，她们问沈珍珠，“小沈，什么时候回去读书去哟？”

　　沈珍珠低垂着眉眼，笑了笑，“9月底就回。”

　　事实上黄梅已经打电话来催了许多次，只是并非害怕她错过开学时间，而是想让她拿钱回去。

　　她鼻头酸涩，莫名有些伤心，脑袋埋在膝盖里，眼前却又有很多景象闪过。

　　从前，她和池放哥坐在这台阶上聊天，啃西瓜，看着天边低垂的日暮和晚霞。

　　可现在，阿姨看着停在正门前的车问沈珍珠，“小沈，小池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吗？”

　　她忍了忍难过，走到栏杆旁，那小车顺着蜿蜒的马路，和小溪一起流向远方。

　　许久不见的温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旁边，扯了下沈珍珠的棉服帽子她才回过神来。

　　这件棉服还是温辞在天气刚刚转凉的时候给她买的，颜色是小女孩喜欢的嫩粉色，此刻女孩冻得红扑扑的脸蛋埋在棉服里，只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像一颗软乎乎的团子。

　　即便沈珍珠很乖巧的笑着，温辞还是一眼看出她的不开心。

　　他随意地靠在栏杆上，感叹道，“特意回来送那小子，居然没赶上。”

　　温辞看她一眼，故作悲伤，沈珍珠缓了缓才小声安慰他，“就算池放哥走了也还是朋友的，还可以…常常电话联系。”

　　“对啊，就算走了，也还是朋友，可以一直联系。”他弯着腰说，一双笑眼藏着温柔。

　　听出他话里的安慰，沈珍珠有些不好意思，却真的感觉没那么闷了。

　　“小珍珠离开云城以后也会常常联系我这个朋友的，对吗？”

　　冷风吹着面颊，可他的话却烫伤了耳朵，沈珍珠选择继续当蜗牛。

　　其实她更想问问温辞，以后会不会联系她。

　　“辞哥，你什么时候走？”她还记得，酒店的人说温辞每年只有六七八月份是待在云城的。

　　温辞默了会，忽然抬手揉乱她的头发，语气不满，“赶我走呢？”

　　“没有”，她最希望的事就是温辞能够一直待在云城，待在她的“梦”里。

　　只是这终究是一场白日梦，京市有他的家人，朋友和事业，那才是属于温辞的真正的世界。

　　他低下头，有些懒散地笑她，“恐怕小珍珠赶不走我了，你走了我都还在。”

　　温辞悄悄打量了下她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情绪不高，眼睛却亮了些。

　　那一刻一向没脸没皮的他居然好面子起来，故作不在意地说，“还有一点工作没处理完，估计要待上好一阵子了。”

　　如果让沉湛知道，肯定会阴阳怪气地嘲笑他，京市堆得满满的工作，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都催不回来的人，在那偏僻的云城有什么需要处理的。

　　他其实向来是个理性的人，可离开的日子越近，他却有了越来越多的借口，明知道都是借口，又依然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你呢？最近忙不忙？”

　　沈珍珠呆呆地呼了一口气，“不忙，最近酒店都没什么客人。”

　　“今天呢？”
　　他又问。

　　沈珍珠反应了会才知道他在问她今天忙不忙，指着餐厅的位置说，“没客人了。”

　　他捏了下沈珍珠的脸蛋，手痒的将她的脑袋裹在帽子里，漫不经心地问，“那今晚要不要出去玩。”

　　沈珍珠皱了下眉，“就我们吗？”

　　“不是，杜子归组的局，我只是传话。”

　　沈珍珠在脑袋里搜寻了许久才想起杜子归是谁，不过两面之缘的男人怎么会邀请她，太奇怪了。

　　“我还是不去了吧”，到时候一个熟人也没有，她会尴尬死。

　　“行”，温辞帮她把帽子拢紧了些，却又说，“他的生日，往常也不怎么过，今年刚好聚一块了，他说上次你给的水还没谢过你呢。”

　　讲这些是做什么，沈珍珠又在内心纠结起来，温辞还在说，“你那个朋友好点了吗？不出门可不是消化情绪的好办法。”

　　“那我不去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沈珍珠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知道”，温辞慵懒地倚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阁楼，仿佛根本不在乎她去不去。

　　“那我还是去吧，和翘盼一起去应该可以吧”，她声音小得像是自言自语。

　　“可以”，一直关注着她的温辞立刻接话。

　　沈珍珠说，“谢谢啊，辞哥。”

　　他说，“谢什么，我就传个话。”

　　祝翘盼原本死活都不愿意出门，但最后还是因为担心沈珍珠一个人而跟着一起。

　　两人坐在车后座，沈珍珠知道她最近不想说话，所以只是抱着她安安静静地靠着。

　　聚会的地点选在镇上一家饭店，刚到地就有服务生向他们问好，迎他们进了包厢。

　　她们进去时桌面上已经摆了不少酒，沈珍珠被温辞带着坐在自己旁边，桌面上大部分都是沈珍珠不认识的人。

　　杜子归一见他们坐下就不再和其它人聊天，立刻跑到沈珍珠旁边，笑呵呵地说，“多谢妹妹赏脸过来”，说完还颇有趣味的看着温辞。

　　后面都是温辞和他在讲话，好在很快就上菜，这让沈珍珠少了些拘谨。

　　期间，沈珍珠就低着头默默吃饭，温辞时不时给她夹点菜，这让沈珍珠有一种小时候和外婆去吃席的时候，外婆一直往她碗里夹菜的感觉。

　　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自己，温辞侧头略微垂下问，“怎么了？”

　　“没什么？”

　　“要不要喝点饮料”，因为是成年人的聚会，所以桌面上摆着的全是酒，女士喝红酒，男士则喝白酒，不过都是小酌。

　　沈珍珠摇头，觉得特地叫服务员上饮料有些搞特殊。

　　杜子归看向这边，自以为贴心地招来服务员给沈珍珠倒红酒，向沈珍珠示意，“喝一点吧，这款酒适合女孩喝。”

　　话音刚落，温辞一个眼刀就摔了过去，一边抬手挡了服务员继续倒酒，一边笑着对杜子归说，“再劝呢？”

　　杜子归立刻怕了他了，搞得跟自己劝沈珍珠喝毒药似的。

　　就见温辞直接把沈珍珠面前的杯子拿起放至一边，又让服务员上橙汁。

　　“多吃点菜，别总塞一嘴白米饭，待会人还以为杜子归连菜钱都付不起”，一时不注意，沈珍珠又搁那扒拉起白米饭来，温辞放了块五花肉在她饭上。

　　沈珍珠犹豫了下，避开红烧肉又吃了口白米饭，心虚地抬起头看有没有被发现时恰好对上温辞的笑眼。

　　他调侃道，“要我亲自喂你吃？”话里隐约藏了几分威胁。

　　“不用了”，沈珍珠低头，看着红烧肉苦恼，好一会有些可怜地看向男人，“有肥的。”

　　温辞随意扫了一眼，“肥的不能吃？”

　　“不敢吃”，虽然沈珍珠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好东西吃，但却实打实是个挑食的人，这个挑并非是用好不好吃来界定，而是敢不敢吃，肥肉恰好是不敢的一项。

　　温辞无奈地笑了下，“那丢掉吧”。

　　“好浪费”，沈珍珠小小地抗议了下。

　　沉默的片刻只见温辞把肉夹到了自己碗里，顺便问她，“虾要不要吃？”

　　沈珍珠心虚，“不了吧”，下一秒自己夹了片小白菜，“我吃这个吧”。

　　看着她讨好的笑，温辞被她气笑了，真是什么没营养吃什么。

　　吃完饭还要等些时候上蛋糕，他们把战场转移到了餐桌旁的小茶几上，都是年纪较小的男女，虽然不太相熟，却自然而然有人提出玩游戏。

　　男生说，“要不就玩真心话大冒险”。

　　一个女孩吐槽他过于老土，却又没有更好的消遣，于是就这么玩了起来。

　　沈珍珠刚想要溜走，杜子归已经饶有趣味地叫住了她，“妹妹不要害羞，一块玩。”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桌，照旧是待在温辞旁边。

　　游戏规则也简单，无非是选真心话和大冒险，不想做便喝酒。

　　玩了几局场子热了起来，包厢里时不时就传出阵阵哀嚎，沈珍珠正在心里庆幸，酒瓶缓慢地挣扎了最后两下，直直地指向她。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是众人的起哄声，“真心话！大冒险！”

　　“选一个吧”，温辞看着她的囧样有些好笑。

　　“真心话吧”，被前几次大冒险的尺度吓到，沈珍珠自然选真心话。

　　左手边的女孩来问，“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男生？”

　　爆鸣声中，沈珍珠听到自己难以抑制的心跳，她攥紧了手，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不争气地问，“可不可以换成大冒险啊。”

　　这是个难题，如果她回答有，那就完全指向了那个人。

　　“嗯…，那也行吧”，女孩思索片刻，还不忘提醒她，“大冒险的话可得来点刺激的”。

　　“你挑一位在场的男士亲一口”，女生随口道，却把沈珍珠吓得呆在座位上。

　　过了许久，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我喝酒”。

　　一只大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包厢昏暗的灯光中，唯有他低垂的眼眸是亮着的，似乎在说，谁允许你喝酒了。

　　大概是黑色给了人不自量力的勇气，那一刻，沈珍珠似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处，也忘了她和温辞之间只是朋友，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缓慢地靠近温辞，又仿佛丧失了所有知觉。

　　她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听到他的吞咽声，她的眼神开始颤抖，最后她闭紧双眼，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鹿朝着他亲过去。

　　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沈珍珠像是被冰冻了，不敢睁开眼睛，脸上迅速升温，她意识到自己亲了温辞，借着游戏的借口。

　　耳畔响起一声声的惊呼，她更加不敢睁开眼睛。

　　“辞哥，亲侧脸可不算哦！”

　　沈珍珠因为这话而猛得睁开了眼，首先看到温辞的侧脸，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别过了脸，她只是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四周的笑脸使她晕眩，但更让她难受的是温辞紧皱着的眉，他显然收起了玩笑，冲几个小年轻警告，“别玩太过火。”

　　“我…我有点想上卫生间”，沈珍珠跑出了包厢，急得左脚险些拌住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