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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希望成为那个长久的人 ...

  •   燥热的夏天,在踏入江城的那一刻才有了实感,沈珍珠脱了外衣,温辞降下了车窗。

      心还没有从云城脱离,天气已经告诉她,沈珍珠,你回到江城了。

      周围景色从熟悉到陌生,又从陌生回归熟悉,就快要到家了。

      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妈妈”的备注名刺眼。

      犹豫片刻,按下接通键的一刻,黄梅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彼时沈珍珠仿佛产生了幻听,似乎黄梅的声音就在耳边,而不是在手机里,离家越近,这种感觉也就越深。

      “到哪里了?”
      黄梅用家乡话问。

      沈珍珠用手拢住了手机,悄悄看一眼温辞才用家乡话回答,“过了加油站,马上到汽车站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有些抱怨地说,“不晓得早点回啊,黑灯瞎火的,汽车站专门等你,没车我看你怎么回,走到明天去。”

      这种时候,沈珍珠肯定是没胆子说打车的,打车得百来块,能要了黄梅的命,但她也不愿意说出温辞,于是支支吾吾的不再开口。

      就算她不开口黄梅也有的话说,“我们家没有傻的,不晓得怎么生出你这头蠢驴来,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话渐渐有些不堪入耳,沈珍珠难堪地看了眼温辞,希望他听不懂黄梅说的家乡话。

      “姨,你快别说这话了,珍珠这都回来了,是高兴的事,您嫌她不会说话,以后我多教教她就是,有我宠着她,您怕啥。”

      “那是”,黄梅收敛了几分怒气,“你家开的诊所生意好,我家这不值钱的丫头嫁过去是享福了。”

      沈珍珠隔着电话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声音忽然凑近,“珍珠,你几点到?我接你去。”

      说话的人似乎被黄梅玩笑地推开了,黄梅说,“等回来再聊,这会子功夫都不知道要多少话费。”

      一句再见也没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挂断。

      过了会,沈珍珠忽然说,“辞哥,你身边一定有很多人吧。”

      温辞凝眸看向她,淡漠地说,“很多”。

      “那一定很热闹”,她眼里充满向往。

      温辞点头,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一抹冷笑,皎洁的月色透过车窗让他神色间多了几分凌厉。

      沈珍珠看着他的侧脸,感叹,“那你真幸福”。

      他嘴边的笑有扩大的痕迹,过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随口说出,“小珍珠,喧闹没你想得那么好。”

      “可我身边没有一直陪着我的人”,她有些落寞,可能是因为黄梅的话让她心绪不佳,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就显露了出来。

      “小珍珠,那些长久的人真是因为难得才珍贵”,他神色泰然,眉间有几分月光的柔和,像是想着什么,因此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

      他说,“那些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本就是过客。”

      “那你呢?”
      话是顺其自然地说出来的,说出口的那一刻气氛就变了味。

      那你呢?你也会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吗?

      空气凝滞不动,温辞抿着唇没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沈珍珠自然也没有再问的勇气。

      黄梅说得没错,她就是胆小,就是个闷油瓶。

      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温辞则专注开车。

      到了一个路口,沈珍珠忽然转头,“辞哥,开错路了。”

      本该往左开却走了右道,沈珍珠提醒完后,车也没有减速的意思,更别说掉头。

      “这条路到不了的”,只有掉头回去才行,沈珍珠以为他不清楚。

      温辞淡声说,“带你去个地方,待会再送你回去。”

      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待在温辞身边就是安心的,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带走了。

      他们到了一家照相馆,沈珍珠跟着温辞径直走进去,莫名其妙地被安排着拍照。

      摄像头对准她时,她嘴角微张,仍处在状态之外,摄影师很外向,一直叫他们靠近点。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沈珍珠肩上一沉,呆呆地看向温辞,温辞恰好也低头看她,被她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

      于是有了那一张温辞把她搂在怀里的照片,他们像一对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女孩乖巧懵懂,男生则温柔包容。

      光影交错,恰恰是他敛眉时眼中倾斜的爱意。

      从照相馆出来时,她和温辞手里各拿了一张照片,沈珍珠想掩饰自己的高兴,手却捏紧了照片。

      “这么紧张啊,又不是结婚照”,他又笑她。

      沈珍珠把照片放进书包的内侧,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生气地说,“不要理你。”

      “不要理谁?”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沈珍珠不愿意给她摸了,弯腰从他手里逃出来,温辞却乘机抓住她的帽子,她因为受力,被带入他的怀里,两只小手撑在他坚实的小臂上。

      那一刻仿佛是精灵挥动翅膀,一根羽毛轻飘飘落到温辞心上,带着酥麻,和无法抓挠的痒意。

      秒针在他们的眼中停止了转动,只有两颗心在滴答滴答。

      温辞难得有了几分认真,他说,“小珍珠,我希望成为你世界里长久的那个人。”

      当晚的月色澄澈,像是初见时,沈珍珠仰头看温辞的一双鹿眸。

      慢慢的,他靠近她,他为她弯腰,为她折服,这时的沈珍珠很不乖,眼睛瞪得圆圆的,懵懂地看着温辞,温辞失笑,用宽厚的手掌遮挡住她诱人犯罪的眼睛。

      他的呼吸很热,比夏日的晚风还要干燥,渐渐地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为什么要躲?”

      那天回去之后,温辞这样问她。

      纵然她躲在他怀里偷笑的样子很是可爱,可温辞还是为没亲到沈珍珠而耿耿于怀。

      沈珍珠收到讯息时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把脸悄悄埋在被子里,就像要躲着屏幕对面的温辞偷看似的。

      好一会才想起要回温辞,对着按键删删减减,最后有些傲娇地回了句废话,“才不要告诉你?”

      谈起恋爱来的温辞也开始爱说废话,逗猫一样,“为什么不告诉我,乖乖?”

      沈珍珠被他亲昵的的称呼吓到,在心里小声骂他大流氓。

      温辞:乖乖?

      对面大概猜到她的情绪,故意又发了一句,像在催促。

      沈珍珠:你是大坏蛋。

      温辞:乖乖,只对你坏。

      沈珍珠忽然觉得江城的天气真的太热了,温辞太不知羞了。

      温辞:下次亲好不好。

      才不要,沈珍珠想着,又自然地想到下次见面该是她开学的日子了。

      杜子归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居然看到温辞对着手机傻笑了好多下。

      “哥,你嘴角都要咧到这来了,你知不知道?”杜子归用手比划到眼睛下面。

      温辞睇他一眼,说道,“你自己没高兴的事吗?看别人笑?”

      杜子归扁扁嘴,翻了个白眼,试探他,“我没女朋友啊。”

      “多嘴。”
      明明笑都压不住了,还嘴硬呢。

      杜子归冲着离开的温辞喊,“哥,到底有没有啊?”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在温辞这招了冷待,杜子归立即去沉湛那找存在感了。

      “卧槽”,沉湛头发湿哒哒的,脖子下边还沾着水珠,隐约露出几分春色,“你可真会挑时候,觊觎我身体是吧。”

      看到沉湛洗澡比吃屎还难受,杜子归没气,轻飘飘说了句,“白斩鸡。”

      正在那娇羞裹身体的沉湛一个大鹏展翅掀开了浴巾,“嫉妒哥,来比比。”

      “不熟,我和你不熟,沉大少,你越界了。”

      “嘁,你打视频该不会就是为了偷窥本少洗澡吧”,事实证明热暴力比冷暴力更难让人接受,杜子归后悔了,还是那句话,比吃了那啥还难受。

      “你听不听,不听我挂了。”

      “你都特地打给我了,本少还是要给你几分面子的,容禀了。”

      “神经。”

      杜子归平静地说,“今天辞少笑了。”

      沉湛淡淡地答,“哦,他笑不正常吗?”一整个笑面虎,灿灿烂烂地阴暗爬行。

      “对着手机傻笑的。”

      “什么?”
      沉湛弹射而起,“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屎,挂了。”

      ……

      另一边,院子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珍珠嘴角瞬间落下,眼里也有了恼意。

      偏偏听到黄梅热情的招呼声,“志远,你看你,来就来了,今天又提东西,下次再这样,姨要生气的。”

      “姨,没有上门不提东西的道理,再说,让人看见我两手空空的来还以为我不重视珍珠呢”,沈志远看向里屋,意有所指。

      黄梅朝屋里看了眼,喊道,“丫头,志远来了,别整天闷在屋子里,出来说说话。”

      沈珍珠不情愿地出来,干巴巴地和沈志远打招呼。

      她坐在客厅,看着外面出神,真无聊,好在还有几天就开学了。

      从摘花镇的看台往下看可以看到整个江城,也不知道温辞想她的时候会不会去那里看看江城,看看…她,如果她变成巨人就好了,这样温辞一打眼就可以瞧见她。

      那时候他们每天可以说话,她一定一点儿也不嫌他烦。

      黄梅和沈志远照常在旁边聊家长里短,不多时话题扯到沈珍珠身上。

      黄梅打趣,“志远,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比较注重这个礼节,要是珍珠嫁给我,我要挑好日子,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肯定不会比别人差。”

      他自说自话就妥善安排好了一切,真是自大。

      在沈珍珠眼里,他就是一只小老鼠,穿上了衣服,学会了说话。

      偏偏黄梅很满意他,只因为他家有个诊所,在镇上也比较有名气。

      黄梅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闺女是我家的宝,只有嫁到好人家我才放心啊。”

      “要我说你们小时候还一起读的书呢,算是蛮有缘分的”,黄梅在桌下推搡了下沈珍珠,说,“是吧?丫头。”

      沈珍珠不语,黄梅打哈哈,“这丫头就这样,闷葫芦一个。”

      “没事,一个家有一个能说会道的就可以了,以后我宠着,还能叫她吃哑巴亏?”

      聊了会沈珍珠就被黄梅推着陪沈志远出门走走,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太阳比较毒,没一会沈珍珠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路过一家没牌子的奶茶店,沈志远说给她买杯奶茶喝喝,沈珍珠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不想要他的东西,依然被他拉着进了店。

      “喝什么?”

      点奶茶是看着一张菜单点的,没有电子屏,店内也比较狭小,沈志远一直往她身上靠,明明可以直接指,却趁沈珍珠不注意搂着她去指菜单,吓得沈珍珠丢下菜单从他怀里溜出来。

      “我不喝”,沈珍珠站在大门口说。

      沈志远像是听不见,自己给她点了一杯,还振振有词地说道,“没事,我请你喝,不要你付钱。”

      “我经常喝,都喝腻了,你没喝过也别不好意思,又不贵,才8块钱一杯,我都是好几杯好几杯请别人喝的,不差这个钱。”

      这奶茶还是到了沈珍珠手里,和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沈志远像是没话可说,总是围绕着奶茶讲。

      “这奶茶真便宜,就8块钱。”

      “嗯”,沈珍珠答。

      “感觉太廉价了,我之前喝的20多块钱的好喝一点。”

      “嗯。”

      “其实这店可以卖贵一点,我都不看价钱的,好喝就行。”

      “嗯。”

      “不过也有可能镇上消费水平不行,要是买得贵,也就我这样的人会买了,估计没几个人舍得买。”

      “嗯。”

      “你怎么不喝?虽然才8块钱,不过比别的水还是要好喝的。”

      “聊了这么多,都给我聊渴了”,沈志远挠挠头,“我喝两口再给你喝吧。”

      沈珍珠停在桥上,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岸边的柳树还有几分绿意,垂柳淌过碧绿的河水,这种景色应该和另一个人看才对。

      “我喝完待会再给你买就是了,小气鬼,还护食呢”,沈志远“宠溺”道,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催促。

      沈珍珠把奶茶递给他,他把吸管抬得高高的,重重地插进杯里,有几点溅出的奶茶沾到沈珍珠身上,和沈志远的人一样,黏糊糊的。

      “我有喜欢的人,我不会和你结婚”,沈珍珠坚定地说。

      沈志远错愕抬头,嘴巴还含着一包奶茶小料,和偷吃的臭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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