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听说“流星”许愿很灵 ...
-
温辞瞧见沈珍珠踮着脚往前探,看一眼卖笛子的大爷,又瞧一眼旁边吱吱哇哇吹笛子的小朋友,仿佛真要听取他的建议,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沈珍珠恼怒地看他一眼,却半点威慑力也无。
温辞笑够了,清清嗓子,叫她,“过来。”
一向好脾气的姑娘这时候也有些不乐意了,问他,“做什么?”
温辞拉过她的腕子,将她的手指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这么半拢着她的身子教她。
他说话时的气流扫过沈珍珠的耳廓,有些痒,又有些麻,沈珍珠想躲,反而被他教育,“你这个学生可不听话。”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要他教了,分明是他自个儿凑上来。心里这么想,却老老实实地听温辞的话去做。
他们在这玩了一会,沈珍珠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多少有些音乐方面的天赋,这小半会也能吹得像模像样,虽然是靠温辞带着。
她还有些意犹未尽,温辞却说下次再教她,池放和祝翘盼都已经在名人旧址中逛了两圈了,就等他们过去会合。
温辞说,“小珍珠很聪明,吹得很好,再学几次就什么都会了。”
他刚刚也是边夸边教她,几乎是沈珍珠吹出声音来,不管好坏,他都要说,“小珍珠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
沈珍珠得了夸,因此有心情和他开玩笑,“那岂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温辞笑得不行,“你真忍心饿死我?”温辞问。
沈珍珠装模作样地想了会,肯定说道,“不忍心,我会养你的。”
“养”这个字很微妙,若是对着有心的人说了,那意思可就多了去了。
还没等温辞多高兴一会,又听见沈珍珠认真地说了句,“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温辞呆愣,直到看到沈珍珠唇边泄出来的一分笑才明白过来她竟是学会了逗他。
她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等见了祝翘盼,祝翘盼一把僵沈珍珠拉到身边,两人走在了前面。
祝翘盼怒气冲冲的,沈珍珠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愤慨道,“珍珠,我竟然着了池放的道。”
沈珍珠不懂,就听到祝翘盼接着说,“他那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居然调虎离山,故意把我支走,好让你和温老板独处。”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两就是狼狈为奸”,祝翘盼气得跺脚。
沈珍珠摸着手里的笛子没有说话,总觉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顶多是池放哥拉她做伴一起玩,哪里会是什么调虎离山计。
总之祝翘盼记恨上了池放这个“小人”,说是绝不会再被他骗走,沈珍珠还想安慰她,结果一到瀑布,祝翘盼又和池放“鬼混”去了。
云城的瀑布干净明澈,从山谷急涌而下,撞在岩石上,像是破碎的美玉。阳光穿过树梢,映射出一块块琉璃,五光十色,流光涌动。
周围游人许多,大多是趁着暑假来此赏景的旅人,沈珍珠刚刚被挤散了,温辞便一直抓着她的手腕。
别人仰头看瀑布时,她总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双手上,心中波动。
瀑布附近有几处人家,是做民宿的,院子用木栅栏围起,外面路过的行人可以看见院子里开得灿烂的花。
有一套木头桌椅摆在大树下,树上爬满了不知名花朵的藤蔓,树分岔出来的枝干上挂了个漂亮的秋千,一点微风推着秋千摇荡。
沈珍珠和温辞率先出来,就在院子里等祝翘盼他们,民宿的主人家很和善,给他们倒了免费的茶水,一直与他们攀谈。
温辞刚才注意到沈珍珠在院子外的时候就盯着秋千移不开眼,问她,“要不要玩玩看?”
沈珍珠摇头,温辞就笑,主人家也微笑,温辞问主人家,“这个秋千我能坐吗?”
“没问题的,很多比你块头大的客人没事都喜欢坐着玩,牢固得很。”
于是温辞站起来,沈珍珠以为他要去玩,没想到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有些可怜地问她,“小珍珠能帮我推一推吗?”
沈珍珠看向主人家,温辞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凑在她耳边讲话,“我都问人家讨了秋千坐了,总不能还要人家出苦力推我吧。”
那就能要她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做什么“苦力”了?
片刻后,温辞坐在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秋千上可怜兮兮地说,“小珍珠可不能推太重,不然会吓到我的。”
这话听着着实欠揍,分明是只大尾巴狼,现在这样倒像被山匪盯上的小媳妇。
沈珍珠推了下,力气太轻,秋千纹丝未动,她加了把力,还是不动,左右瞧了下,见到温辞的脚踩在地上。
她指了下,和他打商量,“你把脚抬起来,不然我推不动。”
“那可不行,脚不踩着地我没安全感,会害怕的”,温辞又是一副“小媳妇”模样。
“我轻轻的”,沈珍珠小小声说。
“那你保证。”
“我保证,我轻轻地推”,她习惯性竖起三根手指,模样呆呆傻傻。
可温辞说,“保证也没用,出了事可就晚了。”
“那怎么办?”
沈珍珠皱眉,其实她更想说的事那你就不能不玩吗?
“我倒是有个办法”,温辞停顿了下,吊足沈珍珠胃口后提议,“不如你先给我做个示范,我看到安全了才放心。”
一分钟后,沈珍珠仰着头说,“你看,不会摔的”。
“这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你再试试吧,试试我才安心”,温辞理所当然地说,秋千再一次荡漾起来。
夏日里干燥的风从沈珍珠脸颊边擦过,她仿佛成了一只蝴蝶,一只小鸟,在风里扇动翅膀。
这个盛夏比以往每个夏天都要凉爽,又比以往每个夏天都要燥热。
祝翘盼和池放找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直看到两树间的吊床轻轻摇摆,隐约看见一个吊床边垂落着一抹粉色的水袖,眼熟极了。
沈珍珠还没发现他们来了,躺在吊床里看着湛蓝的天空发呆,她一会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观看,一会又微微眯起,逃避刺眼的阳光。
云朵洁白治愈,舒展又蜷缩,光影顽劣,在树缝间与人做着躲猫猫的游戏,沈珍珠想,若是就这样一直待在云城也是极好的。
温辞躺在旁边的吊床上,少有的闲适,那些锋利尽被抹去,只身下一身温柔。
“辞哥,你们竟然躲在这,我都快要热死了”,池放的大嗓门短暂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额头上的汗液在阳光下发亮,瀑布那边着实是拥挤,温辞有些嫌弃地从吊床上站起来,池放屁股还没坐实就听见他懒懒地说,“走吧。”
这话是对着沈珍珠说的,话里有些询问的意味,沈珍珠站起来,有些留恋地看了眼院子里的花和那处秋千。
“下次还能再来玩”,温辞说。
池放应和道,“对呀,虽然快要热死了,但下次我还来玩,辞哥,咱两一起。”
祝翘盼一直用手扇风,吐槽说,“好热呀”,她不太想逛了,“我们都快逛完了,不如回镇上吃饭,晚一点看烟花去。”
几人都没意见,去了饭店,彼时她们坐在餐馆的窗户边,餐厅的灯略显昏黄,窗外的黑夜渐渐蔓延,忽然,似乎有星星在夜色里闪烁,就像某人按下了开关,月亮和星星于是瞬间被打开了。
那是摘花镇的灯,是缠绕在每一颗树枝上的星星,是悬挂于河畔上的灯笼,也是一处人家,一户店门前的兔子灯,摘花镇的夜晚是美丽而热闹的。
广场上有人唱歌,有人跳舞,卖冰激凌的小车很是梦幻,尽管两个女孩都说饱了,温辞仍然买了两个冰激凌给她们拿着,池放这个娇气鬼自然也撒娇讨了个。
烟花要晚一些才放,可这时的云城已经是人挤人,小小的木栈道上只能一人通行,温辞走在前面,让沈珍珠拽着他的衣角,祝翘盼随后拽着沈珍珠的衣服,池放殿后。
他们找了个看烟花的好位置,就在栏杆旁,往下看去犹如万丈深渊,很有刺激感,朝前看则是江城的“全景图”。
偌大的城市望眼看去,如今像是画在图上的小小一角,像是一座城市的模具,灯火万千,起起伏伏。
“哇,好舒服啊!”祝翘盼大声喊,声音落进“悬崖”。
这时温辞看过来,沈珍珠恰好与他视线相撞,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他问她,“冷不冷?”
池放过来凑热闹,吐槽道,“怎么会冷?这大夏天的我现在燥得想脱衣服。”
“你皮糙肉厚怎么能和珍珠比”,祝翘盼嫌弃道,也不担心池放会生气。
池放作势要揍她,喊话说,“嘿,你胆子大呀,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本来就是事实,就说就说”,祝翘盼压根不怕他,气得池放去追,祝翘盼机灵地绕着沈珍珠遛池放,装作委屈的样子,“珍珠,你看他,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沈珍珠伏在栏杆上笑得不行,池放哥还真是傻乎乎的,被祝翘盼逗着玩。
温辞侧脸看着沈珍珠的笑颜,忽然觉得云城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雾,风也变得甜蜜起来。
“砰”,音乐声被掩盖,头顶光芒绚烂,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流星”坠落了,人群像海浪一样挤到栏杆旁,他们被挤在小小的角落里,祝翘盼和池放幼稚地打着对方,一只宽大的手落在沈珍珠肩膀上,帮她站稳。
“放烟花了”,沈珍珠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像个不太专业的解说员一样陈述现下的情况。
“嗯,放烟花了…”
“很好看”
“很漂亮”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口,沈珍珠呆愣的片刻,听到他磁性而低沉的笑。
“漂亮”,他说,眼睛直勾勾看着沈珍珠,而后漫不经心地移开。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中不停绽放的烟花,轻轻“哦”了一声,侧脸恬静,她不知道温辞没看烟花,一直在偷偷看着她。
“要是可以一直放下去就好了。”
沈珍珠本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在这一刻,翘盼和池放哥在身边打打闹闹,温辞安静地陪着她看一场烟花,那些向往着又从来不敢宣之于口的东西就这么无意识地浮上来了。
要是烟花一直放下去,今天一直延续下去,花不会谢,叶子不落,翘盼,池放,还有…温辞一直存在这个夏天里,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就好了。
听说流星划过的时候愿望会灵验,现在有半个天空的“流星”,愿望真得会灵验吗?
没有人回答她,只隐约听到一句“这还不简单,你想看了,我随时放给你看”。
真的吗?沈珍珠想问,侧头看去,是温辞认真看烟花的侧脸,眼睛里似乎含着笑意,烟花的声音太响,人群过于喧闹,她或许听错了。
“哇,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么快乐!”祝翘盼喊,扯着沈珍珠一起,“珍珠,你也喊出来,真得好好玩呀”,她像个孩童一样。
“喊呀喊呀”,祝翘盼期待地看着她,池放插刀,“小沈妹妹这么淑女,怎么会和你个野人一样大喊大叫”。
这是在报刚才之仇,还真是幼稚,他们又闹起来,身后也有排山倒海的音浪在喊,多是嚎叫,单纯觉得好玩。
沈珍珠的心里仿佛也喊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