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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游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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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天,热浪滚滚,也就是在云城,这时才有微风阵阵拂过。
沈珍珠睡眠少,起了个大早,往常最喜赖床的祝翘盼今日也早早地爬了起来,睡意朦胧,满目幽怨地看着天花板。
阳光从天窗的缝隙里穿进来,祝翘盼看着沈珍珠的侧脸若有所思,忽然兴致起来,笑着说,“珍珠,我给你化妆吧。”
女孩微微仰着脑袋,呆滞的模样也分外可爱,祝翘盼当即拍板,“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就从床上翻身而起,急忙跑去洗漱了。
没过多久,祝翘盼有些泄气地来回打量沈珍珠的脸蛋,嘟囔道,“好像还是不化更好看。”
“我帮你擦掉吧”,沈珍珠却很喜欢,“我觉得很好看呀。”
沈珍珠从楼梯上下去的时候,温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本就多情的眼更显得多了几分温柔,池放大大咧咧地夸她,“哇塞,小沈妹妹好好看呀。”
沈珍珠一时无言,祝翘盼却是个社牛,笑嘻嘻地说,“也不看看是谁打扮的,怎么样?有两把刷子吧。”
池放捧她,“岂止是有有两把刷子呀,您这不去当化妆师简直屈才。”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祝翘盼可不是什么谦虚的人,当即表现得更叫美滋滋,居然就这么和池放边走边聊了。
池放脚上挂着双拖鞋,踢踢踏踏的,在一个下坡的地方没穿住,惊叫一声,“卧槽,掉装备了。”
祝翘盼黑魔仙一样的大笑声瞬间回荡在空中,惹得沈珍珠也笑出了声。
比起前面两人的自来熟,沈珍珠和温辞相处了那么久却仍是拘谨,正想着要说点什么,脑袋一重,面前的阳光瞬间消失。
原来是顶帽子,她刚才都没看到他拿着,温辞调笑般看她一眼,故意说,“走吧,小珍珠。”
去摘花镇的路途不算太远,从石阶走下去,会路过一片森林,那是原本就生长在此处的植物,沈珍珠听温辞这么说,便不想坐车了。
虽然上午太阳毒辣,不过进入林子里后就只剩一片阴凉,石阶上落了各种不知名的果子,沈珍珠只认得松果。
偶尔也会遇到讨人厌的蟋蟀,它们并不怕人,会忽然一个起飞冲到沈珍珠身上,沈珍珠表面淡定,心里却怕得要死。
温辞感受到她僵硬的身体,在一边憋笑,手却老老实实地帮她赶蟋蟀。
“脚底痛不痛?”走了一会后温辞问她,沈珍珠想也不想地回答,“不痛。”
对比前面的热闹,两人又是无言,温辞发笑,“你就不能和我聊聊天?”
沈珍珠还真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气弱地反问,“你不能和我聊吗?”
大抵是第一回和人唱反调,所以着实心虚,这模样把温辞逗笑,边笑边说,“可以。”
“小珍珠喜欢我吗?”他带了点玩笑的语气发问,大概是类似于沈珍珠还很小的时候听到大人逗她,问她喜不喜欢谁的那种问法。
不过沈珍珠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没有撒谎,“喜欢的。”
她的“喜欢”也是一种让人一听就没有过多延伸想法的喜欢,也不知道是她过于坦荡,还是她这种看起来过于美好的人即便说了喜欢也让人不敢肖想。
摘花镇很快到了,祝翘盼总算是想起了沈珍珠,拉着她走到一家奶茶店前,“珍珠,这家奶茶店超好喝的,我请你喝吧,我最最喜欢芋圆的,你要哪个?”
祝翘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期待,这时后面的温辞和池放也跟上来了。
沈珍珠正纠结着,便听到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边,“小珍珠喜欢喝什么?”
沈珍珠仰头看去,正正好撞上温辞低头看他的眼神,他笑了下,像是对着祝翘盼说,“我来吧,也算是替钟远犒劳他的员工了。”
至于来干什么,祝翘盼这个机灵鬼当即意会,仅仅愣了一下就急急喊住奶茶店店员,“哎,姐姐,不要芋圆奶茶了,给我做个你们店里最贵的。”
她转头笑嘻嘻地调侃温辞,“温老板不会介意的吧。”
偏偏池放也在一边搂着温辞的手臂肉麻地撒娇,“辞哥,我也有吧,我也有吧。”
最后温辞像个带着熊孩子出街的老父亲一样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三个“熊孩子”一人捧着一杯奶茶,满足地喝着。
祝翘盼喝了一口奶茶,凑到沈珍珠面前煞有其事地说,“珍珠,我忽然发现温老板还是蛮好的,至少比咋们老板强多了,忙活了那么久,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沈珍珠问,“就因为一杯奶茶?”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祝翘盼的过于随便的“爱恨情仇”。
“就因为一杯奶茶”,祝翘盼以一种看淡一切的语气说,又忽然转头目光锋利地看着沈珍珠,颇有一种恶狠狠警告的意味,“不过我还是不同意你和他走太近,要吃亏的。”
别人口中的温辞,似乎一直都是只狡诈的狐狸,亦或是一头狼,他表面云淡风轻,待人接物少见锋芒,但所有人仍然更愿意相信他的心里是生意场上的算计,是权衡利弊的毒辣,他就在云城酒店,却又像是不曾在过。
那些说他平易近人的云城酒店的员工,似乎从来也不敢在他面前放松。
可是,在沈珍珠这里,他又是什么样的呢?初见时,大雨中,他撑伞而来,她先是看到他的皮鞋,一仰头,就对上他的眼睛,明亮,漂亮,里面像是装着春日的桃花。
当时的她对他也是戒备,可是后来,他在深夜陪她听歌,给她热牛奶,还来摘花镇找她。无数次,他叫她“小珍珠”;无数次,他说喜欢她;亦有无数次,他夸她做得很好。
在她这里,温辞似乎不是狡诈的狐狸,也不是凶狠的饿狼,他像躲藏在草里的小蟋蟀,是不是跳上石阶,忽然吓坏她。
蟋蟀是无心的,是不会伤人的,可是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无比害怕,那是一种决计不能掉以轻心的心情。
“珍珠,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她回过神来,眼神还是呆滞的。
祝翘盼故作生气,“我都问了你那么多遍了,你居然发呆!”
“我是说,今晚摘花镇的广场可以看烟花,好多人都穿汉服呢,我们要不要也去租一套”,祝翘盼重复了遍,指着前面的汉服店。
店里头走出来一群穿汉服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像是大学生模样。
祝翘盼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呀,都有点怀念我的大学生活了”,又想到沈珍珠做完这个暑假也是要上大学的,拍了拍她的肩,“珍珠,好好享受你的大学时光吧!”
“走吧”,沈珍珠被祝翘盼拉着进了汉服店。
进了店沈珍珠才支吾地小声说,“翘盼,我不想穿。”
她羡慕别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朝气明媚的模样,却总认为自己是配不上的,甚至有些羞耻的感觉。
祝翘盼拿出经典的话来堵她,“哎呀,来都来了,就穿一穿嘛,况且温大老板刚刚不是说了嘛,今天消费他包了。”
“是不是啊?温大老板!”她对着温辞喊,温辞看着沈珍珠浅笑了下,话里有些宠,“是。”
“珍珠,今天难得化了妆,咋们就穿一套漂亮的汉服呗,你就当陪我了。”
祝翘盼就是那种不熟的时候酷酷的,以武服人,熟了后嘎嘎爱撒娇,用爱感化的人。
沈珍珠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池放最是没耐心,见两姑娘还要挑选好一会,反正她们也有伴,就想和温辞两人出去逛逛,虽然两男人也没啥好逛的。
温辞给了他个眼神,稳稳当当地坐下了,池放居然在那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少烦我”的意味。
不是吧,他就敲了辞哥一杯奶茶,这兄弟情就散了?心碎啊。再看辞哥,人家根本没理他,眼睛给安了定位器一样,沈珍珠走哪,他眼睛就跟到哪。
没救了,池放头一次这么识趣地觉得自己多余,还好,祝翘盼跟他一样多余,他两就该走下水道。
祝翘盼给沈珍珠搭了一身出来,大方展示给他们看,“当当当,怎么样?就问好不好看。”
“好看”,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温辞忽然开口,坦然地看着沈珍珠,顿时让祝翘盼兴致少了一半。
本来珍珠就被温辞盯上了,穿得这样好看,岂不是更危险,祝翘盼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可又不能故意给沈珍珠扮丑,后面又挑了几套,不管沈珍珠穿哪套出来,温辞都认认真真看一遍,然后说“好看”。
确实是好看的,人如白玉,不管哪一套都十分衬她,十足的美人胚子。
后面祝翘盼和沈珍珠各挑了一套,交了钱穿着汉服出去的时候真有一种穿越到古时候的感觉,像是两位千金小姐出门游玩。
白天她们决定去看云城的一些比较有名的景点,还有一些名人的故居,有些地方近,她们仍然决定用走,远的地方就坐公交,这样更能感受到游摘花镇的快乐。
路上有许多老爷爷和老奶奶挑着古早的箩筐卖小玩意,越是接近景点越多叫卖的,沈珍珠被一处卖编织草帽的摊子吸引住,多看了两眼。
“去看看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温辞已经占据了她旁边的位置,而祝翘盼被池放带着走了。
老奶奶见了她们极力推销自己编的草帽,说沈珍珠戴上一定好看,还让她试戴。
那草帽做得很精细,一看就是费了很多功夫才编好的,是彩色的,色彩搭配很和谐,相当有异域风格。
沈珍珠只是想看看,没有买的打算,低头拉了下温辞的衣袖要走,温辞却像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接过老奶奶递来的草帽替她戴上。
他先是把她原先的帽子摘下,又轻轻地把她额前的乱发捋了下,然后戴上这顶新的,戴完后理所当然地弯着腰两手扶着她的脸蛋瞧了会,最后从喉咙里发出声轻笑,“好看。”
这个过程中沈珍珠就跟个任人摆布的小朋友一样,还在发懵。
老奶奶见有卖出去的希望,赶忙说,“你再看看这顶,你女朋友戴着肯定也好看,都试试,喜欢哪样就拿哪样噻。”
“不是…”
“好,谢谢”,温辞接过,眼里的笑压都压不住,沈珍珠压根没说话的机会,又被扣上了顶帽子。
“小珍珠自己看看哪顶好看”,沈珍珠还想着又没镜子,这要怎么看嘛,温辞就问老奶奶拿了镜子,“看看,喜欢吗?”
她不喜欢回答这个问题,喜欢的话大概率是要买的,不喜欢又太假,她只说,“很好看。”
温辞就笑,“我也觉得很好看”,只不过她说的是帽子,他说的却是人。
温辞手痒地捏了下她的脸。
“麻烦都给我装起来吧”,他对着老奶奶说,老奶奶生怕他们反悔,立刻装起来了。
这时沈珍珠才知道两个帽子居然要两百多,云城的物价高,同样的东西,云城要比江城贵上一倍,她想过这帽子价格不便宜,可却完全超出她的预期。
“不要了”,沈珍珠声音瓮瓮的,温辞却问她,“不是说好看吗?”
“好看的东西也不一定就要”,在沈珍珠的认知里,世上大多事物都是想要而要不到的。
温辞扫了码,这才转身揉了下沈珍珠的脑袋,“喜欢就行”,又帮她把刚刚摘下来的帽子稳当地戴了回去。
他懂她,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只要她说的不是不喜欢,那就都是喜欢了。
沈珍珠总觉得摘下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高兴,又像是不该高兴。
就像是年幼时还不懂事,实在爱吃糖,路过小卖部时攥紧了一颗在手里,黄梅女士冲过来掰她的手指,连带给她两个耳光,那时的心情,就和现在相似,像是伤心,又像是没有伤心。
后面又遇到卖笛子的,大概就是那种卖给小孩玩的,旁边围了许多小孩子在那毫无章法吱吱呀呀地吹,沈珍珠只是听了一小会,温辞就要给她买。
他大概是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故而特意说了句,“想要的东西,要就要了,没有什么是要不到的。”
他温辞从来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这是沈珍珠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怎么说呢,割裂感其实挺强的,又感觉很和谐,仿佛他其实就是那样的人,很矛盾,又完全不矛盾。
笛子到手了,温辞还在旁边笑着打趣她,“吹呀”。
沈珍珠脸颊微红,捏着笛子不知道怎么做,温辞提议,“不如你让小朋友们教教你?”
卖笛子的大爷很有闲情雅致,边卖边教,有些人买了笛子后便围在旁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