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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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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六月下旬,沈珍珠渐渐习惯了在云城酒店的日子,每天和池放哥一起工作,温辞空闲了也加入他们,同吃同玩。
除了那个天台,始终是温辞和沈珍珠两个人,那就像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般,两人听着一首首歌,看着远处据说是清代留存下来的宏伟别墅,他们还添了一项新的娱乐,玩游戏。
沈珍珠手残,玩不了枪战类的游戏,只能玩消消乐,每次她玩温辞都在一边看着。
那天中午,钟远在会议室组织了会议,所有人都要参加。
话里无非是对一些人的赞扬,当然也少不了对一些偷懒者的敲打,最后宣布酒店即将迎来人流量高峰,明天起旅游团就会带着大批游客入住。
这些天钟远在外奔奔波应酬就是为了和旅行团打交道,让他们选择入住云城酒店,如今云城酒店的房间已经排到七月中旬了,他们接下来将会有场硬仗要打。
这也意味着悠闲的日子就要过去,池放往椅背上一靠,打了退堂鼓,“现在就已经累了,再来人我真要死了。”
他一个富二代,能在这安安分分地工作已是不易,真要他拼命那必然是不行的。
钟远的会才开完,李雅婷又组织了一场餐厅的小会,不由分说把他们的下班时间延迟。
时间越发的不够用,温辞每日中午看到沈珍珠和池放两个人一起坐在前台的桌子后吃饭,两个人笑笑闹闹的模样皆被前台高高的桌子挡了去,温辞只能听到一两声沈珍珠亲昵的叫声。
面前放着酒店顶好的饭菜,只是他莫名地羡慕起池放来,能和沈珍珠整日整日地待在一起,就连吃饭也能坐在她身旁给她夹上一两筷子的菜。
在酒店忙碌的这段时间里,祝翘盼却请了假离开云城,据说是家里出了大事,但具体是什么大事却没说,这一请便是三天。
等到该回来的那天,她又说事情没能忙完,不管李经理是否同意都留在了家里。
结果李经理那天翻祝翘盼的朋友圈,发现她竟然根本没有回家,而是和男朋友出去旅游去了,最近几天的朋友圈全是吃喝玩乐,这显然把李经理气坏了,但人在外面回不来,再气也无济于事,只能不停地找人顶她的班。
或许真是太忙,沈珍珠最近一看到李经理就得做事,有的时候是去给房间摆水果这种小事,有的时候却得搬桌椅,擦洗东西,原本的午休时间也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占了去。
池放一个男人尚且累得脸色发青,见到李经理都怕,但沈珍珠整日这样忙碌,脸上却仍然挂着笑,还时不时主动帮几位阿姨干活。
沈珍珠怕极了李经理,因为她总是板着一张脸,身上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所以每次跟着她做事沈珍珠都是十分寡言,两人基本上不说话,都是李经理指哪她就打哪。
从小被黄梅骂到大,又从小做惯了各种工作,纵然这段时间累得腰酸背痛,沈珍珠也没有任何怨言。
况且她发现李经理虽然看着不好相与,但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爱护她,这方式就是给吃的,叫沈珍珠帮着摆水果便给沈珍珠几个桃子和枣子吃,有时候看到沈珍珠中午坐在前台也会叫她赶紧睡一觉。
最明显的就是李经理有时候下班早,坐在敞开的宿舍里,沈珍珠从她门前经过,她次次都叫沈珍珠进去吃东西,有时候是切好的西瓜,有时候是小饼干。
只是这样的时候很少,因为李经理每次都是很晚才回宿舍,大多时候沈珍珠从她门前经过的时候她房间里都是黑的。
那天导游带了一个30人的旅行团来酒店,沈珍珠和阿姨们一起上菜,端茶递水,后来又帮着一起清扫,一直到半夜才忙完。
阿姨们心疼沈珍珠晚饭都没吃就跟着她们忙来忙去,于是拿了个面包给她吃,只说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她们来做就行。
沈珍珠看着确实都快收拾干净了,就坐在前台吃面包,她低着头很小口的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你看你成什么样子!”
李雅婷站在餐厅的玻璃门外瞪着她拿面包的手,那种凶恶的眼神吓得沈珍珠手里的面包掉落在地,她平和了些,但仍然是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阿姨们从早到晚辛辛苦苦,你们这些年轻人躲在这里吃东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这期间沈珍珠呼吸都停了,只有一双大眼睛害怕地颤抖着。
李经理说完这些很快离开,应当是还有事要忙,沈珍珠呆呆地站起来透过餐厅的玻璃门往宴会厅看去,只见几个阿姨在弯着腰在扫地拖地,露台上的天空漆黑一片,而宴会厅里暖黄色的灯关显得这些阿姨的背愈发佝偻,沈珍珠的眼睛湿润了些。
她进去时阿姨看到她笑眯眯地问,“小沈吃饱了吗?要是还饿的话那里该有面包,都是你们小姑娘爱吃的,你呀,就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絮絮叨叨的叮嘱更加叫沈珍珠崩不住,她这些天太得宠了,以至于一点小委屈都能让她难受,以前她不会这样的,不管黄梅怎么骂她,她都讨喜的笑着,因为哭不仅没用,还会遭人厌恶,挨更多的打。
她不再耽误时间,拿起一把扫把和阿姨们一起打扫起来,确实是没多少活了,一会她们就干完了。
现下已经够晚,但沈珍珠还不能走,最近客人太多,就算现在没客人也不能走,得留个人守到晚上11点才能正式关门,因为有些客人在下面的饭店吃过饭后还要回酒店吃宵夜,更有甚者在下面喝大了,回酒店后接着喝。
阿姨们要早起,沈珍珠和池放轮流守晚上的,今天是沈珍珠,她倒也不害怕就是,因为厨房的几位厨师也得和她一起等到那个时间。
不过,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沈珍珠坐了会后那人果然来了,他站在前台处手肘撑着桌子微弯着脑袋看她,眼睛比今晚的月光还要柔和。
“小珍珠在等我吗?”最近他天天陪着她一起在这等,不管沈珍珠说什么他都不走,还每次都给她带一杯热牛奶。
沈珍珠一看,他的手边果然放着一杯热牛奶,她一看温辞就把牛奶放到她手里。
沈珍珠打开,还记得回答温辞那个无耻的问题,“我在这等吃饭的客人。”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声音细细的,像是江南的春雨,看起来很好欺负,温辞总在言语上“欺负”她,她也每次都好声好气的回他,面色无辜。
前台放了两张凳子,一张是沈珍珠的,另一张是池放的,这个位置温辞肖想了很久,只有在池放不在的时候才能理所当然地坐上。
他轻车熟路地把凳子拉开,见着沈珍珠撑着下巴小口嘬牛奶,侧脸的细白绒毛都清晰可见,温辞看着慢慢减少的牛奶,果然听到沈珍珠抬起头说,“不喝了。”
她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先前她喝不完时也是这样的神情,温辞已经见过好几次,他提着牛奶瓶晃了晃,又递还给她,“再喝一点”,声音里是小心翼翼的哄。
沈珍珠于是乖乖地又喝了几口,等她又要抬起头来拒绝时,温辞抢先开口,“我们小珍珠真棒呀,马上就要喝完了,真厉害。”
沈珍珠哑然,就这么歪着头侧眸看着他,一边默默的把剩下的热牛奶全喝完了。
温辞拿起来看一下底面,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揉了下沈珍珠柔软的头发,“小珍珠真乖,下次也一定能喝光对不对?”
他当真跟哄小孩一样,低着头,眼睛里盈笑意,声音又轻又柔。
等了会没人来,沈珍珠歪着头靠在桌子上,温辞也歪着头靠在桌子上,他们两面对面地看着彼此,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听着夏日里小飞虫的细微叫声,看着灯光里的细小尘埃。
还好有他,沈珍珠心想,除了温辞,她从来没遇到过一个总是陪着她的人,受伤时,失落时,害怕时,他永远都在,就这么笑着陪在她身边。
而温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云城于他而言本就是快乐之所,现在云城里有个沈珍珠,这样的时光是他过去从未体会过的。
安静,恬淡,没有虚假的恭维和拥护,没有苍蝇一样拼命凑上来的人,也没有那些毫无根据的污蔑,温辞前所未有的安心,是的,他一个27岁的老男人居然在一个18岁的小姑娘那寻求安心。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温馨的氛围,除了黄梅居然还有别人给她打电话,沈珍珠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我是沈珍珠”,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意,哪怕对面的人看不到她接电话的样子,她也坐得笔直,满眼认真。
对面激动的询问,“珍珍,你下班了吗?”是一个较为年轻的男音。
温辞顿了下,见沈珍珠也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他,她似乎不认识这个男人,温辞的心情短暂的好了些。
“您是?”沈珍珠试探地问。
“我是沈志远啊!珍珍,你妈说你暑假出去工作了,我也觉得女孩子独立自主很有魅力,但是我实在太想你了,就叫伯母把你的电话给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实在太担心了,想着陪你说说话,你也不会太孤独…”
对面还在继续往下讲,沈珍珠想起来了他是谁,沈志远是她们村里开诊所的沈叔的儿子,沈珍珠小时候和他读的是同一个小学和同一个初中,但是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联系,现在他找她讲这些话做什么?
出于礼貌,沈珍珠打住他说了声,“谢谢你关心我,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对面有些着急了,“珍珍,你先别挂,我太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到时候我骑车去村口接你,你也不用走路了。”
沈志远体贴的话着实叫沈珍珠恶寒,他为什么要这样肉麻又矫情地同她讲话?沈珍珠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觉得冒犯了,于是声音也严肃了些,“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再见。”
这次没再给沈志远机会,她直接挂了电话,什么想不想的,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和他又没关次,而且说起来,沈珍珠对沈志远的观感其实挺不好的。
沈珍珠小学的时候黄梅为了方便给她剃了个光头,班里的男孩子都很嫌弃她,要是沈珍珠不小心碰到了哪个男生,他就会很没素质地冲她吐口水,本来事情也不算太严重,直到四年级发生了件事。
四年级的时候,沈珍珠放学回家,从学校二楼的楼梯往下走,沈志远着急回家碰到了她,嫌弃地一把推开她,就这一下沈珍珠没站稳,从二楼直接跌下了一楼。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身上倒没有摔坏的,就两只手手心被水泥地磨成了肉泥,还有右半边脸从额头到下巴全磨破了,一点好皮都没有。
黄梅自然不带去医院,还把沈珍珠骂了一顿,让沈珍珠把伤处表面用水洗干净就行了,就这样,沈珍珠更加成了男生眼里的丑八怪。
班里把沈志远当成消灭丑八怪的大英雄,沈志远得意之余更加欺负她,整日带着一帮男生“丑八怪丑八怪”地叫她,放学了还在路上堵她,把她从路边推到田地里去,不准她爬上来,直到回家要晚了才散去,沈珍珠每次回家都是一脸的泥。
等上了初中,沈珍珠的脸好了,头发也蓄长了,整个中学的女生都没她漂亮,白净的模样总能叫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
那时沈志远和一帮小混混鬼混,在学校里也拉帮结派,他仍然欺负她,在她去上厕所的路上不停地撅着屁股来撞她,把沈珍珠撞得东倒西歪然后恶劣地大笑起来,和这样的人沾上边,班上的人也不敢和沈珍珠玩。
沈珍珠虽然对那些伤害她的人笑眯眯的,但心里却是门清,有些人是真坏,她虽然不刻意地去讨厌,心里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温辞从头听到尾,越听越吃味,那男人这样亲昵地叫沈珍珠,话语间无不是暧昧,就跟男女朋友似的,温辞听着,面上不显,心里其实已经开始骂脏话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沈珍珠,“这不会是小珍珠的小竹马吧?”
沈珍珠连忙摆手,“我不认识他”,这下温辞眼里的笑才真了几分,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的东西给沈珍珠,“真乖,奖励给小珍珠玩去”,沈珍珠一看,原来是个红色的气球 。
这些天温辞给她买吃的又买玩的,这么些小零食和小玩意,他这样大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哪搜罗来这些幼稚的东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