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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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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沈珍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全是温辞,他温柔含笑的模样,他在黑暗中等她的模样,还有他叫她“小珍珠”时的宠溺。
他果真是个高明的猎手,只怕任何被他盯上的人都难以逃脱。
窗子外月光皎洁,玄色的天空如同深邃的漩涡,沈珍珠踩着拖鞋出门。
推开天台的大门,沈珍珠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黑暗的准备,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门的另一边也是耀眼的光明。
无尽的苍穹下,天台上的男人凭栏而立,高大挺拔的背影映照月色,如同自带光芒。
温辞听到脚步声回望,对上那双略微懵懂的眼睛,因为惊讶,沈珍珠的嘴巴微微张着,带着几分憨态。
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木板上,走到天台中央的大石凳前坐下,拘谨地看着前面一直盯着她看的温辞。
沈珍珠看到他弯弯的唇角,看到他眼里倾泻而出的温柔,她声音干涩地问,“你怎么也在这呀?”
此刻已经是夜里3点,只怕连山间的鸟儿都已经睡了,她却在这寂寥空荡的天台碰到温辞。
“再晚一点就不在了”,他笑着走近她,说着让沈珍珠反应不过来的话。
她微微让出些位置给温辞,随意的“哦”了句,就看到温辞坐在她旁边。
不等沈珍珠想好该说些什么,温辞已经拿出了手机,“听歌?”他问,手捏着耳机朝着她的耳朵靠近。
上次他们也一起听过歌,只不过那时用的是蓝牙耳机,这次却是有线的。
温辞替她带耳机时,因为距离得有些远,所以刚替她带上,他那头的耳机应声而落,在空气中晃荡。
两人相视一眼,沈珍珠把耳机摘下来,“我不听了”,一只小巧的耳机躺在她手心递还给温辞。
温辞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拿起耳机,指尖触碰到沈珍珠手心的软肉惹得她瑟缩一下收回了手,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红晕。
她端坐好,下一刻耳朵处传来轻微的触碰感,正要转身却被一双大手强硬地按住肩膀,“别动”,温辞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强势,沈珍珠便真就听话地不再动。
就这片刻,耳机一端是沈珍珠,另一端是温辞,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靠得她很近,稍稍一动衣物摩挲,耳机线松散地晃呀晃,晃得沈珍珠心都停了。
耳机里是风格不一的歌曲,一首接着一首,温辞也没再打扰她,只时不时的问她好不好听,然后把那些她说过好听的歌曲一首首存入歌单。
听到一半,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把一个杯子塞到她手心里,杯子已经被打开了,天台的光很亮,沈珍珠能清晰地看到杯子里的乳白色液体。
“喝了”,温辞也不解释什么,只是笑着说出命令的话。
而沈珍珠竟真像着魔了一样,乖乖喝了一口,是热牛奶,因为装在保温杯里,所以现在温温的,入口正好。
温辞至始至终都是笑着看她,见此夸她道,“我们小珍珠真乖”,这话说的像是她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呀~”,见他忽然凑近,沈珍珠往后一倒倒在了宽大的石凳上,耳机从耳朵里掉出,她看到天边的月亮,就像挂在温辞的肩膀上一样,可他眼里的神色比月亮还要柔和,此刻正用如此柔和的目光弯身看着她,渐渐遮挡了半边夜色。
“温辞”,她害怕地叫他,声音都染上了颤意,最后看到他伸出手轻轻地擦拭她的唇角,一下又一下,或许是石面太凉,沈珍珠身子都紧绷起来。
温辞看到她躲藏的目光,感受着她僵硬的面色,她琉璃般漂亮的眼睛里有一弯月亮,还有一个他,她柔顺乌黑的秀发扑在石面上,被灯光照出光泽,脸颊两侧随着呼吸而鼓起两个小小的山包,唇瓣未沾口脂却水润嫣红,他摩挲着她的唇角,哪怕奶渍已经擦尽,却仍然毫无知觉地擦着碾着。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晚风缠绵,月色动人,温辞极力克制,才没含上她的樱唇。
最后,他坐直身子,轻松地笑出声来,“小珍珠怎么还是这样怕我?”
沈珍珠也从石面上撑起身来,两颊边的红晕尚未褪下,她不善撒谎,只心虚地说,“没有。”
经过刚才一遭,她已经从石凳上站起来了,并且离得温辞远远的,警惕地看着他。
他调笑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话问得沈珍珠哑口无言,许久才喃了句,“是好朋友。”
温辞便明了了,她怕他,但是又不愿意伤他,甚至还是愿意认他当朋友,当真是傻透了。
他承认对于沈珍珠只是玩弄的态度,过去27年里,温辞都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至于结果如何,自己又是否会半途而废,这些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想要了就要,不要了便扔掉,就是如此简单。
沈珍珠和别人不同,她身上的恬静让温辞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觉得舒服,喜欢,她总是笑意盈盈的,温辞起先其实是想弄哭她,看她哭得呜呜咽咽的可人样,他的目的显而易见,甚至过分明显,可是她照单全收,哪怕心知肚明也甘愿入局。
李丽的话,祝翘盼的话,包括沈珍珠亲眼看到的或许都是真的,她的内心也因此迟疑,害怕,想要远离温辞,可到最后她还是固执地相信不管温辞是何种用心,至少现在他没伤害过她。
于是她就在这种远离或是靠近的情绪中摇摆不定,她承认他待她的好,又承受不住他的进攻,最后反而深陷在这矛盾的感情之中。
这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沈珍珠其人,太好蒙骗了。
甚至到了现在,空气寂静,温辞笑盈盈地看着她,沈珍珠还担心他会被她方才的举动伤到,认真的看着对面高大的男人说,“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我不会怕你,你要是难过了我就陪你说话,你要是害怕了我就保护你,不管你有什么秘密都可以和我说,我不会说出去。”
她言辞诚恳,又万分幼稚,温辞从没想过被别人认作心思深沉的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这样开解,万般柔软却只是她的寻常。
他儿时日日夜夜的孤单似乎都在这一刻充盈了,走过大半的人生,温辞以为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渴望爱的毛头小子,可今夜,他发现他渴望一个那样的人。
陪着他,哪怕并不失意,哪怕也不难过,就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朝朝暮暮地陪着他。
在温辞失神的片刻中,沈珍珠已经重新坐回了他身旁的石凳上,她紧挨着他,眼波流转,带着怯意仰头观察他,好似在担心他。
温辞的笑直要咧到耳边,说话时笑意也从喉咙中发出,“好,若是小珍珠哪日难过了,害怕了,我都陪着你。”
他看向她,目光灼灼,而她回望着他,水波盈盈。
她想明白了,自己不精谋算,难辨人心,也从来都是论迹不论心,不该苦陷于温辞是好是坏的辩论中,只要看到他如今待她的好就是了。
第二日中午餐厅用餐的人并不算多,约1点半左右池放拿着餐厅的账单去了楼上记账,下来时兴奋地对着要走的沈珍珠说,“小沈妹妹,我们去小溪里捞鱼去吧”。
池放去楼上时看到有几位酒店的客人从桥上下到小溪旁的石块上,身边放了个小桶,坐在石头块上钓鱼,他一时兴起,跑下来叫沈珍珠也一起捞鱼去。
还不等沈珍珠回答,就拉着她跑出了餐厅门,池放探出脑袋去朝上看,一边指给沈珍珠看,沈珍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上去,只见酒店大门的桥下几个男人坐在石头上一边钓鱼一边聊天,还有一两个小孩挽起裤脚在水里玩闹。
池放拉起她的手就跑,“上面人太多了,我们去下面抓,说不定还能逮到螃蟹呢!”
正巧温辞顺着旋转楼梯从二楼下来,池放已经下到阶梯中间,瞧见他还是停下来大声问,“辞哥,我和小沈妹妹抓鱼去,你一起来吗?”
沈珍珠也望了过去,只见温辞穿着一身运动服,平添几分少年气,其实自从温辞来的那日穿着板正的西服,之后沈珍珠鲜少看到他穿西服,大都是宽松的运动服。
不过像他这样矜贵的人,应当是不会做下水捞鱼这事的吧,沈珍珠想象了下那画面都觉得怪异。
谁知温辞想都不带想的,三两步从旋转楼梯上下到他们面前,看了一眼她和池放拉着的手,拍了拍池放的肩膀,说了声“走吧”,便率先朝前去了。
池放立时松了沈珍珠的手,小跑着追上温辞,跟在他旁边一声声“辞哥”的叫着,亲近之意显而易见。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沈珍珠跟上他们。
清澈的溪水旁野花依旧艳丽,一簇拥着一簇,池放见着溪水当时便脱掉了鞋子,快活地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霎时间湿透他的衣服。
他摸了把脸上的水珠,对着岸边的温辞和沈珍珠邀请,“快下来呀,好凉好舒服”,说完就撅着屁股开始在水里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