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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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絮并不相信楚渊的话，她不相信抚远大将军会生出一个投敌的儿子，也不相信那个在信里抱怨自己的苏希文会投敌。
“这件事恐怕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苏小将军会做出投敌这种事。”思考过后，轻絮镇定地回道。
“也许这只是敌人的计谋，企图动摇我军军心。”
“哼，皇妹和驸马成婚才多久，有多了解他，就这么断定他不会投敌吗？”他讽刺道。
“轻絮只是相信父皇的眼光，父皇在世时曾经夸奖过苏家满门都是忠烈，况且这件事可有实质性的证据？如果没有的话，光凭一个据说不足以给苏小将军定罪。”
“证据？差点忘了朕找皇妹来，正是为了这证据一事。”楚渊坐直身子，附身向前，看着轻絮。
轻絮直觉楚渊并不关心前线战败的消息，她抬眼打量了自己这位皇兄一眼，他其实跟父皇长得挺像，但看起来并没有父皇那样宽和。
“还望皇上明示。”
“朕要你，亲自将苏家勾结外敌的证据呈上来。”这场谈话终于步上正轨。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什么时候又变成是苏家勾结外敌了？”一个念头飞快从轻絮的脑海中闪过。
“朕说他们勾结了，他们就是勾结了，至于这证据，就要看皇妹怎么做了。”他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轻絮这下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可是她不明白楚渊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大魏没有任何好处。
她想了想，谨慎开口：“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捏造一份证据吗？皇上这么做意义何在？现在前方战事吃紧，您此举无疑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楚渊冷哼了一声：“战事之事，朕自有打算，不劳皇妹费心。”
“皇妹要做的，是将证据交上来。”
他接着威胁道：“皇妹好好考虑一下朕的话，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这成婚不到半年的驸马重要，还是生你养你十几年的安太妃重要。”
听到此话，轻絮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楚渊，他跟苏家到底有什么仇怨，一定要让苏家覆灭？
“前线的密报朕会暂时压下。”楚渊语气冷漠地开口：“五天，朕给你五天时间，将这证据呈上来，否则，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安太妃。”
从文华殿出来，轻絮整个人都是飘着的，桃子看着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里又不敢问，只能紧紧扶着轻絮。
常乐公公依旧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将她们送出了宫，临上马车前，还特意朝轻絮举起右手轻微摆动了一下。五天。
马车驶出去一段距离，看不到皇城的墙了，桃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关心地问起皇上到底跟轻絮说了什么。
难道是驸马出事了吗？她摇摇头，如果驸马真的出事了，府里应该也会收到消息。轻絮却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桃子的问题。
轻絮离开不久，文华殿内传出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外面等候的小宫女们听到声响吓得一抖，也不敢这个时候进去，直到常乐送完轻絮出宫，才回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
“装模作样，也不知道父皇喜欢她什么。”楚渊倚着桌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常乐赶紧端了杯茶水给他。
“皇上，身子要紧，抚远大将军去世了，驸马也失踪了，公主一个妇道人家，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的。”
“哼，朕给她五天时间，到时候只要她进宫来，这苏家里通外国的证据就是她呈上来的。”楚渊一脸嘲讽。想到之后的一切，他又平静下来，喝了口茶。
回到飞荷院，轻絮又将苏希文写给自己的信拿出来细细看了一遍，手指摩擦着上面的字迹，苏希文的脸透过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知对方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对大魏忠心耿耿的苏家，忠孝两难全，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取舍。
心中有事，轻絮一晚都没有睡。
第二日一早，秋月进去内室，就看见轻絮抱着腿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刚刚起床还是一夜没有睡。
她听桃子说了昨天进宫的事，两人都想不出皇上找公主能说什么，公主回来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一切只能是跟前线战事有关。
但公主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她们也不敢去找苏夫人和苏瑶问，免得她们跟着担心，只能两个人急得团团转。好在轻絮早上还是用了点早餐。
轻絮早饭后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揉了几下脸，带着秋月去了苏夫人院中，也许苏夫人那边会有不一样的消息。
可是她失望了，苏胜上次寄信的落款日期也是半月前，那之后苏夫人再没有收到任何前方寄来的信件。
苏夫人看着她一副失落的样子，知道她这是担心苏希文，毕竟两个成婚也才不到半年，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虽然她也很担心夫君和儿子，但她毕竟是长辈，总不能在小辈面前慌了神，苏夫人轻声安慰她：“没事，这前方现在又是打战又是下雪的，没准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吧。”
从苏夫人的院子出来，轻絮不想立时回去飞荷院，便在府中园子里随意逛了逛，想起上次在这园中逛的时候，苏希文就陪在自己身边。他在自己身边时总是一副开开心心、体贴温柔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战场上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轻絮没了逛园子的心思，转弯往飞荷院走去，没走几步，一抬头就见前方，苏希远正站在一根柱子前，看向自己，不似平时那副怯懦的样子，轻絮直觉他是特意在此处等着自己的。
苏希远见对方已经看见了自己，径直走上前来，弯腰行礼后，他看着轻絮：“我最近得了本书，但书中一些内容，我实在是琢磨不透。素来听闻公主博览群书，不知公主可愿移驾到我院中指点一二。”
这苏希远平日里每次见了自己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下，难得这次抬起头来正视着轻絮，轻絮仔细端详起他，她早就知道他并不是苏家真正的二公子，自然看不出他跟苏家人哪里长得像。不过，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人，但一时也记不起。
这短短的两天，还正是惊喜不断啊。
她不动声色，回答得真诚：“自然。不过我们俩，一个嫂子，一个小叔子的，青玉又不在府中，我就这样去了你的院中，传出去不好听吧。”
说完轻絮反应过来，这个苏希远好像从来没有称呼过自己嫂嫂，难道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还没有将自己当成真的苏家人吗？
眼前人又是敌是友？
“不会，我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我们三个，不会有人知道公主来了我院中的。”苏希远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秋月扯住轻絮的袖子，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轻絮拍了拍她的手背：“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走一遭。”她倒要看看这一个两个的葫芦里都卖的什么药。
苏希远的院子离此处倒是不远，路上当真如他所说没有遇到任何人。
轻絮打量着周围，院子里陈设简单，只在一侧种了几株竹子，细长地向着天上伸出，另一边是一棵梨树，再就是院子中间的石桌围着几个石凳。苏希远将门关上，引着轻絮到了偏室。
“说吧，什么事，不会真的要跟我请教书本知识吧。”轻絮开门见山，她虽然看的书多，可也不是个才名远扬的。
“公主快人快语，全然不似外面传言的那样冷漠无情。”轻絮听到他的话，眉头皱了一下。
不等轻絮说什么，苏希远却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轻絮疑惑地看着他。
“侄子见过姑母。”苏希远郑重出声，看着她的眼神坚定，说着又给轻絮磕了个头。
轻絮和秋月都愣住了，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你到底是何人？”
她不记得她那些皇兄中有这么一位侄子，又想到苏希文说的关于苏希远的身世，联想到当年楚渊即位后残杀的那几位手足，难道……?
“想必姑父已经告诉过姑母，我并不是苏家的孩子。”他看向轻絮，从她的表情中知道对方已经猜出来几分。
“我的父亲是当年的九皇子，姑母的九皇兄，楚涛。”
秋月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这九皇子当年不是全家葬身火海了吗？这么说当年死在火海里的不是真的小世子。
轻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从没有喊过自己嫂嫂。
“你先起来吧。”秋月听到轻絮的话，赶忙上前将苏希远扶起来。
两人坐下来，秋月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楚渊刚即位那两年，宫里宫外都有传言，说其实先皇属意的接班人是九皇子楚涛，并不是这位八皇子楚渊。
再之后楚渊以各种借口残害了好几位兄弟，其中就有这九皇子。
那年他八岁，跟着苏希文在苏府练习射箭，晚上不愿意回家，缠着苏希文教自己拳法。没想到第二日醒来就听说王爷府走水了，所有人都死在里面。
之后，苏胜将他藏了起来，一年后，等事件平息，他从信州接回了他，对外界只说自己是他在西北时养的外室生的孩子，府内只有苏胜夫妇和苏希文知道他真正的身世。
“可是清点人数时是对的呀。”秋月侧头看着他。
“那时候苏将军的一位手下，他的儿子得了重病，看遍了大夫，都说救不活了。”苏希远没有继续说下去，轻絮懂了，这是用那位手下的儿子替换了。
房中一时沉默下来。
“你还是没有说，今日找我来是做什么？”总不能只是认亲吧？
苏希远笑笑，笑意不达眼底：“姑母性子直爽，跟我父亲很像。”他端起茶杯，却没有饮，只是慢慢在手中转动着，仔细观察着轻絮的反应，慢斯条理道：“姑母昨日进宫，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是让你献出陷害苏家的证据吗？”
轻絮略带诧异地看向苏希远，“你怎么知道这些？”这些人还都挺会隐藏的。
“我自有我的门道。只是姑母打算怎么做呢？是要救安太妃还是要保苏家？”他收回目光，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
轻絮正色道：“我自然是两个都要。”
“你也别跟我兜圈子了。你说我跟你父王一样性格直爽，可我看你这性格弯弯绕绕的，跟你父王可一点都不像。”
苏希远低头一笑：“好，那我就直说了。姑母愿意跟我合作吗？只要我当上皇帝，这苏家和安太妃自然可以平安无事。”
而且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要不是当年楚渊买通了先帝身边的小太监常乐，偷偷在先帝的茶里下了毒，并且暗中将圣旨调换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他的父亲了。
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秋月脸色一变，连忙朝四周张望，还跑到门窗边查看有没有在听墙角，没有发现人之后，她才抚着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你不要命了，说出这种话。”要不是这位是公主的侄子，她都要上去揍他了。
“我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虽然有点钱，但是没有人，如何帮你？我看你是找错人了。”轻絮说着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这个苏希远就算真是她的侄子又如何，她侄子侄女多得很，也不在乎这一个。况且这个人心眼太多，她不喜欢，也不知道怎么跟苏希文玩到一起的。
立时又想起这苏希文也是个不说实话的，居然隐瞒她这件事。一时心中又添烦闷。
“不，姑母有人，虽然不多，但对付京中的禁卫军来绰绰有余，而且，我手上还有一千人。”
看见轻絮真的要离开的样子，苏希远终于急了，也不再拐弯抹角。
他站起身，走到轻絮面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姑母还记得那枚皇祖父留给你的龙纹玉佩吗？”
轻絮抬头看向他，眼神冰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