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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民国-木偶纪(3) ...


  •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门再次打开,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震惊——茫茫荒野上,一条钢铁巨龙正向远方延伸,成千上万的华工如同蚂蚁般在工地上忙碌着。

      “这就是你们以后干活的地方!”通译高声宣布,“好啦,过来一个个登记,领牌子。”

      秦婉被分配到了工地厨房做了帮工,而张惊杭也同样领到了一份养羊的工作。

      同时,秦婉传说中的包吃包住,每个月领五十大洋,干满五年,想回家的还可以送回去工作待遇彻底破碎了。反而还成了一名赊单工,反过来欠了工地一大笔钱。

      铁路工地上的工人总共分为契约工和赊单工。契约工是由招工方与雇佣方国家签订一份合同,标明去到的地方,劳动时间及待遇,以及大致的工期。赊单工是由招工人代垫付劳工出国船票及生活费,到达目的地后以工资还清债务。在债务未还清前要听从债权人的驱使,不能自由行动。

      他们没有公民权,不能出庭作证,也不受法律保护。①

      契约工,看似有一定的保障,但是实际上,真正在工期后能或者回去的没有几个人。

      不管是契约工,还是赊单工,都是披着“自愿”外衣掩盖下一场奴隶买卖。

      工地周围用铁丝网围着,几个关口也有持枪的洋人看守,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防止工人逃跑。华工们的居住条件极其恶劣,几十个人挤在一个简陋的工棚里,地上铺些稻草就是床。

      秦婉和部分单薄瘦弱的妇女每天要洗堆积如山的土豆、萝卜,还要推着推车去给工人们送饭,以及清洗工服。她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坚韧。学会了看人眼色,学会了在监工和厨头手下小心翼翼地周旋,偶尔藏起一点点食物留给女儿。

      而那些男人们则被分成了若干小组,在监工的盯梢下,每天天不亮就被赶起来干活,直到夜幕降临才能休息。他们要开山炸石,搬运沉重的铁轨,在险峻的山崖上凿路。从事着最危险、最繁重的工作。几乎每天都有事故发生,每天都有死伤。

      在这里生病受伤是不可能得到伤药和治疗。

      相对而言,张惊杭他们这样放羊养羊、养鸡鸭的孩子就要自由许多。

      因为她一向行动慢腾腾的,还不爱说话,其他小孩子也不爱往她身边凑,所以张惊杭大多时候总是会寻一处偏僻地方,把养一栓,就打坐修炼。

      身体恢复控制后,她便将前世自己封存在飞梭空间里的巫之精血融入身体,熟悉的疼痛传来,肌体崩裂,有污血自毛孔渗出,腥臭难闻,这是精血在不断改造自己的身体。

      有了前世的经验,她借精血为印,开启传承中的阵法勾连太阳神宫,靠着对太阳真气熟悉掌控,成功伪装盗取到太阳真灵,直到离开太阳神宫,宫门落下的时候才传来一阵嘶吼。

      难得的胜利,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是还是让张惊杭嘴角翘起。

      有了太阳真灵,以及前世的修行经历,张惊行一鼓作气,开始引动大日神魔决,正午的太阳真气不断朝着她为中心,汹涌而来。剧痛自下丹田传来,顽固的冲击着淤堵窍穴,一点微光亮起,艰难地撑开一方混沌漩涡。

      混元窍,开了!

      未及喘息,张惊杭牵引着身体里灼热的太阳真气一路而上,不断撞击着玄冥窍,每一次锤击,身体里堆积的浊气就剥离一缕,反复来回数百次,身体汗水裹着脏污不断冲刷而下。直至玄冥窍处一道微光悄然亮起,渐渐形成一个轻盈旋涡。

      玄冥窍开了,张惊杭乘胜追击,两穴蓄力引动炼化的真气,以玄奥的轨迹继续上冲击,形成旋转,蓦地,一点吸力自漩涡中心诞生,初时微弱,旋即变得贪婪而暴烈。

      张惊杭立刻心神守一,镇住了这股暴烈趋势,直至真气渐渐转化为灵气,渐成涡旋之形。周身百骸乃至周遭虚空中的稀薄天地灵气,竟被丝丝缕缕地强行急快的纳入这新生的苦海漩涡。

      涡旋窍,开了,便有了加速吞吐天地、炼化精元的初步神异,有了施行法决,问鼎大道的基础。

      连破三窍,其间痛苦与危机并存,宛若在自身体内进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开天辟地,但是对于重修的张惊杭来说,虽不容易,但是颇有种水到渠成之感。

      甚至,还多了不少新的感悟。

      直到再次起身,张惊杭这才察觉到自己现在和在泥水里滚过的没有两样,还是散发着油腻臭气的泥水。

      好在如今是塞拉岭的秋季,从雪山融水汇聚而成溪流还未断绝,蜿蜒穿过山谷,变的收窄,也是这片苦寒之地中难得的生机。

      溪水带这些微凉,但是对于现在的她,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她干脆一头扎进溪水中,让清凉的流水洗净全身。这具身体如今不过五岁的年纪,还谈不上太多的顾忌和羞耻。因此当她察觉到有个在偷偷观察她时,也并不在意。那孩子她还记得,和她们同一艘船来到这里,在船上就总喜欢偷偷观察她们母女,或者更多的是看向秦婉。

      张惊杭这么一扎,到是把躲在岩石后的小男孩吓坏了,甚至顾不上躲藏,一下子跑到溪流边,见到人冒出头来,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生气。

      “你是想要死吗?”这还是张惊杭第一次听到这小孩说话,没有孩童的尖亮,反而更带着因为长久不说话的暗哑。

      不过,张惊杭并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子就对他宽和什么的,有问必答,她现在也是一个小孩子。

      所以她坦然的自顾自清洗身体,顺带把身上破烂的衣服脱下来在溪水中反复揉搓,确认没有异味,这才从溪水里走出来,用拧干的衣服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再把衣服拧干,穿上。

      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这么穷过。

      工地到是提供工装,只是只有大人的尺寸,想要有换洗的衣服,还有的等。因为把衣服改小还需要针线,而这些也需要等下次工地的洋人采买带来。

      飞梭空间里不是没有衣物,吃食。但是在这里,她们来时就可以说的上是一无所有,突然冷不丁多出东西,她不想考验人性。

      见她不说话,还不害臊,小男孩背过身被气的脸色涨红。

      眼见张惊杭不搭理她,朝着自己的羊群走去。

      小男孩难得不理智的大喊道:“你这样,就不怕你娘担心....”

      说是羊群,其实五只羊羔,见到熟悉的人走了过来,原本乖巧在附近咩咩吃草的羊羔,忙拥了过来。张惊杭伸手撸了撸她们的耳朵。

      只是听到这话时,手不由顿了顿,回头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小家伙,或者是穿过这个小家伙,看到了曾经那个年幼的影子。

      “那是我娘,她担心,操心,爱的只会是自己的孩子。别对别人的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给了善意的忠告,张惊杭就慢悠悠的走了,身后羊羔同样乖巧的跟着。

      被戳破心思的男孩真的如同气球般快要炸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只死死的盯着这个讨厌鬼的背影。直到,身后草绳牵着的羊羔不耐烦的用头将他顶了个踉跄。

      他才愤愤的收回视线,用力拽着暴躁的羊羔往其他草地丰茂的地方走去。
      嘴里还不忘嘟囔着:“怪人,连她的羊都那么奇怪。”

      ........

      夜幕即将降临的塞拉岭,冷意也随之而来。

      广袤荒芜的地平线上,摆着橘红夕阳染红的半片天空,一群半大的孩子赶着各自的羊群往工地驻地赶回来。

      简陋的窝棚四面透风,难得休息下来,大家会在夜空中寂寥的星子下,烧上一个大大的火堆,火焰交相辉映,照映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

      沉默的吃着一碗土豆胡萝卜混合着粗糙燕麦的乱炖。

      但即便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人性的光辉依然不曾泯灭。

      吃完饭后,平日里沉默寡言周武师,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只只蝎子,串在细枝上放在火堆上翻转烤着,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声传来的,还要蛋白质特有的糊香味。

      一群孩子已经自动的围在他身边眼巴巴的等着了。

      周武师瘦削得厉害,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中依然显眼。据说他出身武术世家,祖上曾出过武状元,家传的周家拳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气。每次出工回来,随身带着的这个小布袋里面是他特意为孩子们抓来的蝎子。

      "蝎子烤熟了。"周武师难得地露出笑容,将上方的熟蝎子取下来,递给了人群外围的张惊杭。

      "还是老规矩,新来的先吃。”见张惊杭没反应,还以为小姑娘害怕,又笨拙道:“别怕,烤熟了很香的,也咬不了人。吃了还长力气,不怕冷。"

      张惊杭当然不是怕,她曾经也没少抓蝎子卖钱,后来还养了一只怪厉害的。

      这会儿接过烤蝎子,认真的道了谢。

      第二个得到的是白天那个小男孩,周武师一递给他,他就挺着胸接了,然后神奇看了张惊杭一眼。这玩意儿他可一点也不怕。然后,别别扭扭学着张惊杭也轻声道了一声谢。

      围着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争抢。

      分到最后有几个孩子没有分到但也没有吵闹,只眼巴巴看着其他孩子一口一口吃着。因为他们知道,等到下一次,他们将会是最先分的。

      周武师可厉害了,记的住他们每一个人。

      不管何时何地,孩子们总是能得到大人们额外的呵护和关爱。

      啃着难得的零嘴,围着火堆的另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用木棍作笔,大地做纸,教着这群异国他乡的孩子习字。

      据说他是个落第秀才,原本在家乡开着私塾,因为得罪了当地青皮,而被敲了闷棍上了猪仔船,被运到了旧金山来。当了半辈子的师傅,他总怕孩子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不认识自己的根。夜里总要教孩子们认几个字、读一读诗。

      以上这些都是秦婉这几天打听来的消息。

      等到每日的五个大字学完,老人家又开始教他们背诗。

      这是一首来自诗经的《小雅·鹤鸣》,之前有的孩子应该学过上旬,这会儿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难得有了些孩子的朝气。

      在旁边秦婉灼灼目光盯着下,张惊杭有些不情愿,但是也跟着念了半天。

      直到老人家停了下来,教学结束,秦婉这才不在盯梢,而是混入旁边,加入其他人的闲聊去了。

      张惊杭这才松了一口气。

      寂寥的天地,火堆旁有妇女,汉子们混合这各地口音的低语,还有老秀才压着嗓音,哼唱的不知那里传下来的诗歌。
      "旧金山堆金山,赚了银钱买屋田.......谁知异国苦难言,凿山开石血汗淌,铁轨绵延埋白骨,夜夜梦中返家园,待到铁路通车日,几人能见故园烟?"

      偶有孩子们似懂非懂跟着哼唱。

      张惊杭沉默的抽着根木棍在地上乱画,在别人看来是在乱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练习养魂阵。

      突然身边凑过来一个黑影。一个脸被晒的黑煤炭似的,年轻人,眼里还带着些年轻人活泼。是的,活泼。

      这会儿见她不搭理人,手贱的揪了一下秦婉给她扎成一个小丸子的头发。

      张惊杭觉得他幼稚,不想搭理,转过身,用沉默的后背对着人,继续在地上图图画画。大抵是觉的她奇怪,这人还不肯罢休,也跟着转过身,甚至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根木棍,打乱她画在地上的阵图。

      张惊杭挪开,他又跟上,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吹牛他的那些事迹。

      夜幕下众人围坐这火堆,就他两背对着火堆,风刮过荒芜的塞拉岭,耳边是这人聒噪的声音。

      “我当初只是个鞭炮作坊的工匠,但是,那些老师傅配火药的时候总是躲躲藏藏,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其实他们那用着藏,我摸一摸,掂一掂,闻一闻,就能复制出个七七八八。

      我给你说,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哎,后来要不是想跟着个洋人工程师学些独门手艺,也不至于被骗来当了猪猡。不过好在,虽然只学了短短一段时间,怎么找爆破着力点,如何计算药量,甚至我还能自己制作强力炸药了。”最后一句话,偷偷摸摸,凑到张惊杭耳边,压低声音说的。

      气里透着是难得的得意和少年肆意。

      "怎么样,小囡囡,我厉害吧。"

      张惊杭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至此之后,这人只要有空,就会在她耳边念叨着一些连七八招的知识,"炸药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要放对地方。就像针灸一样,要找准穴位。"

      张惊杭记性好,可以说的上过耳不忘,而且发现爆破其实和修炼中的某些法门有相通之处,都是对能量的精准控制和释放。而且不同的配比产生的不同效果也很有趣。

      陈典又高兴又可惜,只叹没有实物给她亲手练习。

      这样烦人,还老要自称他师傅的人,张惊杭没想到他会死的那么早,那么快。

      叫她猝不及防。

      塞拉岭通向内华达山的铁轨,遇到了大量的花岗岩山体。导致工程不得不延缓,工期延缓意味着工程无法按照预定交接,那么承接这笔工程的斯坦福家族将会赔付国会一笔不小的违约金,甚至失去国会的友好。

      因此,重重试压下,监工们不断催促加快工期,华工们被迫在极其危险的条件下工作。

      甚至因为监工和采购的贪污,原本购买的火药设备不足。
      他们需要挖开的15个花岗岩山洞。所以每一次火药的用量都需要精确再精确。其中到了第9号花岗岩山洞时,挡路的花岗岩远超预估的大。

      1659英,位于7032英尺的海拔之上,是整个工程中最难啃的硬骨头。

      为了将每一份炸药发挥最大功效,减少人工的作业和牺牲,陈典反复测算着最佳着力点。着力点倒是算出来了,只是那个位置悬空,下放到是有一个落脚的岩块,刚好适合一个人站立。

      但只要炸对了,他们就能省下一大半的工程量。

      陈典咀嚼着一个木棍咬了,最后吐出来,面向东面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决断。

      张惊杭那天正好在附近放羊,远远的甚至能看到干活的人影,当时她心里莫名有点烦躁,入定一直不成功,最后她干脆就坐在溪水边,看着溪水静静的流淌。

      直到一声爆破巨响传来,地动山摇。

      爆破成功了,岩壁按照预想的方向崩塌,开辟出了通道口。

      当天晚上,那个年纪不大,总想要当人师傅的人没有回来,甚至连遗体都没有,被炸成了碎肉。

      夜晚火堆依然燃着,身边还有不少因为爆破时炸裂的石块砸伤的人。

      张惊杭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她背对着众人蹲着,心口又点不舒服,她尽量去忽视,提着木棍依然在地上反复推演。

      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工程的进展,也保全了其他工人的性命,求仁得仁,这也是他的“道”。

      自打到了这里,只要有空她就根据巫族传承中破损的养魂阵,尝试推演尝试,但是每一次勾画落成,依然无法引动灵气。

      她第一次有些害怕,害怕真等她掌握养魂阵的时候,陈典,还有那些一路同船而来,为了反抗屈辱而死去的人,他们的魂魄能不能坚持那么久。

      张惊杭将脸掩在膝盖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直到一只大手落到他的头上,张惊杭这才抬头,火光模糊中,站在她前面的是沉默的周武师,他脸上带着血痕。

      “陈小子说你特别聪明,教什么一点就会。小女娃,要不你也跟我学武,我也给你当师傅。我家拳法是祖传的,不能断在我手里。那天我死了,也有个人能传承。”后半截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没了一个师傅,就要给她当师傅。

      张惊杭不高兴,扭过脸,就看到不远处眼含担忧的秦婉。张惊杭莫名想哭,她把脸埋在膝盖中间,都怪这具身体,人变小了,情绪也跟着放大了许多。

      这个晚上她任性的不要回到草棚里休息,就固执的蹲在火边,继续拿在树枝在地上勾画。

      漫天的星子错落,地面图纹画了又被涂抹掉,反复重复。她知道草棚里,秦婉也没有休息,她的一双眼睛透过草棚的缝隙总是关注着自己。

      她想过偷偷杀了这里所有的监工,或者用毒,或者诅咒,她是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只是离开这里,他们这么多人又能去那里。

      旧金山,甚至整个美利坚,本来就是一个允许种族歧视的地方。虽然《独立宣言》说,人人生而平等,但是,黑人和印第安人当时根本没有被白人们看作“人”,更不用说后来的华人。

      这块土地上,他们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么多的“货物”逃跑,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无止境的抓捕。

      如今正是西方工业革命急速扩张的时候,为了自己国内基础建设,以及开发南洋等殖民地,他们迫切的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工,因此他们一边鄙视华人,一边无情拼命的剥削他们。企图从精神和体力,全盘否定这个民族一切的同时,不断抢夺这个民族的文明,财富,甚至“人”。

      藏不住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他们不会放任这么多货物轻易离开这片土地。

      她甚至想过,她有空间,只是空间对于实体进入的时间有限制,即便是她这个自己,目前一天最多在里面呆上三四个小时。

      那怕她救的了这批人,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华工被驱赶而来,继续这他们今天的活计。

      一个腐朽没落的王朝统治下的国家,无法为它远在海外的子民,甚至生活在自家国土下的子民提供应有的尊严和保护。
      就如初踏大道的她,救不了所有人。

      他们最终能靠的只有自己,最终直到这个国家,在腐朽破败中,一代又一代人用血和泪的托举中重生,为所有的华人重建尊严和保护。

      张惊杭知道会有那一天的。

      但是现在她能做的,至少是完成那些已经逝去人的遗愿,带他们回家。

      直到天边快要泛起微光,泥土地面的图纹引动了天地间微弱的灵气。

      张惊杭眼睛也跟着一亮,这才朝着草棚跑去,像一只快乐的活泥鳅一样溜进秦婉的怀里。两母女一夜没睡,精神却很是不错。

      生活依然在继续,死亡的阴影好似退去。

      陈典没了,张惊杭多了一个习惯。只要有空闲,她就会用捡来的铁片在铁轨上细心打磨,用枕木剩下的木段,一点一点认真的雕刻人偶,然后在这一个个木偶背后刻画繁复的阵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民国-木偶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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