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在哥谭做密教教主》云冰雨

42、42

　　索菲亚并没有像使徒想象当中的那样对他的提议产生浓厚的兴趣，事实上别说浓厚，索菲亚看起来对此并不感兴趣——她感到有一些可笑。

　　此时，教主正用一种略显怀疑的目光注视着他，她不言不语，这是一种等待，也是一种考验，她想看看使徒是否有更让人心动的提议或可以支付的报酬。开启一扇通向更上层的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有人都想要线上攀升，即便他并不是索菲亚的竞争对手，但如果飞上漫宿的人太多，而那些人当中恰好还不包括自己的话，那显然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

　　但显然，使徒的准备并不充分。

　　“看来这个世界当中，你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真让人失望，这位提摩西·德雷克竟然连勾起你的兴趣都做不到，本来我还好奇他开启大门的样子，现在看来我可以放弃此期待了。”

　　确实可以放弃了。

　　索菲亚没有招募猎人进入组织的打算，并不是说那完全不可能，而是那十分不划算。德雷克先生的心中显然已经有了其他的信仰，他的信念并非坚不可摧，但想要让一位冷峻而飘忽不定的猎人完全背弃曾经的的导师，完全投向自己......算了吧，索菲亚正处于切割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迫切的分离几乎不太可能，转而采用了一些看似温和的冷处理手段。

　　她正需要与他们有一些空间和情感上的距离，这种时候去网罗更多的关系与她最初的目的背道而驰。

　　当然，这不是说她现在不想给那个猎人家族念诵《狼言》的意思，等她抓住合适的机会，那些锋利词句依然会涌入猎人的耳道，彻底冻结他们的理智。

　　“看来你似乎找不出更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了。”索菲亚遗憾的摇头：“既然你也曾经担任过某个组织的主宰，或者说代理主宰，那想必你能够理解像我这样的人，我们的时间都十分宝贵——再会，使徒先生，无论如何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但就这一点，我已经感到有些有趣了。”

　　她站起来，顺便敲了敲桌面呼唤小小海狸：“走吧，再留下也没有什么乐趣了，咱们该回去了。”

　　小小海狸面露难色：“可是我动不了。”

　　“难道座椅也会将人锁住吗？”索菲亚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然后笑起来。她拉住海狸的手腕：“别犯傻了，它又不是门，也不是锁，它困不住你的。”

　　他被轻而易举的拉拽了下来。

　　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海狸意外中又有点害怕，他的专注给了其他的事物，以至于他似乎忘记了怎么行走。他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索菲亚松开手，恐怕他只会停下脚步或者摔倒，没有办法再向前哪怕一步。恐惧唤醒了另一种情感，他忍不住看索菲亚，此时她正在前面牵引着他，仿佛对这崇拜又恐惧的目光毫无所察。

　　又或者，她早已习惯被人这样注视。

　　鬼使神差的，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令人熟悉、令人悲伤、又令人有些失落和愤怒的使徒，他一点也没有想要阻止他们离开的意思。使徒坐在原本他们三人共同围坐的圆桌上，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但他依然敏锐。

　　他飞快的察觉到海狸的目光。

　　熟练得宛如抓住一个不按时睡觉的弟弟。

　　他看见使徒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向他举了举杯。

　　宛如一场道别。

　　令人悲伤。

　　“嗯？”

　　索菲亚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海狸正在拼命用自己没有被拉着手擦自己的眼睛，他没有解释，也希望索菲亚不要多问，因为这情感来得实在毫无来由，但又这样令人难过。

　　索菲亚并不善解人意，但此事她选择了仁慈的沉默。

　　“我们要出去了。”她轻轻的说：“准备好醒过来了吗，小懒虫？”

　　这是梦境当中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杰森睁开了眼睛。
　　泪眼婆娑的。

　　同时，杰森感受到自己全身每一寸都在叫嚣酸痛。

　　长久以一种几乎静止的姿势躺在床上，即便床铺还算舒适，这也实在不能算是一种享受。

　　索菲亚坐在他的床边。

　　她在灯光下阅读的样子，杰森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哦。”索菲亚猛地一颤，看向这个如同小炮弹一样爬起来，将她紧紧抱住的小少年。她将手中的书递到另一双沉默的手中，轻轻的摸了摸那个因为长久的睡眠变得有些毛茸茸的后脑勺。

　　索菲亚：“你的热情真是让我有些难以招架，海狸。”
　　“不对，这个名字现在看起来不太适用了，或许我应该叫你其他的名字。”她说：“比如说，陶德先生。”

　　陶德先生僵硬了一下，但他依然没有松开手。

　　“那这位呢？”她的目光离开了装作鸵鸟的陶德先生，看向了召唤物，他的手中还拿着索菲亚刚刚递过去的书：“您又是哪位？”

　　召唤物不语，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沉默的召唤物。他搞错了一点，沉默其实并不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力，当它被允许发生的时候才能存在，而当它不被允许，那肆意的沉默必将付出代价。

　　他突然感到脑中仿佛降落羽毛，轻微的痒。索菲亚正注视着他，目光透着一股终结的冰冷和锋利，她依然笑着，但此时她的笑容显然不会意味着什么好的东西。召唤物感到自己的思绪似乎受到了寒冷的影响，变得不再那么流畅迅速，但他与天命之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即便大脑没有反应，他的身体也立刻意识到了。

　　避让，反制，进攻。

　　作为一个凡人，他的动作已经足够他应对大部分的天命之人，所以他才能在与那么多天命之人发生战斗之后取得胜利，至今都存活于此。

　　索菲亚：“只可惜，看来你没有遇到我，不然也许你会更早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如同手指之间缠绕的讨厌头发，这位启之道路的妙手手指正在轻轻的撩动，撩动手指间的那如同发丝一般细韧的思绪。它刚刚离开了惯常存在着的大脑，以一种略显抽象的状态的存在于醒时世界，微微发着光。

　　它本可以以一种更加隐蔽的模样出现，或者它根本不需要出现在此处，索菲亚可以查看它，翻阅它，她本可以不让任何人知晓此事，但现在她特意将这缕思绪展示出来。

　　像一个战利品。

　　“......你能使用不止一个道路的无形之术。”沉默许久之后，召唤物平静地说：“为什么。”

　　“原来你能说话，我一直以为是特殊的召唤方式会让你失去了一些身体的部位所以才变得如此沉默。”索菲亚说，很快，她补充道：“当然，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声带。”

　　陶德：“......你们好不好先起来再说话？”

　　还是陶德先生：“你们两个不觉得你们这样说话很奇怪吗？！”

　　刚刚他还抱着索菲亚的时候被召唤物突然撕到一边，接着他掐着索菲亚的脖子将她向后按到。召唤物几乎将索菲亚按进柔软的床褥之中，如同埋下一颗种子，他通体是漆黑流体，此时全身已经蓬勃备战，宛如那把他在做猎人的时候惯常使用的刀剑。

　　他看起来想要扼断索菲亚的脖子。

　　然而索菲亚对此毫不恐惧。

　　因为那触碰到教主的手掌已经冰冻，凄寒的冰从指尖缓慢上爬，像爬藤植物，包裹缠绕他的指腹，如同温柔的舔舐，以不容违抗的严厉冷意迫使他停止动作。

　　一切动作。

　　“劝你最好不要乱动。”索菲亚温柔的说：“如果你还需要右手。”

　　他的手已经成为冬的一部分，在它被返还之前，任何夺取的动作都将招致不幸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他们总不是继续保持一个不似战斗的姿态继续在床上说话了。

　　......不等等，那似乎也是一种战斗。

　　至少维克多和萝丝曾经以这样的姿态出现过，两位刃之道路的暗杀者同样锋利，强势，寸步不让，用尽一切手段想要让对方屈服于自己，然而无论战斗的结果如何，无论他们谁臣服了谁，这两人总会享受它，无论是臣服还是被臣服。

　　事先声明，这不是教主奇怪的癖好，只是教主在开门的时候无意间误入了奇怪的门。

　　虽然三人看起来都非常冷静平和，甚至她的信徒们都邀请教主是否要品尝糖果，但是教主保持着温和理智的微笑，倒退着从门里离开了。

　　并且记得关上了门，同时做上特殊的标记，以免有其他的可怜人误入此处。

　　想到这里，她看向召唤物的目光变得探究起来，那缕思绪萦绕指尖，她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想要发问。

　　陶德先生先开口了。

　　“......你是怎么解开的。”他问索菲亚：“是因为那个梦，还是因为提......因为使徒。”

　　索菲亚：“你是指什么？”

　　陶德：“在过来之前，我给自己的大脑做了一些......措施，现在那些措施已经失效了。”

　　“原来是说这个。”索菲亚有点失笑，她问陶德：“你是想用一些门锁来阻挡一位启之道路的天命之人吗？”

　　“启之道路。”召唤物低声重复，他沉默了片刻才再开口：“你杀过人吗。”

　　索菲亚没说话。

　　她用略带嘲笑的目光责怪了召唤物几秒，让他不要去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她没有义务说一些虚假的答案来哄他高兴，而且那些谎言并不能让他真的心安。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她好整以暇的问：“逮捕我？把我交给防剿局，或者就地处刑？”

　　说到最后，她甚至笑了起来。

　　轻蔑。

　　等她独自一人开朗了一会儿之后，站起来：“好。那你们现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在我们靠岸之前，我将不允许你们离开这个房间。”

　　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间里，沮丧的陶德垂头丧气。事情和他想象当中有很大的出入，这位索菲亚对他们并不怀抱着多么深厚的感情，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已经做足准备，但是真的面对这样的场面，他还是感到十分失落。

　　“......你说两句啊。”他看向召唤物，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新的希望。召唤物面对任何事情总有一些备用计划，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束手无策，虽然很多时候这些计划让人火大，并且因为此人执行计划的态度和过于强势的作风曾让他几乎离家出走，但是不可否认，这些计划总是有效的。

　　他希望现在召唤物也能有一些备用计划，并且能够和自己分享一下，或许他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不会让人这么难捱。

　　但召唤物一言不发。

　　陶德希冀的眼神渐渐落了下去。

　　他应该想到的，毕竟在挑选罗宾的时候召唤物就已经表露过自己的态度，他更喜欢德雷克那样的人成为他的助手，如果现在是德雷克在这里，或许他会毫不吝啬的分享自己的计划。

　　这个人是让人更加沮丧。

　　以往召唤物或许会更快的注意到兄弟的情绪，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但是他非常擅长曲解别人的意思，比如认为自己心思细腻敏感的兄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只是因为想要获得更多的关注。他从不认为自己安抚情绪的手段糟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次他安慰过陶德之后他看起来好像都更生气，甚至暴怒，以至于后来布鲁斯总会在他打算去安慰陶德时候制止他，亲自去。

　　当然，他觉得结果也没比他亲自去好多少，陶德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但无论如何，到现在为止陶德并没有真的离家出走，可能已经退休的布鲁斯还是在这方面稍微有些作用的。

　　现在他的思绪整备别的事情攫取。

　　陶德其实没有猜错，他确实有备用计划，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凭着一腔孤勇或者上头的情绪作出决定，尤其是在他们明知道有一位兄弟已经与他们分道扬镳，而来到此地，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与德雷克发生战斗的前提下。

　　召唤物早已做好准备。

　　索菲亚带走了他的一缕思绪，无论她是基于什么目的，兴之所至或者玩弄猎物，她带走了它。

　　他在等待，等着看索菲亚如何将如何对待这一缕思绪。她当然能够翻阅，但追光者的好奇心远不止如此。

　　启之道路是不允许禁绝的道路，索菲亚可以自由的出入任何地方，永远不被门锁困住。

　　同样的，她自己的一切也同样不可闭锁。

　　所以现在只需等待。
　　等待这位天命之人败给好奇心的时候。

　　届时索菲亚将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她另一个时空的血亲也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