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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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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路比来时好走很多。
虽然这很大概率只是因为天气原因,毕竟海上的气候更加变幻莫测,但回程路上的一片坦途更显得当初度过这里遭遇的种种艰难险阻更像是某种考验。宛如一种资格测试,若不能通过,便没有品尝胜利获取宝藏的资格,要么于海洋陨落,要么狼狈的调转船头。
“您打算什么时候使用这件物品呢?”里奥为索菲亚添了一些热茶:“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您完好如初的样子了。”
钥匙在手指之间把玩,索菲亚托着脸颊轻轻地笑:“我也正在考虑此事。”
但因为这毕竟是曾经的朋友送给她的礼物,上面还残留这一些刃的气息,如果这到门扉闭合,高戈女士必然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她的心脏已经不在他的胸腔当中跳动,索菲亚可以把玩碎门之钥,若她想,她同样可以把玩高戈跳动的心脏。
两人之间的胜负在索菲亚夺取了钥匙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尘埃落定,真是为高戈女士感到惋惜,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取得胜利,可是她并没有把握住机会——哦,这种时候应该说一点谦虚的话,比如,看来胜利女神没有站在你的那一边之类的。
这样想着,索菲亚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靠岸后。”她快乐的说:“靠岸之后,我会稍微清洁自己,然后为我们的老朋友送上这份礼物。里奥,你说她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呢?要我说她可真不擅长捉迷藏,或者说,为什么要和一个启之道路的天命之人玩这种游戏呢?”
胜利的滋味总是如此甘美。
品尝其滋味的时候,人便会忘记之前的狼狈,索菲亚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和埃尔里奇亡命天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甚至,因为此刻尘埃落定,连那时候的狼狈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天命之人尚且没有脱离人的范畴,而人的记忆会不断随着自己所处的情况和立场进行美化和修饰。
索菲亚已经不愿意称之前有一段时间是因为高戈和弗里曼的追杀四处逃命了,她现在更愿意用一些浪漫主义色彩的说法,为曾经的那段旅途增添一些奇幻色彩。
她将它称为“匆忙的观景”。
要是埃尔里奇在的话,他恐怕会短促的叹一口气,然后严肃认真的说:“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钥匙在指尖旋转,某一个瞬间它似乎从三维变成了平面,下一秒便彻底消失。索菲亚放下手,蹦蹦跳跳的:“走吧,我们去看看海狸。他这一觉睡得时间可有点太长了,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岛上的长生者对他唱了什么特殊的摇篮曲。”
里奥:“好吧——不过我还是要说,您是不是太关注他了?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
“还是说。”里奥停顿了一下:“您心中还牵挂着那位不曾选择我们的人吗?”
索菲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她说:“不许揣测教主的动机。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做出一些事情吗?”
“这当然是您的自由。”里奥撇嘴:“但我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我还是认为那个少年,还有他奇怪的召唤物需要被严格提防,真可惜埃尔里奇先生不在这里,如果先生在这里,恐怕您也不会这么肆意妄为。”
索菲亚:“埃尔里奇才不会事事管着我呢。”
里奥:“明白了,看来埃尔里奇先生才是最纵容您的人,真糟糕。”
这样说着,两人一路来到海狸的房间。
门没有锁,或者说在这艘船上,门是否上锁其实并不重要,没有任何一道门能够阻挡索菲亚的脚步,若将她比作杀手,那讲没有一扇门扉能从她的手中活命。
镜中壮汉正靠在墙上。
他并没有对来人做出什么反应,他总是这样,看起来好像只能执行一些简单的命令,并没有自己的思维,但又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比如驾驶航船。
索菲亚对他没什么兴趣,比起双手揣兜的里奥(他肯定握住了兜里的手术刀),她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后便不再搭理镜中壮汉,她来到床前,轻轻的摸了摸海狸的脑袋。
“让我看看......”她声音小小的,像是担心惊扰睡梦中的人:“贪睡的小狗,怎么还不醒来呢?”
神秘气氛正在变得浓郁。
索菲亚正在使用无形之术。
壮硕的召唤物面部似乎向这边转了几度,他没有听见任何吟唱或者仪式的祝祷,这件事情已经变得如此水到渠成,简单的仿佛呼吸。这个索菲亚的无形之术显然更加精湛,尤其现在,她志得意满意气风发,更显得游刃有余。
也更难对付。
柔软的手指不断轻柔地抚摸过海狸的额头,他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有一些虚汗,索菲亚不断哼唱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她并没有专门去念诵那些咒文,现在这种情况还不需要让她全神贯注。启的道路不允许封闭和禁绝,她想看看海狸究竟是被什么样的梦境所蛊惑,迟迟不愿意醒来。
潜入梦境。
“嗯?”索菲亚环顾四周,带着一些疑惑和惊奇。
这里看起来有点像韦恩庄园的样子,她只去过一次,但是里面的装修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那这么看来或许海狸和韦恩庄园有一些联系......哈哈,那位“高尚的灵魂”可能因为灵魂高尚的原因,非常喜欢饲养小孩子,他的审美一以贯之,四个儿子除了那位血之子,其他三个全部都是黑头发蓝眼睛。
这样看来海狸也是那位的儿子之一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些想法出现在脑海,索菲亚飞快地翻了两个白眼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又出现了一些瑕疵——已经决定要不在意这件事情,就算现在么有办法真的做到这一点,至少要假装对此毫不在意,毕竟很多事情装着装着就成真的了。
在调整表情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些杯的气息。
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海狸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也到了会开始对欲望渴求和好奇的年纪,梦境当中产生一些杯的影响并不奇怪,但是这气息并不像是他本身产生的......
索菲亚:“看来有一些朋友来到你的梦里,但并没有获得你的同意。”
教主声音轻快,脚步雀跃,在瓷砖上踢踢踏踏,一路来到了会客厅。
推开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海狸。
“索菲亚!”海狸立刻叫了一声。
他正坐在一张高背椅上,面前放这一杯加了冰的黑咖啡,看起来并无大碍,除了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一些愤慨和委屈。在那张小圆桌的旁边坐着另一位男士。
他看起来比海狸年级要大一些,或许二十岁,或许十九岁,这张年轻的脸庞让索菲亚有一瞬间的恍惚,要不是这位青年的身上杯的气息太过浓郁,她几乎要以为坐在面前的人是提摩西了。
小圆桌前还放着一张空座椅。青年人没有出声,他只是微笑着示意索菲亚就座。
“看来这是我的位置。”她走过去。
拉开椅子坐下,索菲亚开门见山:“你认识我,但我却对你毫无印象,这不合理。”
青年:“这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比合理的事情更多,更何况,你我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我认识你呢。”
索菲亚笑了一下。
她将那杯凭空出现的饮料向远推了推:“我在弗里曼手下做事的时候,非常喜欢喝这种饮料。”
青年:“现在不喜欢了吗?”
索菲亚:“不。”
“那真可惜。”他摇摇头,并不勉强,而是将那杯流动的赤红端到自己的一边,口气十分怀念:“我对我自己的味道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至少索菲亚很喜欢我的味道——我的索菲亚。”
索菲亚:“是你侍奉的人?”
“是的,我是她的使徒。”他看向她:“你们很像,但是并不一样。有的人会将平行世界的同位体认为是同一个人,但即便名字相同,面容相同,仅仅因为这些肤浅的东西即将她们混为一谈,实在是最愚蠢的行为,你同意吗?”
“完全同意。”她轻轻巧巧的:“你把我的信徒们怎么样了。”
使徒:“如果我的回答是对他们滋味的评价,你会如何?”
“那恐怕我们之间会不太好过。”索菲亚说:“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相比对我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我并不拥有多少东西,所以格外珍惜自己手中的一切,谁敢从我的手中拿走我的东西,我就切掉谁的手指。所以亲爱的使徒阁下,请回答我,我需要切掉您的手指吗?”
两人都笑盈盈的。
不是虚伪的笑,他们的笑容都发自真心,无论是索菲亚还是这个自称使徒的年轻人。
海狸觉得一阵冰冷感爬上他的后背,仿佛与他同坐在一张桌子上的并不是和他一样的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另一种生物。
等他们将这样令人胆寒的话轻描淡写又郑重其事的说过几轮之后,索菲亚确认使徒已经完全接管了血杯教团,并且暂扣了她原本派去清点弗里曼遗产的教徒之后,使徒说出了他的来意。
“我需要你为我打开一扇关上的门。”他说:“我需要去往我所侍奉的人身边,但向上攀登的道路被阻断了,我需要一扇门。”
“作为回报,我不仅会归还你的信徒,还有你本应得到的资产。”使徒靠近了一些,他声音变低,如同引诱,如同蛊惑。
他说:“有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而我,会告诉你,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有他们的名字。”
使徒爽朗的一笑:“或许是一些你熟悉的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