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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激烈的空气对流将衣袂吹得猎猎作响,吹乱了碎发,吹乱了思绪。

      坐在白色鸟背上的男子捋了捋遮住视线的赤发,耳边风声呼啸,模糊了听觉,她的声音愈发清晰。

      [在女人思想里,可不是这么觉得。]

      [喂,锦盒上的蝶粉会侵蚀身体,不会蝶术的话……]

      [如果你要开战,那么我奉陪,不然就再会了。]

      [对,现在要走。]

      [难道要等本小姐先走!你……]

      她的倔强贯彻始终,她的冷毅自内而发,寂寞而执拗的强势着,惟独吝惜令她显得清透柔软的莞尔。

      恰恰是这样的她,使人渐渐不能自拔,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深陷,也许是从很久以前读懂那样的莞尔的一刻,也许就在方才那股沁心的透凉流过燥热的身体的瞬息间。

      呵,分明是最不屑这种稍纵即逝的感觉的,完全和自己的审美背离。

      “蝎大哥,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你很讨厌这种毫无艺术感的作品吧?”

      身边金发美目的同伴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蝎侧目,没有回答,斜了眼角扫了一下迪达拉。他湛蓝的眸子时常带来错觉,错得使他懊恼自己的敏锐的分辨力,在毫无杂质的玻璃珠里看出了透彻和迷离,妩媚和清幽的区别。

      难得的他接受了一个有些吵闹,还和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做了同伴。遇到她之后,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轨迹,那个女人,居然已经隐隐有些反制自己了,明明有绝对主导权的是傀儡师!

      好比现在若不是要利用这飞行工具的速度,他宁愿走回去。

      “除了速度,它毫无艺术感可言。”蝎一脸平静说出足以让迪达拉炸毛无数次的话。

      “切,只有瞬间的美才是真正的艺术。艺术就是爆炸!”

      “那你大可引爆了这只鸟。证明一下。”

      蝎没心没肺的耸肩,没有和他多做争辩。迪达拉却突然讪笑,道:“蝎大哥,那个蝶宫的女人不也不是你平时中意的类型,一点也不符合你的美学,不是吗?”

      不等蝎回答,迪达拉顿了一下又道:“蝎大哥,到了呢。”

      蝎愣了一下,大鸟的确已经着落,丹枫林后的有着明显地域风格的建筑就在面前,蝎顺着伸展至地面的鸟翼滑到地面,玉眸凝视张开的鸟嘴里昏迷的少女,轻轻拨开她额前的银丝,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肩窝,生怕弄疼了她一样,轻柔横抱起少女纤瘦的身体,未置一词的转身。

      “蝎大哥,我可是听说她是第一个站着出这玉女阁的女人。要是真想留下她,也不是没办法,是吗?”

      蝎看了一眼少女,抱着她的力道深了一分。身后同伴骑乘的大鸟拍着双翼,卷起的气流喧嚣了这片沉寂的枫林,留下一道密语后,再度还它静谧。

      “将她做成傀儡当然是个不错的办法。向零头重提拉她进晓也不错吧,反正也早有此打算。蝶之国迟早是晓的囊中之物,怎么说都是进行幻龙九封印的最佳地点。”

      可恶,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

      少女在蝎怀里瑟缩了一下身体,动了动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依赖的靠了过去。蝎烦躁的心情似乎就因为这个动作缓了下来,可接下来却是更深的纠结。

      埋进胸前的苍白面容,蝶翼般微颤的睫毛轻抚肌肤,唇中吐出的微热的白气……

      那就让她彻彻底底变成你的,占有她,和她拥有的全部,让她无法再逃出你的手心。

      呼吸,生命,地位,纯洁。

      女人,这可都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主人的回归让玉女阁多了一分庄重,踏过门阶,大麾一摆,厚重的门沉沉的关上了。

      羲荧记得自己还是烈曦然的时候每天必做的事就是给妹妹梳头,虽然是被缠着的。

      荧然一头银丝飘逸,泛着冰晶的光泽的发从齐耳,披肩,到及腰一次也没有剪短过,却不梳那些繁杂的发髻,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束高。溢着和她手中银鞭一样行云流水的光辉,像是夜光冥蝶鳞翅上的莹白,永远是那么夺目。

      这些使她区别于宫里所有小孩的特征,完全是遗传自她的生父,一个不仅是自己,甚至荧然都素未谋面的男人,关于那个人的任何话题都是宫内禁忌。

      荧然不是在宫里出生的,一岁的时候才被带进蝶之国,随着当时失踪两年之久的蝶之国第二继承人被寻回被带进深宫。

      她理由当然拥有崇高的地位,她是蝶之国第二继承人的骨血,而她又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她是其母还未婚配就诞下的孩子。是一个十足的污点,足以抹去她母亲的继承权,可她又是一个亮点,御蝶术足以媲美宫里所有的试验品。

      很多矛盾的事都可以在她身上统一。比如面敷寒冰和温润如水,比如淡漠疏离和亲密无间,比如……自己对她的恨与爱。她的优秀几乎夺去了一直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烈曦然才是第一继承人名正言顺的女儿!

      虽然自己不争名利,维持着和煦的形象,却也有心底涌动的骄傲,这些骄傲恰恰是荧然不在意的,这一点曾让烈曦然内心有种羞辱。而她在意的才让烈曦然无措,如同对着她温润如水和亲密无间一面一样,方寸大乱。

      烈曦然还没来得及学会得心应手,就已经要被排除在外,呵,原来,这种得心应手一开始就不该有,它会让自己成为荧然的致命弱点,一个蝶宫暗卫不能有的致命弱点。她接受安排,抹杀掉这个弱点,却不想淡出她的生命,故意给她一个生死契阔的笑,把自己烙进去。

      深得像自己背后的蝴蝶胎记,来自生命之初。

      她以为胎记没有了,名字替换了,过去的一切便如隔世,那个占有她心底绝对地位的人,便如路人。是爱是恨,统统都与她无关,何必再去计较。但她忽略了一点,就算是看似与今生无关的前世,也是过往积下的业债,一定会在某个时候应验。她有意识的用生命让荧然记住她,自然相对的,她必须用生命记住荧然,但绝对不会止于一世。

      就算是换了个名字,她依然为了这个妹妹活着,即使中间穿插了第三者,即使这个第三者,渐渐超越荧然,成为她生命的又一主宰。

      她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弥足深陷。而羲荧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堕入这个泥潭的。宇智波鼬和荧然有一些相似,冷冷的外表下,有一种鲜为人知的渴求和犟劲。他们易显于人群中,却易溶于黑夜。可是荧然的内心是偏激的,热烈的,宇智波鼬却是平静的,淡然的。

      一个是萤火,一个是湖水。

      她失去了那点点的荧光,生命最低迷的时候,遇到了那一潭深水,他只有在阳光下才是透彻可见底的,黑暗里,是无底深渊。她的接近原本仅仅是要窥探他的秘密,却被这个无形的磁场吸了过去。

      是,羲荧受封蝶宫暗卫之时接到的任务,便是向火之国木叶根之暗部提供情报。一向精于情报分析的她,也从中获得了些极为机密的情报,宇智波灭族一事算是其中之一。这本不是她该过问之事,只巧在她和宇智波鼬不期而遇的时间太为敏感。

      落雨后的午后,苍穹如洗,抬头便是整片的天青色,自然调和,无需多加笔墨,连光芒万丈的太阳都成点缀,至其西斜时点燃青空,连自己也燃烧殆尽时才令人瞬觉它的惊为天人。

      包围南贺神社的树林算是火之国观赏此景为佳之处,至少在羲荧来看是如此。围墙上的火之团扇,吞天食地之姿昂立,却在暮色沐浴下,凄绝非常,令人扼腕。一个发色墨蓝,却散着逼人寒气的孩童从中走出,他的气质让羲荧觉得熟悉,而她的注意力,却放在暗处凝视着男孩的俊逸少年身上。

      如夜般的瞳孔里有和黑色一样浓重的温柔,那种黑色是岁月的沉淀,而温柔却是一闪而逝的,他发现了自己,便立刻浮出戒备和杀机,快得几乎像一种本能反应,但这显然不会是本能,而是实战中练就的。

      [鼬君,是关心弟弟,还是在找机会除掉漏网之鱼呢?]

      语气平静,毫无挑逗之意,却是看透人心的自信。

      [我已经替鼬君干掉木叶那些麻烦的眼线了,不是用的幻术,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纵然是面对看不透眼前沉默释放冷气,变幻莫测的男子,依旧是一脸沉静,不变应万变本就是她看家本领。

      [那些是盯着你的眼线吧。]

      记得仅在根之暗部里擦身而过的自己么?面上不由漾起波澜。

      [算是。不过,鼬君还是注意一下身体吧!一不小心,会垮掉的。]

      没来由的多加一句。面对一个令自己紧张的人,说点别人的弱点再逃跑,才会不显生硬吧。

      如果,当时不是紧张,一定不会看漏手指上写着“朱”血色戒指吧,不会看漏那涂着深色指甲油的脚趾,不会看漏绑在手腕上护额上的刻痕。

      如果,开始的一切都是偶然,后来的一切全都是必然了吗?

      是吧?看到他不合外界传言的手下留情也是必然,看到那悲悯世事的眼神也是必然,看到那独登高处的寂寥也是必然。注定了,她爱上宇智波鼬的那一秒,就要用一生去追逐。全都是必然。

      装作不知道灭族真相,装作对他的真性情全部了解的出现,以为今后的人生就是追逐。可她在自以为事的时候总是会掉链子。

      从羲荧察觉晓对她的注意开始,从她得知晓对她的掌握程度开始,她的精力又回到荧然身上,羲荧相信自己的直觉,晓大概就是因为蝶之国继承人秘密更换的消息封锁,没有将她和荧然分清。而蝶宫里性情大变,拼命接受S级任务的荧然,再度让她自乱阵脚。

      她必须回去,可她那种不甘的心理又在作祟。她向宇智波鼬揭了底牌,把她所知道的灭族真相向鼬和盘托出,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在记录当年真相卷轴和续命药中选择了后者。

      羲荧觉得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不再做任何挣扎,只想一切和自己顺其自然爱上他一样,顺其自然忘记他。

      可当她清楚的知道,忘记这个字,总是和冷酷无情的话一样可以挂在嘴边,却难以兑现的漂亮话罢了,最后的一刻她还是不肯罢手。

      不顾后果,不计较成败,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宇智波鼬,我只想你老老实实会回答我一个问题!”羲荧面对此生唯一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人说道。

      “说。”

      “是不是,除了你弟弟,任何人在你心里都不曾真正重要过。”

      如果一个女人面对一个男人不能坦率说出爱字,那么她究竟是因为不爱他说不出口,还是因为太爱而说不出口?

      “对,我的世界,从头到尾……只为他一人存在。”

      如果一个男人必须对一个女人说谎,那么他究竟是因为不爱而安慰她,还是因为太爱而害怕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是么?我懂了。”

      其实,是不甘心,又让你重新做一次选择题,其实早就想告诉你,就算你两个都选,羲荧也悉数奉出,被爱的人,原本就只需收获而已,永远不必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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