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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独角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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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出手就是阔绰哟,我里面有好玩的,你们进来瞧瞧嘛。”
女人才刚来这条街没多久,有的是野心和手段,加上年纪轻,打心底里看不起那堆上了年纪的婆娘,事事都想着超过他们。
“下次找你,今天咱们要玩点不一样的。”
老门瞧着旁边看直了眼的兄弟,索性不强求他离开,带着另一个兄弟往女人街中间那户走。
女人街本身就狭窄,加上各个门口都摆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两个膘肥体壮的大男人走的很是艰难。
“草他丫的,这破地方下次不来了。”新买的西装上沾了灰绿色的不明液体,老门用大拇指用力的揩去,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粗声的谩骂声传到屋子里,杜鹃手里还端着刚盛出来的菜,人就停在原地不动了。
抹了大红色口红的唇角抽动,指腹传来的尖锐的热感,李阳的呼唤声换回来杜鹃的意识。
“李阳,先在去浴室呆着。”杜鹃放下碗,催促着李阳往里面走。
敲门声响起了,正巧杜鹃和李阳在往浴室赶,闷声的噔噔噔声砸在鼓膜上,杜鹃拉着李阳的手不由一紧。
“婊|子,开门啊!”
杜鹃检查了一遍门锁,确定关好之后转身躲进了浴室。
敲门声停了,紧急着是福贵尖戾的声音,以及朝歌的谩骂声,而贯穿其中的是老门和另外一个男人的□□。
杜鹃头顶着洗手盆,怀里抱着捂着嘴巴的李阳,苍白的唇在不断的颤动,浑身开始发麻与发冷。
“救命啊!”福贵高亢的呼救像是被撕开的布匹,短暂而戚戚。
“我草你大爷的!”
杜鹃拿着菜刀就冲出去,朝着那肥壮的后背就砍过去,手是颤抖的,没有什么力气,老门一躲,刀刃划破了西装留下半指甲盖的刀口。
反应过来的男人面露凶狠,背后的刺痛反而让神经愈加亢奋,“杜鹃,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喊这么久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老门根本就不怕刀,连枪都摸过了怎么可能害怕这些,脸颊上的横肉因为背后的伤口而一抽一抽的抖动,表情扭曲至癫狂。
刚搬完货物,陈默只穿了两件单薄的毛衣,胳膊里搭着棉袄单手骑着自行车往女人街走。
女人街口围了一圈人,陈默拧着眉头从自行车下来,拉着前面那人的衣袖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听说里面杀人了都是血呢,死了好几个!”
“什么死了好几个,你没看到别瞎说。”
大娘赶着回家做饭,不得已从最里面那圈出来,管不住嘴的停在了原地,开始聊里面发生的事情。
陈默咬着牙齿抑制着呼唤李阳的冲动,手臂拨着人群往里面挤。
一滩一滩的污血散在地上,混着地面积攒多年的污水不断从女人街的中心往外扩散。
而正中心倒着五个人,两个男人和三个女人。
福贵、朝歌、杜鹃!
陈默冲了进去,腿软的打颤,跌倒了好几次才艰难的翻过杜鹃的身体。
有呼吸,有起伏,还活着。
陈默确保杜鹃还有生命迹象,扶着墙起身开始找李阳身影。
“你们看到李阳了吗?”
“他今天有没有出门?”
没有一个人回答陈默的问题,女人都捂着嘴靠着墙角哭,有理智的在大声喊“救护车还要多久到,警察什么时候来。”
现场太混乱了,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陈默只感觉耳朵吵的厉害,整个世界在晕头转向的绕。
“怎么可能不见了,说不准还在外面玩,没回来呢。”
陈默将手掌上杜鹃的血糊在墙壁上,目光快速的掠过房间。
浴室传来不明显的响动,陈默将步子扎进地里,“李阳,你是不是在里面,出来!”
“锅....”
“我喊了你这么多遍,你为什么不应,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双臂绕过李阳的胳肢窝,两手用力的相扣,陈默咬着李阳肩膀上那厚厚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质问着。
李阳突然不会说话了,连那句哥哥都喊的不利索。
也许是因为偷跑出门看到的那把沾血的刀;
也许是因为杜鹃和朝歌阿姨凄厉的惨叫;
也许是因为福贵在混乱之中将自己用力的推了回去....
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巷子里的混乱慢慢有了秩序,陈默听着警鸣声抱着李阳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大丽简单包扎完伤口就坐在抢救室门口,还藏着黑红色污血的指甲缝抠着掌心的肉,鞋头不断蹭着光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两男的几把没了,朝歌砍的。”
“两个几把换一条人命,值吗!”
看不出皮肤本色的手掌转而捂着眼睛,大丽开始大声的咒骂,开始号啕大哭,没有了一点稳重的大姐样子。
“谁是朝歌的家属!”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急冲冲的从抢救室里出来。
“我是!”
大丽踉跄了一步起身,手撑着座椅上的扶手,泪从通红的眼眶一路流到起着皱纹的脖子。
“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刚好隔壁市有专家来指导,我们尝试和那位专家沟通,就是医疗费会贵不少....”
“做!这个手术一定做!”
大丽不等医生说完就焦急的打断,多少钱也买不来一条人命啊,人没了,钱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陈默和李阳坐在椅子上,两双熬的通红的眼睛终于在是三个小时后等到了杜鹃的人影。
“病人伤的不重,避开了重要的部位,护理得当,预后是很好的。”
杜鹃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迷蒙的望着周围的环境,最后定格在被人拥着的白大褂身上。
“你别动,伤口刚缝好,这几天需要绝对卧床休息!”
陈默大人的将杜鹃按了回去,将那被掀开一个角的被子扯了回来。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刚从加急的手术台上下来,张帆揉着酸涩的眼角,语气里满是疲惫和无奈。
“你不记得我了?!”
杜鹃的声音因为颤抖和破音显得格外古怪,听着像是失聪后的第一次发音。
“抱歉,我下面还有别的事情,如果是看病,可以去挂A一我的专家号。”
张帆脱下白大褂,步履匆匆的往楼梯口走。
“张帆!你真的没心没肺啊!”
杜鹃的捂着腰侧的伤口,朝着那道背影又哭又笑,在看到对方转身时那张迷茫和疑惑的脸,杜鹃突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原来真的不记的我了,原来那一段感情,那一段恨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脑子传来一整钝痛,等杜鹃再有意识已经是两天后。
“还好你运气好,那个时候张帆医生在,不是说让你别乱动吗,哪有刚做完手术就下床的。”护士絮絮叨叨的说着,利索的换着药。
“嗯,谢谢你。”
一旁坐在的大丽有些惊愕的望着床上的一脸平和的杜鹃,紧张的用手背探向杜鹃的额头,“娟啊,你没事吧,不会是坏了脑子吧。”
“不是,只是看清楚了,我没事你放心,你去看看朝歌吧,她现在需要人陪。”
杜鹃僵硬的扬起嘴角,无神的目光被那张惨白的脸掩盖,让人无法第一时间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