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开门，我是老公》将军饮马

14、乖乖

　　冬天天气冷，洗澡的次数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趁着大太阳，陈默将车骑的飞快，希望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李阳从头到脚涮一遍。

　　屋子里没瞧见人，陈默提着水桶往朝歌屋里喊道：“李阳呢。”

　　“野出去玩了，还没有回来。”

　　杜鹃从朝歌家的窗户探出脑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有些含糊。

　　倒不是杜鹃爱吃糖，只是这两年咳嗽越来越厉害了，加上本来患的艾|滋，免疫力低，再抽烟下去，人就要受不住了。

　　陈默郁闷的提着书包坐回餐桌上，重重的将书放在上面，嘀咕着：玩玩玩，我心里都念着这小蠢货，小蠢货倒好，天天回来这么晚，衣服还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做苦力了呢。

　　陈默也只是嘴山说说，他可不希望李阳去做苦力。

　　搬货搬砖陈默每个周末都去，钱赚的少不说，人都要累坏了，还不如读书赚的那点奖学金来的轻松。

　　心里将李阳骂了一圈，人也不见回来，陈默放下手中的铲子，沉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慌。

　　“去哪啊，菜烧好了？”

　　最近手机更新迭代的快，杜鹃从二手市场淘了一台可以听音乐的，现在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听着歌。

　　“李阳还没有回来，我去找找他。”

　　陈默瞧了眼杜鹃手中的手机，心里暗暗后悔没有给李阳买一台手机，有手机联系起来就会方便很多，上学的时候也可以经常给李阳打电话。

　　越想越觉得有必要，陈默拿好车锁的钥匙，心里盘算着明天就去二手市场瞧瞧。

　　陈默刚骑上自行车就和巷子口的李阳撞了个满怀，陈默紧急刹车，捞起还没有自行车高的李阳。

　　怀里软软的人安抚了突突跳的心，陈默心里依旧抑制不住的后怕，要是刚刚刹车没刹稳，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窝在陈默怀里的李阳呆呆的，像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傻了一样，皱着眉头要哭不哭的样子。

　　李阳不说话，陈默也不主动开口，直到到了相对亮堂的屋内，陈默望着浑身脏兮兮的李阳，克制不住怒火的骂道：“这么晚不回家，外面这么好玩吗！今早刚换的新衣服就弄脏成这样，是去泥里打滚了！”

　　李阳左手扣着右手，脑袋埋的低低的，一声不吭不回应。

　　陈默最见不得李阳这副样子，心火直接冲到了脑袋，端着饭碗自己去门口吹冷风冷静去了。

　　杜鹃余光望着离开的陈默，确定对方走了以后，拉过还直直杵着的李阳说道：“天黑了外面都是坏人，你哥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脏小孩，别看你哥那了，咱们先吃饭，你哥气消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杜鹃也不明白今天李阳是怎么了，说什么话也不应，就一个劲的埋着脑袋。

　　两小孩在生闷气，杜鹃也不好多掺和，难得勤快的洗完擦桌子，把空间让给兄弟两。

　　李阳前脚刚进浴室，陈默后脚就跟进去了。

　　瞧着执拗背对自己的背影，陈默蹲下身子说道：“我一天给你洗四件衣服我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生气起来了。”

　　“对不起。”李阳软的和棉花一样的声音像是掺了水，重重的，闷闷的。

　　以前也不是没骂过李阳，但从来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陈默握住李阳攥成拳头的小手说道：“你转过来给哥瞧瞧。”

　　“锅锅，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忍了一路的李阳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情绪，裹得厚厚的胳膊罩着眼睛，小小的白牙齿咬着嫩的和果冻一样的嘴唇，下巴的淤青也在皮肤的拉伸间显得更明显。

　　陈默强势的拽过李阳的胳膊，黑亮色的眼珠子在触及李阳脸蛋上的掐痕时暗沉下来，略微上挑的眼尾也在愤怒间压低。

　　“谁打的！”

　　陈默一时间没有控制住音量，看到李阳瑟缩的一抖，赶忙压下声音，手指指腹轻轻的擦过青紫色的印子，少年本是清亮的声音温柔如明月，而藏在明月之后是汹涌的潮汐。

　　“乖乖，你和我说，是谁打的你。”

　　陈默单膝跪下地上，抱着李阳坐在撑起来的那条腿上。

　　李阳抱着陈默的脖子，没了往日撒泼打滚的样子，只是一如当初见面那样呜呜的哭泣。

　　陈默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李阳在自己不知情的地方受伤了，这次是被自己看到了，那之前呢，那之后呢？

　　陈默恨不得随时随地把李阳栓在裤腰上，像曾经的那个保姆一样，拴着是束缚也是保护。

　　李阳渐渐止住了哭泣，乖乖的站在暖光灯下等陈默给自己脱衣服。

　　灼热如太阳的浴霸照的头顶发烫，人在这种顶光下，脸上的任何一处细节都没法隐藏，还不会控制情绪的陈默也一样，利落而英气的眉毛像是两把即将交叉的短剑，而眉毛之下的那双浓墨重彩般深情的眼此时冒着寒寒的冷气。

　　“锅锅。”

　　李阳有点怕现在的陈默，艰难的爬上马桶后，站在马桶盖子上，离开了仰视的角度，没有了那骇人的眼神，李阳舒了口气，小声的安慰自己道：“站的高就不怕了，不怕不怕。”

　　“李阳，除了小虎子，还有人打你吗。”

　　陈默把声音放的很轻，知道自己吓到李阳了，目光极力避开李阳脸蛋子上的淤青。

　　“还有鱼鱼，还有发团，还有...我忘了，他们说哥哥的坏话，我很生气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本来都要赢了，谁知道发团突然从拿小石子砸我，幸好不疼嘿嘿嘿。”

　　陈默看向站在马桶上傻笑的李阳，声音不轻不响的骂了句蠢货。

　　“半夜不睡觉，你去哪啊？”

　　杜鹃迷糊的坐起身，睡意侵蚀了半边大脑，在看到一个背影出了门之后又混混乎乎的睡着了。

　　浑身都是寒气，怕冷着里面的李阳，陈默在外面搓胳膊。

　　女人街的晚上是不安静的，刚开始陈默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还会吐，到后面已经麻木了，瞧着大开着门的男女也只是轻飘飘的收回目光。

　　“去哪里了，大半夜才回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陈默小跳一步蹦开。

　　“做贼心虚啊？”

　　朝歌在原地笑，大口的烟混着热气从嘴巴里吐出，雾蒙蒙如纱的白气在空中升腾，撞着石砖墙壁上嵌着的老旧电箱，一路攀爬着贴了一层有一层小传单的电线杆，在离藏蓝色的夜幕越来越近的时候，逐渐消弭在凌冽的冬日。

　　“没有。”

　　陈默搓着胳膊，跺着僵硬的脚，硬鞋底在敲着地面发出声响，和远处的断断续续的电视声一起融入黑夜。

　　广告牌的残光顺着广告牌爬行，地面投射着一道清瘦的人影，人影在结了一层霜的地面摇晃，像是一道扭曲的枯藤。

　　“女人街没有你想象的安全，来这里的男人不安全，住在这里的女人也是，可别觉得这里的人都和杜鹃一样是傻子。”

　　朝歌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纱一样的外套，那张姣好的面容在光斑与暗影之间摇摆，香气混着皮肉里的热气在空气中撺掇。

　　憋不住恶心，陈默扶着墙开始呕吐。

　　夜晚的女人街又多了一道声音，静谧永远不会属于这里。

　　等吐完，身后早就没有人了，陈默钻回被窝里，将鼻子埋进李阳微微冒汗的颈窝，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温度，胃里的那股恶心也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