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
-
三十四
“就这么放范闲离开了？”
“我不可能让小叶子的儿子死在我的手里。”因为‘重伤’而躺在正殿里治疗修养的白色城主，在意识到来人是谁后睁开眼睛。“更何况这场战争的目的不是不死不休，而是警示为主···等把南庆打下来的北齐领土给攻下来之后，范闲就差不多应该【复活】回到使团才对。”
“你是想让他把停战的借口给带回去？”
“南庆想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我偏偏不想让他的算计顺利进行下去。”
“南庆对北齐虎视眈眈实在是太久了——”赛清欢掀开遮挡防护的纱帘，看到了榻上面色苍白的林若水，心里又气又急，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以身犯险，甚至还要主动去算计一个以武力著称的强大国家。“难怪当初你问我南庆会在什么时候发兵北齐，合着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对南庆发兵了是吗？因为北齐势弱，当庆、齐两国打完仗之后，南庆也需要修生养息一段时日···而你的目标就放在了这个节点上面，没人能想到你居然是想打仗的。”
“——真理往往是由胜者来决定的。”
林若水垂下眼帘，毕竟这一次她为了名正言顺的发兵。
可是真的替范闲挨了燕小乙的一记冷箭。“一个连国家都算不上的存在，一个建立不过才五年的城都，你猜南庆皇帝看我的时候心里会是怎么想的呢？是觉得我和上山之间的矛盾可以被利用来对付北齐和东夷？是瞧不起一个妇人之仁的女性城主，是一个不认为我敢发兵南上的强国帝王？清欢啊，我等待这个时机已经等待很久了，我要做的是让那些皇帝意识到。”
“——犯我西襄者，虽远、必诛！”
三十五
和林若水预估的差不多，假死脱身的范闲先是快马赶回京都，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来自北齐的势力暗杀，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那封来自二皇子的信——出使北齐的这段时间，范闲从沈重口中得知了与长公主合谋豢养私兵的人，并非是李云睿明面上支持的太子，而是一贯随和洒脱的二皇子李承泽，即便范闲一早就从林若水口中得知了此事，但真的经由沈重之口说出来时，就连范闲也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而当他终于要结束此次北齐之行。
准备返回京都的时候——
沈重釜底抽薪、在边境安排劫杀。
而前一天谢必安则是带着二皇子的手书见了范闲，不仅送上了范闲老师独有的手套、死去挚友滕梓荆留给儿子的木马，甚至还有范闲弟弟范思辙几乎不离身的金算盘，一直到这个时候范闲才对自己居然要和二皇子李承泽要撕破脸皮的事情、有了一种靴子落到地面上的实感。
至于林若水为他挡下来自燕小乙的冷箭，并且重伤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更是让范闲打定主意，要先回京都一趟确认老师、弟弟，还有腾家母子的平安。
然后立刻进宫面圣阐明北齐刺杀当时的情况，并让陛下安排人出使西襄——
“老王。”
“诶。”
“是我的错觉吗？”虽然自己在其他人的配合下假死脱身，但之前与北齐高手对战时，也是让他的真气也跟着紊乱了起来，这一路快船快马的，即便是自小习武的范闲也有些撑不住了。“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这一步步的···好像都在被推着走呢？先是出使北齐，再是发现长公主和二皇子敌国勾结，到后来我受到胁迫不得不假死脱身，又是眼睁睁看着战乱再起——”
好累啊。
高烧第二天的范闲靠在车窗里，只觉得出一趟远门，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个对他说‘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的’陈萍萍，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了···或者是他从一开始就没能够看明白，所以林若水才会跟他说，那时刚出发去北齐的他是不会明白的。
——甚至就连林若水这个和他拥有同样经历的老乡也变的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初见时她柔弱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当她中箭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双特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里面翻涌着火焰，那炽热的温度甚至烫的范闲差一点手抖的抱不住她。
林若水说，结果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但是你可以这个必然结果的过程中，为自己争取到最有力的局面。
而这是她这个小姨妈，能留给范闲的唯一一点私心。
三十六
抱月楼对峙后，李承泽给林若水写了一封信。
信里其实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会写这个季节的葡萄不好吃，是酸苦酸苦的，一会又写天气热了，人懒得也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信寄出去了有两个月的时间，久到范闲都已经【复活】回京，甚至在‘家宴’上状告长公主和李承泽勾结敌国——虽然当时的庆帝是将此事给压了下来，但李承泽也是真的没想到，前脚刚跟范闲决裂，后脚就被亲姑姑给出卖了。
“范闲没有找到的证据，被我的亲姑姑呈到了御前。”
在太极殿上，被当众斥责的李承泽正在并不愉快的禁足期中。“范闲说我勾结敌国，但陛下让他拿出证据在说话···看似是维护，实则是在等我的这位好姑姑做出抉择，等信阳的奏折被八百里加急送到太极殿的时候，我当时的这颗心啊，真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像是在期盼着有个人还能站在我这边，又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这必死的局面中，争取一个可能。”
李承泽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希望看到什么结果的。
但当他真的成为通敌叛国、甚至劫杀当朝重臣的那个荒唐无度的皇子后。
他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现在——”
就要赌那个人，会怎么做了。
三十七
“你认真的？”赛清欢站在御书房，看着重伤痊愈后的城主，在回归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与南庆停战，只觉得她脑子估计是真的进了点水。“现在我方势头正盛！你不一鼓作气的打下去，停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是干什么？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把一个不小心给打下来的城池给还回去？别说我了，那些老不死的都能活活撕了你！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南庆可有两个大宗师。”
林若水抬眼。“要是真的把南庆给逼急了，上山没了，打个屁啊。”
“那现在停战也不合适啊！”
“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林若水点了点面前的舆图。“南庆打下来的北齐疆土已经被我们净收囊中，而我们也打下了南庆接壤的两座城池···南庆虽然没占到便宜，但北齐损失国土面积要更多，毕竟南庆也是刚打下来没多久，结果现在就被我们拿到手里，他们没占到便宜也就不会在要死要活的打回来，当初是因为我遇刺才会出兵，现在我醒了，南庆那边知晓内情的人也都回去了，那这场宣扬我们力量的战斗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所以准备一下吧。”
“准备什么？”
主要是听安排配合演戏的林幺幺一脸茫然。
“准备迎接南庆使团。”赛清欢凝眉。“也不知道这一次来的又会是谁。”
林若水没说话，只是看到了桌子上的葡萄，安静的摘了一颗。
“嗯···”
林若水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三十八
在禁足期等了三个月，期间李承泽甚至还去参加了范闲与林婉儿的大婚，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与范闲已经撕破了脸皮，但或许是因为他是被长公主亲手送上的断头台，成为了范闲和长公主斗争战败后被抛弃的弃子···所以两人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倒是出乎意料的心平气和。
而席面上甚至还有范闲专门从西襄买过来的葡萄。
“西襄昼夜温差大，所以水果更甜。”
因为林婉儿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经常吃哭药，所以她偏爱甜食。
最近最爱的就是这来自西襄的水果，范闲对外说是买的，但其实就是某个远在西襄的小姨听说他要大婚，特意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顺带的还有一句嘱托，范闲虽然有些不情愿。
但考虑到大婚时，林若水送来的礼物也属于礼轻情意重那一类的，到底是没拒绝。
于是在范闲大婚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准备带着妻子去度蜜月的前一天。
他在朝上奏请陛下看着二皇子诚心悔过的份上，让他带队出使西襄，戴罪立功。
庆帝目光沉沉的看着殿下的范闲，一时间也没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范闲倒是无所谓陛下的旨意究竟有没有参考自己的意见，反正下朝后他就立刻启程前往苍山与妻子汇合，开开心心的度蜜月，顺便想一想该怎么处理让长公主送给自己的那份新婚礼。
嗯，果然还是在范思辙在去西襄前，先过来苍山一趟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