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一枕清风》茶叶朵朵

18、第十八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上）

　　本来林萱还怀疑是她与太后合谋演的这出戏，却见她如此这般，便打消了疑虑，这时，福临有些不忍，说道：“母后，算了，这训也训过了，还是饶了宛如姐妹吧。”

　　孝庄沉思片刻，说道：“那看在皇上面上，哀家就饶了你们，但哀家要告诉你们，在这宫里哀家是不允许任何人胡来的。”说着，她又问道：“皇上还没说这伤是怎么回事呢？”

　　林萱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福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便把本来伸出脚又缩了回来，就听福临说道：“母后不要问了，一切都是儿臣不小心伤着的。还望母后到此为止吧。”

　　孝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转向林萱说道：“皇后，哀家不是告诉过你吗？要管好这后宫，要以皇上为重，切不可任性事之。难道你象和你姑姑一样，到时后悔吗？”

　　“儿臣知错了，儿臣记住了。”林萱低低的说道。

　　待众人离开，林萱和福临走在路上，林萱说道：“对不起，皇上。”

　　那知福临并未理会，只是呆呆的望着钟粹宫，喃喃说道：“朕对不住宛如啊，是朕先负了她，又害她受责罚，是朕对不住她。”接着，转身冷冷看了林萱一眼，“朕要回养心殿，皇后自己回坤宁宫吧。”说完扬长而去，只剩下林萱一人站在那里。慈宁宫。

　　“你说的可是真的？”孝庄目光一跳，似笑非笑的说道：“哀家本来只想让她与皇上生隙，却没想到皇上竟受伤，也罢，哀家正好借此为难宛如，皇上更觉对不住宛如了。”

　　“奴婢见皇上与皇后并未一起回宫，皇上去了养心殿，皇后自己回了坤宁宫。”苏沫儿低声回答道：“可奴婢不明白太后为何要把手链给皇贵妃呢？”

　　“知子莫若母，皇上准会把手链赏赐给皇后，而绝口不提哀家。即便不给皇后，皇后也不会相信哀家会送宛如手链，而认为是皇上赐的。”孝庄笑着娓娓道来，“何况皇上近日陪着宛如，想必皇后早已不满，再加上宛云的推波助澜，哀家就不信她不生气，两个心性高的人怎会不起冲突。”

　　苏沫儿微微抬起头，又问道，“奴婢现在明白了，可太后为何不直接除掉她呢？”

　　“你以为哀家不想吗？可若那样，依皇上的性子，定会立宛如为皇后，这后宫里也不可能再出现第三位博尔济吉特皇后了，所以哀家暂时还不想动她。”孝庄苦笑道。

　　“那宛云呢？连自己亲姐姐都出卖的人，留着总是后患。”

　　“宛云？”孝庄沉思片刻，摇摇头，冷冷说道：“这人不能杀，留着还有用，要不，你给哀家寻个事把她贬为常在，晾晾她再说。”果然，没几天，孝庄就因宛云失仪一事贬为宛常在，移居钟粹宫外殿。

　　林萱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清如，脸涨的通红，很不满的说道：“别这么幸灾乐祸好不好，我都后悔死了，你还笑成这样，真不够朋友。”清如强忍着笑，说道：“我看有你这醋坛子，皇宫以后都不用买醋了，不过你这醋吃的也恁多了点，”说着，她用手扇了扇，“到现在这坤宁宫里还酸呢。”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气不过才那样，没想到却是个误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林萱垂头丧气的说道。

　　“唉，我不也一样，总希望他是自己的唯一，却忘记了他是皇上，是要雨露均沾的。”清如轻叹一声，说道：“不过，我总感觉这事是太后和宛云合谋的，你认为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也这么怀疑过，可看到宛云那样便打消了疑虑，但现在想来也许是苦肉计吧？”

　　“苦肉计？”清如暗道，“可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曾顶撞或得罪过她。”

　　林萱想了想，说道：“我只和皇上讨论过科举舞弊案，除此以外，好象没有了。”

　　“你疯了，难道不知道嫔妃不能干涉朝政吗？不过，我觉她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而大费周章的。”清如眉头紧皱，蓦的目光一亮，惊叫道：“她不会已怀疑你了吧？”

　　“有可能，我本来与荣惠的性子就不一样，象她那么精明的人怎会看不出真假，只是她为何不除掉我呢？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宫里。”

　　“我猜她也许想让你暂时顶替博尔济吉特皇后的位子吧，毕竟她也不想失去，所以你要小心行事，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想起来换人，”清如一脸高深的样子，让林萱心里很不安，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接着，她又说道：“不过，在她暂时没找到后选人前，你还是安全的。现在，你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以前，也许还有皇上护你，但现在你连皇上都得罪了，所以千万别再出岔子了。”最后，她又郑重的说了一句：“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了，要三思啊。”

　　林萱看着她，感觉越来越不懂她，她还是以前的清越吗？以前的清越很简单，可现在。。。。。。看到她有些呆怔的样子，清如还以为她害怕了，随即装出随意的样子，说道：“后宫就这样，我也曾和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可真的生活下去，才发现它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过也没必要太担心，按专家的话，就我们二十世纪的脑袋还斗不过她们十七世纪的人。”

　　林萱点点头，刹那间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虽说来宫近一年了，日子过的也算可以，可细想下来，额头竟渗出丝丝冷汗，感觉自己正处在巨大的旋涡中，被吸住了，难以自拔。

　　“皇帝那边你想怎样？”清如又问道。

　　“还能怎样？顺其自然吧。”林萱忍不住苦笑道。

　　见她这样，清如有些不忍，便安慰道：“也许皇帝只是一气之下才不理你的，过后自然就会来的。放心吧。”

　　“但愿如此，不过也无所谓，本来历史就是这样，以前不过是小插曲罢了，现在不过是回归历史。”林萱自失一笑，“也许，这样更好。”想到那天他的冷漠，她问自己，自己还有勇气吗？还有能力，还有决心再拥有他吗？她不知道，也无法回答这些问题。清如也坐在一旁叹着气，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陪她坐在天黑。

　　从那以后，林萱好象蛰伏似的安安静静的生活着，每日除了给孝庄请安外，就是待在坤宁宫里。

　　“你说皇后天天待在坤宁宫里，哪儿都没去？”福临一边看着奏章，一边问旁边的小桂子。

　　“是啊，皇后这几天除了给太后请安外，一直都在坤宁宫里。而且坤宁宫也安静很多，没有以前的笑声了。还有。。。。”小桂子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沉似水，但执笔的手一顿，随即继续批着奏章，“奴婢听明月说皇后这几日睡眠浅，脸色不是很好，可皇后就是不让太医瞧，让人很担心。”

　　福临低头想了会，“过时叫胡太医去瞧瞧。没别的事你先退下吧。”小桂子刚要转身离开，福临又叫住他：“对了，你知会胡太医说一声，让他以后专给皇后诊脉，至于朕再叫其他太医就是了。”小桂子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待他离开后，福临看着看着奏章，突然，把笔一扔，站起身来离开殿内，外面月如弯钩，泻着莹莹青辉，照在身上，越发的清冷。他抬头看了看月亮，长叹一声，便又回去重新坐在那里批着奏章。

　　这时，林萱也站在坤宁宫外，今晚的月色如水，泻下来清凉一片。不知现在家里的父母还好吗？有没有想自己啊？站着站着，她两眼已盈汪满了泪，在眼眶中转悠了两圈，最后滚落下来。

　　“娘娘，胡太医在外面候着呢？”秋影说道。

　　“他怎么来了？“林萱连忙擦拭眼泪，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请太医吗？让他回去。”

　　“是皇上让他来的，还说以后由他专给娘娘诊脉。”秋影眉梢略带喜色，说道。

　　“皇上？”林萱一怔，心里一酸，他让太医来，自己却不来，唉，算了，既然来了就瞧瞧吧。“让他进来吧。”

　　胡太医进来后，向林萱施礼，不觉一愣，不出几日，她面容憔悴，身材清瘦，模样大变。他暗叹一声，细细为她把脉，幸亏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

　　“皇后放心，只是思虑过多，睡眠浅，日久则气结不畅而致，娘娘放宽心自然就好了。”

　　“多些太医提醒，本宫以后会注意的。”林萱浅笑道，“不过还请太医不要告诉皇上。”

　　胡太医一愣，随即说道：“臣知道了，臣这就开药方，娘娘要按时服药才行。”林萱听后点点头，吩咐明月按药方取药熬药。

　　太医刚走，草蔓进来说道：“皇上刚才遣桂公公来告诉娘娘，让娘娘现在去钟粹宫。”

　　林萱一愣，福临什么意思，谁不知道钟粹宫内住着他的红颜知己——宛如，让自己去不是明白的要丢自己脸吗？不过他是皇上，让去就去吧。

　　到了钟粹宫，才发现清如、佟妃都在那里，见她进来后，福临吃惊的抬起头，只见她脸色暗淡，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疲惫，她上前跪拜施礼：“臣妾拜见皇上。”

　　福临依然愣在那里，宛如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说道：“平身。”落座后，福临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后近日可好？”

　　“皇上费心了，臣妾过得很好。”林萱淡淡的应着。“是吗？”福临看了看她，“那为何皇后这般憔悴消瘦？”

　　林萱沉思一会儿，又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消瘦不过因风寒未曾完全治愈而致。”

　　福临深深的看着她，见她一直目视前方，却不曾看自己一眼，不觉有些恼怒，便冷冷说道：“既然皇后无恙，那朕也就不问了。不过听说皇后会下一种棋，好像叫什么跳棋，今日想见识一下，不知皇后是否原意陪朕下呢？”

　　“皇上让臣妾陪，臣妾自当奉陪。”林萱淡笑着，“不知皇上想如何下法？”

　　“这样吧，你若赢得我们四人其中三个，朕就赐予你这玲珑点翠钗，若你赢不得，就替宛如抄佛经十篇，如何？”福临冷冷说道。宛如似乎有点意外怔了一下，既而阻止道：“这怎好？皇上还是改个玩法吧。”福临有些不耐，正要发作，却听林萱笑着说道：“皇贵妃何需多言，一切就按皇上所说的办。”福临听后，恶狠狠的盯着她，冷笑道：“看来皇后倒很有把握，只是不知是否能如你所愿。”

　　这时，佟妃笑道：“皇上偏心，难道臣妾和清如就没有赏赐吗？”福临轻笑了一声，“若你赢得皇后，朕就到你长春宫，如何？清如也一样。”佟妃笑得如三月春花，“皇上好坏阿。”林萱冷眼看去，面无表情。

　　林萱一盘盘下着，先是和清如下，结果清如一子走错，满盘皆输，林萱满怀感激，她知道清如帮自己，因为自己以前从未赢过她，也许她不希望自己更尴尬吧。接着，她又下过了福临，他小子很不服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

　　当她和宛如下时，才发现宛如其实极其聪明，很有灵性，见状不禁担心不已，难道自己真要替她抄经书十遍吗？却见宛如突然将一棋子下错，棋盘上的局势顿时发生变化，林萱抬头诧异的望着她，见她朝自己会心一笑，便明白她在帮自己，于是心生感激，若不是喜欢福临的话，也许两人真的能成好朋友，可惜。。。。。。。结果，她胜了宛如。

　　只剩佟妃了，只见她冥思苦想，一步一想，下得极其艰难，林萱心想反正已赢了三个，何必再苦苦相逼呢，便故意输给了她，佟妃格格一笑，“皇上，臣妾赢了。”哪知福临面沉似水，冷冷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朕还要去养心殿，你们都退下吧。”说完，甩袖离开了。林萱和清如也离开了，却未曾见到佟妃眼中深深的恨意。

　　就这样连续三天，福临叫林萱去了咸福宫、长春宫，依次玩扑克、下棋，结果林萱赢多输少，难免又让福临拂袖而去。

　　第四天，林萱干脆称病呆在坤宁宫内，本想躲避福临，却不成想，福临竟携着宛如来到坤宁宫。福临笑着说道：“朕听说皇后几个月来一直跟清如学琴，今日朕就听听皇后弹得怎样？”

　　林萱笑道：“既然皇上想听，那臣妾就献丑了。”说完，让明月把琴放好，便弹起来，只见她双眉微蹙，眼光流动，满是怨恨、伤痛，急促弹奏着，随即又轻轻吟道：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琴声一时高亢嘹亮，一时婉转细腻，在乐律中她的眼泪与悲哀都沉沉地落在摇曳的树梢，以及冷风残月中。

　　福临听罢，心中一片空白，感觉没有着落，只是痴痴思量半晌，暗暗念叨：“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笑傲江湖，江湖笑傲。”突然，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皇后还是死心吧，朕决不容许这样事情发生，你就等着老死在宫里吧。”

　　“臣妾想知道皇上如何阻止呢”林萱苦笑道：“臣妾本就是无意来到这里的。皇上又怎能阻止得了呢？”

　　福临狠狠地看着他，咬牙狞笑道：“皇后不必知道，朕就算死也要拖住你，绝不让你得逞的。”林萱轻笑得看着他，并不言语。见她的笑容，福临忽然泛上一股莫名的伤感，觉得被抛弃般的悲痛让他不能自已，最后竟夺门而出，离开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