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满途》南陈九门

11、烟花&生日

　　汤卫森和纪燃赶在傍晚回家。

　　曹芳琴已经坐在炭盆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包了满满一大箕饺子。

　　曹芳琴问纪燃吃了没有。
　　纪燃看向汤卫森。

　　逛了一天，两人都有些饿了。
　　曹芳琴准备起身去厨房。
　　纪燃喊住了，说自己去煮，叫曹芳琴坐着看电视。

　　不一会儿，纪燃就去厨房用锅煮了一大锅水，三人都有些饿了。

　　汤卫森帮着把饺子端进去，一会儿就煮好了三大碗饺子。

　　曹芳琴好提前准备了还剥蒜混着醋汁，混了辣椒油和盐。

　　三个人不一会儿就端着三碗香喷喷的饺子，坐在电视机前。

　　纪燃已经很久没这么认真的看过电视了。

　　电视里有很多往年的小品，里面有很多人物都是老演员，看的熟悉的很。

　　曹芳琴一个人在家，就爱看一些热闹的小品，看着看着就笑了，也感觉家里没那么冷清。

　　三人不一会儿都看得很入迷。

　　吃完了，纪燃叫曹芳琴上床上坐会，自己和汤卫森收拾了碗筷。

　　这段时间过的很慢也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夜。

　　汤卫森白天就出门去了，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到了傍晚汤卫森回来了，神神秘秘的。

　　天黑了，汤卫森在外面给纪燃打了个电话，叫纪燃出去。

　　“明明就在家门口，非要打什么电话。”纪燃腹诽到。

　　“燃燃，快出来。”汤卫森在电话那边笑着叫纪燃。

　　纪燃走出家门口，便看到汤卫森拿了很多仙女棒和烟花，摆了一门口。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猜。”汤卫森狡黠的笑道。
　　汤卫森把仙女棒递到纪燃手里，“燃燃，生日快乐。”

　　纪燃小时候唯一过的生日是大姐给纪燃买了一个蛋糕。
　　其实纪燃家里人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那还是纪燃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也感受到了家人带给他的温暖。

　　后来，姐姐去上学工作，便再没有隆重的生日。印象深刻的还是曹芳琴给他生日时煮了鸡蛋，还买了小杯子蛋糕，里面都是面包。再后来纪燃离家上学，便再没有过过生日。

　　纪燃一直有一个很好的高中同学，那个男生家庭环境优渥，家人也很关爱，所以从小就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温暖。那个男生和纪燃搭了很多话，最意外的是，在纪燃生日的时候送了纪燃慢慢一大包小面包。有长的短的，咸口的甜口的。

　　那个人也成为了纪燃高中乃至大学最好的朋友。

　　但是，汤卫森就这样措不及防的打动了纪燃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纪燃其实并没有对汤卫森提到过自己的生日。

　　他们认识到后来拍戏，到现在，他已经忘记自己生日很久了。

　　纪燃突然想起他也不是没过生日，在剧组的时候有的演员过生日，他一直没主动提起自己的生日。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束鲜花和一个蛋糕。上面有个贺卡，也没有署名，写着“祝你生日快乐。”

　　当时纪燃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他肯定联想不到是整天坐在相机前一脸严肃样的汤卫森。

　　纪燃其实身份证上的日期不太对，当时出生登记时把日子写错了。

　　只有纪燃的家里人知道纪燃真实的的生日日期。

　　其实就是除夕夜。
　　所以那个鲜花和蛋糕其实送错了日期。

　　“燃燃，祝你生日快乐。”

　　说着，汤卫森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里面放着一束很大的鲜花，旁边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封起来的蛋糕。蛋糕盒的带子上绑了几个黄色的□□球。

　　花束上写着一个贺卡，“祝我爱的燃燃生日快乐。”
　　纪燃认出了贺卡上的笔记和他当初拍戏时匿名收到鲜花上的贺卡笔迹一模一样。

　　纪燃突然就哭了。

　　他看着汤卫森在暗夜里脸部挺拔的的轮廓，抱住了汤卫森，哽咽地说，“谢谢你，汤卫森。”

　　“你怎么又哭了。”汤卫森抱紧纪燃，“不要哭了好不好，开心一点。”

　　纪燃擦了擦眼泪，从汤卫森怀里出来，站直身子，说了声“好。”随后笑了起来。

　　夜晚光很微弱，纪燃的笑忽明忽暗，在仙女棒燃气的瞬间，变得格外好看。

　　汤卫森把自己手里的仙女棒点燃，又给了纪燃一根，纪燃把仙女棒靠近汤卫森手里的那根，瞬间就被引燃了。

　　黑漆漆的夜晚，很多人已经走完亲戚回了家，每家每户都挂起来灯笼，唯独纪燃和汤卫森还留在屋外放着烟花。

　　凌晨十二点，很多人也出门放起了鞭炮。他们想不到的是，有两个有着少年气和男人感的人，他们的心在这个夜晚紧紧相依，灵魂上渐渐相容。

　　烟花放了很久，纪燃不想结束。
　　汤卫森抱着纪燃，“走吧，回去吃蛋糕好不好。”

　　等他们进屋时，曹芳琴煮了一碗长寿面叫纪燃来吃。

　　纪燃便明白了是汤卫森问曹芳琴自己的生日，这两个人早就准备好了。

　　鲜花被纪燃捧在手里，汤卫森提着蛋糕。

　　曹芳琴看着纪燃怀里抱着一束花，边说，“这好大的一束花。我和小汤前阵子聊到你，提到了身份证生日日期写错的事，小汤便追问我你生日，这么一想，不就是每年除夕夜吗。”

　　随后便夸起汤卫森，“小汤真是有心了，替我们燃燃准备这么一份生日礼物。燃燃你快谢谢人家，作为你的同事多有心啊。”

　　曹芳琴作为典型的农村妇女，除了在别人的新婚典礼上，很少见到这么一大束的花，看着花便起来，有些感到，心虚激动的拉着唐卫森的手说，“小汤，你这么好心，一定在公司帮阿姨在外面照顾燃燃很多，阿姨谢谢你。”

　　汤卫森以前遇见纪燃时觉得纪燃可怜，同情纪燃。但如今看到纪燃有这么一位真正爱他的母亲，在想起自己的母亲和父母，有些唏嘘。也替纪燃感到庆幸。
　　天底下不是所有父亲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有些家庭甚至会成为孩子一辈子都想逃脱的噩梦和阴影。
　　有时候原生家庭的毒性会悄悄从小蔓延到孩子心里，再往后数年都挥之不去。

　　而纪燃，已经足够庆幸，有这样一位爱他的母亲。
　　而纪燃的善良应该也是受曹芳琴的影响。

　　纪燃把花放回自己的屋子，便吃完了曹芳琴那碗长寿面。
　　曹芳琴也吃了些蛋糕，也因为上了年纪，肠胃不好，对甜的提不起胃口，只吃了一点。

　　纪燃和汤卫森在夜里相拥在一起。
　　纪燃觉得很幸福。对于这种感受，他以前因为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又总是焦虑未来，所以他从没有这么踏实的感受当下的幸福。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开了。知足才会获得幸福。懂得知足和感恩，就能收获生活中细微的幸福。纪燃也不再强求什么，他觉得只要珍惜和汤卫森当下的每分每秒，他就很幸福。

　　“汤卫森，我好爱你。”纪燃说。
　　他以前总觉得表达爱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因为人就是被爱捆绑，容易心软，容易被拿捏，可是他忽视了，那是因为他的爱没有给对的人。对的人会珍惜你，会回应你，会害怕冷落你，会总觉得对你还不够好。

　　而汤卫森是那个清清楚楚看见纪燃的脆弱后依旧选择拥抱纪燃的人。汤卫森仿佛一个引导型恋人，他会接的住纪燃。他会珍惜纪燃每一次的主动，他会给予纪燃足够的安全感。他会让纪燃感到自由、安全、美好和完整。他会让纪燃觉得人生可以过得很轻松，可以自由自在做自己。

　　他觉得自己足够幸福，能遇见纪燃。

　　汤卫森吻了吻纪燃的额头，“谢谢你告诉我你爱我，你知道的，我也爱你。”
　　纪燃的心软软的，他觉得自己不必向汤卫森证明自己有什么价值，因为他遇见汤卫森的时候就依旧破破烂烂了，碎掉了很多片了。可是汤卫森用他的耐心一点点在拼好他。他觉得自己就像路边的花花草草，而汤卫森就是太阳，在每天给予他滋养。他不必做什么，就会有人来爱他。

　　纪燃的出身让他自卑、缺爱、讨好、没有安全感。可是那是他的出厂设置，当他去外面的世界走了一圈，才发现他根本不需要变得有价值，不需要依附别人，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种合理。他可以做草原上的一株草，经历自然雨露的滋养，不需要有什么价值，就那样长在那儿就很好了。

　　纪燃明白，人生来的价值不是满足他人的期待，也不是向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是做一个快乐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自己。看这个世界的花如何开、雨如何下、雪如何融化、太阳如何升起又落下。这样就够了。
　　过简单的生活，享受平凡但真实的幸福。

　　有时候存在于自然，去和自然对话，我们才能少一些忧虑，多一份享受人生的坦然，也会知道活着的乐趣。
　　所以他不必向往大城市的繁荣，他只需要守住自己这份平凡的生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