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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巴蛇 ...

  •   巴蛇­

      __蜀地巴蛇,自上古居于蜀,修百丈有余,体形巨硕,信红如血,蛇首青斑,蛇身褐黑,吞象,三岁出其骨,食人。­

      当一片黑暗占据记忆,景天想或许真的记得什么了,那片暗无天日的梦境里,漆黑的时间是在返回,就好像应该有个前世,梦里努力窥探追寻的罅隙,闪闪而过的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要记得什么。­

      景天没有了不安,失去记忆的人不是夸张的浮燥,他在等,有因必有果,很从容的在等答案公布的人,对一切只记得两件事。­

      无论何时,何地。­

      是这两件事给予的信念让景天知道自己不是懵懂的活着,人,总是淌过温暖,看过凉薄后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忘记一切,只记得这两样也好。­

      ­

      那个每天陪伴自己的人叫徐长卿,自己叫他白豆腐,还有他是自己很爱很爱的人,足以很好。­

      另外就是一座梦中的山,传说中的神山,应该有着连天的苍翠郁郁,甘甜的溪水汩汩,斑斓的生机勃勃,那景天一直想去的地方,仿佛那是他的根,离不了的羁绊。­

      所以看到满目疮痍的地方,景天很痛,心不自觉的抽紧,原来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之大,大到满心欢喜瞬间失落到低谷。。­

      ­蜀山,仙居神山,不是想象里的美好。­

      “白豆腐,天晚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即使是黯然神伤,却依旧的笑着,越来越开唇弧,深深陷在身后以荒芜苍凉为背景的高山上,苦苦无奈。­

      “…”看着这样的人,没有话,徐长卿无声的点着头,远处茫茫山气氤氲了他那双含水的眼,回来了,终是回来了。­

      ­

      原想找个山洞落脚的两人却意外的在山涧旁发现了几间屋子,依水而绕,只是这河流早已干枯,滩底龟裂的泥土触目惊心脉络横绝,孤零零的鹅暖石光滑的外表不再,又是风吹多少年的摩挲蹉跎年华伤痕点点。­

      ­

      “白豆腐,快进去吧!”喊着人,景天难得没有嬉笑颜开的感觉,这份沉重的荒凉砸了心,沉淀了岁月的伤怀,心便隐隐作痛。­

      看在眼里,徐长卿什么也没多说,一如既往的顺从。­

      “景兄弟,你也进来吧!”有些抖瑟的手拉着还是眷恋在山谷里的人,生涩的音色压着喉咙有些苦。­

      不要看,现在不要看.....等我,把它变回原来模样的时候,你就不会心疼了。­

      ­

      景天看向拉着自己的人,或许是看到他苍白无力的面色,顺手一带,抱在怀里,至少生命里还能拥有一样值得让自己紧抓不放的存在,即便失了一切,你还依旧在,我便会活下去,真的......不忍心你一人....­

      ­

      “白豆腐,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说罢,一展容颜,那一伸手便能捞出满满星光碎影的眼睛溶入了灿烂的笑意,线条流畅的轮廓配着俊颜无寿的脸,嘴角一点点的上翘,蜜一般的甜丝丝化了,这样的一个人,日月在怀都比之不过的耀眼,何德何能…如此对我…­

      ­

      劫尘不染的眼倒映着暖心的笑,仿佛要刻入骨血里,再不能剥离出来的凝视,徐长卿看的万分仔细,生怕漏下一丝一毫。­

      ­

      许久没人居住的地方厚厚的灰尘安静匍匐在每一个角落里,日积月累的不见天日它们习惯了黑暗,突如其来的闯入,门檐上的灰尘只能随着打开的门,扑簌簌的下落一片,徐长卿进了尘土的眼通红,好像是哭了一般。­

      ­

      静默的人开始熟稔的整理起房屋,没有一点生人的气息,景天看着忙碌的人,楞楞的,似乎在忙着的人身后,见到一个飘忽的影子,很像自己,还有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再说…­

      我们的...家.....­

      ­

      所以徐长卿回过身来,就看见按着额头神情苦楚的人,扶着桌子不适着,关心则乱,顾不上手里的事物,慌张张的一推搡,只剩陶瓷裂开的声音。­

      地上碎了一地的陶片还有些摇摆不定,景天又是愣愣的看着发呆。­

      “景兄弟,你怎么了!”焦急的问着,脸上关切殷殷。­

      ­

      “没事,就是有些心不在焉了。”那张带着迷茫神情的脸明显的搪塞,为了集中精神的摇晃着头,给了一个无力的笑。­

      明知那是敷衍,徐长卿也只是咬紧的下唇,伸手扶着人先座在整理好的桌椅上,不再去问什么。­

      “休息吧,我把床铺再收拾好,可以歇息了。”语气淡的若无其事,面容止若波水不澜,可偏偏这人生得一双眼,那眼水柔不过,风驰留恋,再深的情感在里面都酝成了水波,眼角掩不住的泛红。­

      ­

      是夜,山里的月色是凄清,枯败的树林在荒芜的山上颓然的存在着,在夜色在如鬼魅的森林降下的寒气,奇特的形状如枯骨般嶙峋渗渗。­

      ­

      遥遥山中谷,渺渺不可期,黑暗里是不安定因素慢慢滋长的最佳时期。­

      荒山旧宅,月色里朦胧的像是个虚影,幽幽的,静静的...­

      ­

      “嘶,嘶..”轻微的几声响蔓延在树丛里,微微抖动的草也许是冷风过境。­

      ­

      黑暗里的房间,在床榻上两个人相拥而眠,睡得端正的人清浅的呼吸着,丝毫不觉被人束缚的不适,而身上的人长手长脚的越界捞人,紧紧抱在怀里不放手,景天的睡相真的很差,可潜意识下的姿势如同一个保护的怀抱,让徐长卿在床里面安安心心的睡着。­

      ­

      床边大开的窗里,树影伸进来,刚好及到床边。­

      可那团黑影慢慢的开始变化,影子一点点触及的床上的两个人,延长,扩张。­

      ­

      悄无声息的黑影渐渐盖住了月光,显现出人形来,一副阴柔的相貌,全身散发着凉气森人,薄情的唇紧抿,狭长的凤眼有着嗜血的精光,烟罗色的衣裳如月袂的袅袅,长指削瘦慢慢的伸向床上的人。­

      ­

      墨色的瞳孔一圈圈的瞳纹扩散,妖魅的有一种噬人的感觉,手快触及到肌肤,却被一阵强光打到,退了几步,留长的指甲已经全断了,青色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伤着的人毫不在乎的甩了甩手,青色的血液脱离溅到桌椅上,木质的家具马上开始被腐蚀,黑青色的烟气阵阵冒出,皱着眉头,神秘的人舔起自己受伤的手,灵活的长舌像分叉的蛇舌,似乎还能听见“嘶嘶”响的声音。­

      ­

      “哼,到底是谁。”狭长的眼颇有势气的环顾四周,口气不耐烦的说道。­

      ­

      “这是我想问的吧。”清冷的声音一起,躺在床里边的人起身,半坐在床上的人,盛气十足,全然不见旁日里的温和,相比之,这不速之客的冠冕堂皇更站不住脚。­

      徐长卿起身的幅度很小,生怕惊了某个还在呼呼大睡的人,轻手轻脚了下了床,先不去管一脸怒气看着自己的人,徐长卿抬手作法,蓝光的结界就把人好好的护住,景天一点有无法知觉外界的事。­

      ­

      做完这一切,徐长卿才去看来者不善的人。­

      “你是谁!”正气俨然,威严天成的霸气,徐长卿没有了平日良善,现在如日中天的气焰让人不敢注视。­

      “切,别管自己抬的跟什么似得,一样都是妖,不就是为了那个人吗,很久没有见过灵气这么充沛的人,我劝你别跟我争,我可是上古神兽,你当你能打的过!”口气嚣张的人自吹自擂说的高兴,眼睛斜视着,全然不放人在眼。­

      ­

      “上古神兽?”若有所思的人重复了字眼,刚想抬头看看说话的人,却被他偷袭。­

      狡诈的人乘着徐长卿一分神的时候,马上袭了过来,带着毒血的手化为爪,凌空一击,却被人快速的闪开。­

      正在打斗徐长卿看了看床上的人颇有顾忌,闪身从大开退开窗户出去,来到外面平坦的地方,看着被引出来的人扑向自己,身子又有一倾,躲过他的袭击。­

      有了开阔的地方,两个人接连快速的打斗,打的难舍难分,徐长卿看着打着自己毫无章法的人,一看就知道修炼的不精,却还敢这么嚣张,一招一式里的破绽百出,随便一击就能让他好好老实呆个一年半载的歇养,想到这里,徐长卿眼里已经起了杀气,甩手一伸,五指大张,手里开始幻化出一柄长剑,薄如蝉翼的剑身,在月光下冰冷的剑锋直刺,行云流水快的看不见影,不给人回神的余地,就已经杀到,刺挑的让人躲避不开。­

      狼狈不堪的人始料不及这么凌厉的攻势,闪躲的十分吃力,几丝绾好的发垂下,明明是寒冷的夜,他的额发却已经滴汗,可是再怎么拼命的躲着攻击也没用,强他太多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能毁他道行。­

      ­

      被逼迫的人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徐长卿,诡异的咧开嘴笑,倏地现出真身,拔地而起如古树般粗的蛇,昂着蛇首,全身鳞甲暗褐,血红的信子不时的吐出,黑漆漆的蛇眼狠厉看着徐长卿,蛇尾不住的拍打地面,震动的声音让人阵阵发怵。­

      ­

      “巴蛇!”诧异的出口,徐长卿看到来人的真身后,竟然松解了下来,手上的剑也慢慢的消失了。­

      “哼!”以为是徐长卿怕了自己才收手的巨蛇,可没有停手,长长的蛇尾横扫而过,力拔山兮气盖世,重重一击实实在在的打在徐长卿身上,人被打飞出去后撞在树上,口吐鲜血。­

      ­

      “……”被打远的人还想说什么,身躯庞大的巨蛇却早就开始缠在他身上,沉重的负担压迫着让徐长卿,窒息的感觉让眼一阵发黑。­

      徐长卿咬牙狠了狠心,勉强还能活动的右手开始幻化出不同于刚才的剑,通体鎏金素黑,古重沧桑,繁复的文饰镂刻出盘绕的水纹,如同古老的咒语一般威慑天下,把巴蛇那本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鳞甲丝毫不费力的斩破,大量的血液从蛇身上的伤口流出,青色的血溢了满地。­

      不得已回复成人身,捂住腹部伤口的人,阴狠的看着徐长卿,咬牙切齿的磨牙,估计在心里已经把人杀了千百回。,看着徐长卿一点点的逼近,闭着眼的表情,还是高傲的视死如归。­

      “你是巴斓,对吧!”说的话有些颤抖,手上剑砸在地上,厚重的扬起片片尘土。­

      ­

      蓦的眼睁开了,仔细的看着,记忆有一个属性是遗忘,但要开启也其实很简单。

      ­迷茫的一片里,终是慢慢看的清澈。

      “长卿哥哥,主人说要找你。”矮矮的小人拽着白色的衣角,高高的抬着头,清亮的童声琅琅。­

      “巴斓,怎么是你来,你爷爷呢!”安抚样的摸着小人的头,温淡的声音暖人心肺。­

      “爷爷很辛苦,我要帮爷爷做事,长卿哥哥,我很乖吧!”软软的声音很自豪的说着,等着人夸。 ­

      “恩,小斓最乖。”­

      那时远去的身影模糊了,所以记忆也模糊了,但其实最多是不想记得。

      “是你。”表情­古怪的人也顾不得伤,双手撑地努力的想要起来,徐长卿见状马上去扶,那人迟疑了些许,终是没有推脱。

      “我给你疗伤吧。”说的诚挚,徐长卿面带愧意的说道。

      “不用,我要走了!”很横的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重伤在身,步伐蹒跚,却不肯接受他人的好意。

      黯下的眼睛藏不住的失落,徐长卿手颓然的收回,看着艰难行走的人,闷闷发问。

      “怎么你还呆在这......”

      凌乱的步伐愣了愣,半响声音才出来。

      “巴蛇上古居于蜀,这是我的家,我要替爷爷守护这里。”

      不敢再接话,只是淡淡的又说了一句。

      “我带他回来了。”

      “回来又能怎样,让他看清满目疮痍的地方如何破败,如何寸土不生!!!”回了身,笑的悲怆的人,哭了。

      静静的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

      最终还是负伤的人慢慢离去了,只留下站在月光里的人,一个人,直到温度跟寒冷的夜相近了,惨白的脸如同身上白衣,看不见血色,云淡风轻的表象终于裂开了缝,哀痛伤心没有什么可感人的,世间其实并不缺这样的事,你说对吧。

      这世人总爱描绘仙境之地,那上穷碧落,被用华美的词藻堆砌,充满了不真实,有多少冶羡和多少钦慕,却总是逊了丝情深,纵能写出缭绕的仙气,写四季胜绝之景,写灵气逼人,也只是写出了个色彩艳丽的凡人不可及的仙境而已,如若是你,便一点颜色都无的诉说,这是你的天下,能有谁比你知道的更清,它便是你心中最好!!

      景天,我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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