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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桃夭 ...

  •   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景天这几天在做梦,梦都是以前的事,轮廓记忆那么深刻,可奇怪的是每次醒来,就好像一次丢失用尽,一次遗忘,因为他能的的确确感到醒来后的脑海里的一片空白,那些明明存在的岁月消失殆尽,好像自己的人生如同一场虚构的盛宴,彻夜繁华后,空芜满地伤。­

      景天害怕了,因为那些记忆里有那个至死都不敢忘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自从从小镇后出来,一天连一天,慢慢的,慢慢的,小时候模糊了,只剩一团放空的白影,渐渐的,渐渐的,年少轻狂清淡了,只剩一张模糊的容颜。­

      害怕做梦,因为会忘....­

      ­

      手心一片汗湿,景天看着从来都是白衣胜雪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可为什么那张容颜在记忆里拼凑不起来。­

      溪水潺潺浮浮的掠过水中突起的石块,装水的竹筒浸没入清凉的水里,一声一声的闷响,竹筒里水缓缓上升至满。­

      专心致志的灌着上路要喝的水,徐长卿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眼眸里带伤的痛。­

      “景兄弟,休息好了没,我们继续上路吧。”­

      初华刚上他的发髻,点点金光下白衣的人隐在一团灿烂里,就快要不见的彻白。­

      心惊胆颤,这种感觉,害怕,景天噌的一声窜起,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力气大的人攥紧了他的手,真的不要分开。­

      ­

      面上吃痛的表情,眉峰凑的极近,浅浅的眉尾不由自主的挑起,睫毛上抽下的阴影盖住了朗润的双目。­

      “景兄弟,你可否先放开我。”不得不出口去提醒抓着自己的人,徐长卿的声音有几丝轻微的抽气声。­

      “啊!哦。”如梦方醒,终于看见徐长卿这样的表情的人放下力度的人,慢慢软了僵直的身子。­

      “景兄弟,你没事吧。”看着心不在焉的人发问,有些奇怪他的反常。­

      ­

      “没事,没事,休息够了,我们走吧。”言辞闪烁,景天手段一点都不高明的含糊其词,插着手放在头上,故意的吹着口哨,自顾自的走了。­

      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呐........­

      ­

      收好竹筒放入行囊里,徐长卿看着前面的人,一丝苦笑,这么快就开始了,终究还是来了。­

      ­

      “白豆腐,走啊!”迎着日光大笑呼喊,这样的人太得尽万物恩赐,生的如此让人冶羡,羡慕那至真至纯的脾性,敢睥睨那浩浩天地一耀阳,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

      “嗯。”柔和的回应,徐长卿默默的向前走去,向着他的方向,沿着他的脚步,深深浅浅,浅浅深深,泥土螺纹蜿蜒,一径小路幽深不知几许。­

      才进些许。­

      “哇,这条路怎么这么难走啊,树枝都挡道了。”在前面的人就开始抱怨了,一边双手不停的撑开挡道的树枝。­

      “嗯,估计是鲜少人至,树木长的很繁盛。”徐长卿在后面也是不停的在开拓着路,嘴里一边回答着。­

      “看样子应该是。”皱了皱鼻子,景天环顾了四周,茂密的枝叶让阳光照射到地面都很困难,所以小路上是一片昏暗的样子。­

      ­

      前行了很久,手都要酸了的人,终于能看见一片开阔平地了。­

      深吸一口气,四肢大开,景天很是畅意舒爽,那个暗暗的小径里连空气都是稀薄的,让人憋的慌。­

      随后而出的徐长卿也是不由的深深吐息着,那条路的确是挺让人窒息的。­

      沉醉完新鲜空气的人眼眸睁开,诧异。­

      ­

      千树万树,桃花映眼红。­

      明明已经是秋天了,为何还会有桃花盛开,这片桃林也未免太过奇异了。­

      平地上的桃林,桃红嫣然,芳菲依旧,娇嫩如昔,开的绚烂夺目,一如阳春三月的光景,是最美韶华姿韵。­

      ­

      看呆了的景天,醉心的走下山坡,在桃林里观赏。­

      徐长卿亦步亦趋的跟进,可是表情确是一副防备的模样。­

      慢慢向桃林里面走去,尽是满目蝶瓣红,盎然春意。­

      ­

      “白豆腐,你看,这颗桃树好大。”高仰着头才能看完全景,正中央一树遮盖,像是最初始的源头,而其余的小树围绕着生长,长到最外边俨然是最年轻的。­

      景天抬着头在树下暖暖微笑,身影依稀。­

      ­

      “你是我要等的人吗?”轻轻淡淡一句话入耳,虚幻的飘渺,伴随阵阵香气怡人袭来,魅似蛊惑,惘然若失。­

      失了心神,景天被迷惑住的往前走,徐长卿赶紧上前拉住,可是只及袖口,景天就被一阵吸力拉住,想要拖进庞大的枝干里。­

      徐长卿措不及防,一同被拉入一片黑暗里。­

      ­

      林中桃花摇曳,火红似血....­

      ­

      “呜....”扶着头,景天慢慢的站起来,头有些晕,四肢有些乏力,左右摇晃了几下,清醒的意识终于回到景天的脑海里。­

      “这是哪?”记忆还停留在刚才的桃林中,怎么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山坡。­

      “白豆腐!白豆腐!”一声高过一声,怎么还是没有人应,景天有些着急了。­

      ­

      “啪,啪。”有声音传来,刚才没去注意的低地,似乎有模模糊糊的两个人影,隐隐约约的对话传来。­

      ­

      “白豆腐。”­

      是自己的声音,景天诧异,走得近了也看清楚了,那两个身影的确是自己和徐长卿。­

      又是梦吗?自己睡过去了?­

      不然怎么像往常一样,能旁观着自己的记忆。­

      ­

      “白豆腐,你看,我种好了。”原来刚才的声音是拍土声,景天看着蹲在那里的自己跟徐长卿在说话。­

      自己蹲的地方旁边有一株幼小的枝苗。­

      “它能成活吗?”徐长卿依旧好听如水的声音糯糯,弯下腰,黧黑的眼珠盯着小小的枝苗发问。­

      “当然能,你不想想我是谁,这片土地上的生灵都是我庇佑的,我会让它长的很好的。”拍拍手,毫不掩饰骄傲的说道,那个景天对着徐长卿夸海口。­

      真真是自己,那股不着调的模样是痞气的可以。­

      ­

      就站一旁,景天安安静静的看着。­

      一份曾经不是当你想回忆思及,便能刻骨重演,景天想在还能记着的时候,好好的珍惜。­

      ­

      “等它长成,花开后,我就可以把你的名字刻在它的树干上了。”温柔笑着说,轻言絮语对着徐长卿,明媚春光一片,洒落了满地,点点碎碎是光的影子。­

      那块白净的豆腐粲然莞尔,真真好看夺目。 ­

      “来年,等你花开的时候,我们就来了,你一定要快快长成。”俯下身子,这话是对着那颗树苗说的,亲切如斯,万般怜爱。­

      ­

      看着这场景,景天有些头痛,记得不记得,只剩模糊的限定,难道自己已经忘的太多,不记得当初的这件事?­

      忽的头痛欲裂,双目紧蹙,景天痛苦的喘息,难过,难捱,究竟是哪一种,分不清了,这平常的对话只是让人想伤心流泪。

      蚀心蚀骨的悲伤蔓延在身体,痛那,到底是为何而痛。

      蜷缩在地上的人终是又陷入一片迷茫的黑暗里。

      “景天........”轻喟浅吟,出现在倒下的景天身后徐长卿颓然的瘫软坐下,紧紧抱住了景天,眼神漆黑到空洞,看着那未完的记忆,看着曾经的甜蜜,看着那个自己和那个他远远走离,原来幸福就是这样流失的。

      拖着景天走出了幻境,徐长卿有些疲累了,把景天安放在树下让他靠着树干上休息,徐长卿抬起头来,看着这宛若苍穹的遮阴树盖。

      脸上突然一行冰凉,手轻触,一片湿意。

      徐长卿起手做法,两指并立点触在粗壮的树干上,一笔一划写的刻入心髓,随之而落的木屑轻飘,消弭尔尔不见。

      这世间,有一颗留驻的桃树只为一句等待,开尽春夏秋冬,春夏秋冬!

      “你是我要等的人吗?”收手停势,横寰的树干后出现的身影,半藏于树后,有些怕人的唯唯诺诺的说着,美颜如玉,盈盈眼角生烟,桃花一般的女子带来着一阵桃花香气。

      “是,我们来了,别再等了。”轻笑回应,徐长卿眼如弯月紧抿,打湿了纤密的睫羽,泪水像落星一般带过了点点荧光。

      “呵呵,我终于等到了,你们说花开了就会来,我一直开着开着,等了好久,等的好累。”嗔详的话语,嘟着莹润的粉唇,芳华少女很开心的在抱怨。

      然后舒展了柔美的身躯,慢慢向着二人走来,面上困意倦累深深,走到景天旁边,靠下身子,脸贴在景天的胸膛上,嘴里不住的嘟囊。

      “好困那,终于可以休息了,你们来的好慢。”

      树下景天的眼缓缓的睁动,清澈的眼眸才一看

      ——下桃花雨了,漫天缤纷。­

      景天起身,满身桃花瓣堆簇,伏在自己身上像个人形。

      “诶,怎么这么多花瓣啊,白豆腐,这是怎么了。”似乎不记得发生的事,景天只是茫然的发问,视线自动的搜寻着人。

      “白豆腐,你怎么哭了。”白衣的人站在漫天飞舞的桃花雨里,容颜尽湿,泪水沾染着花瓣不让它离去。

      景天赶紧跑上前,双手抹拭着他的容颜,却止不住越来越快的滑落趋势。

      “景兄弟,桃花落了。”哭着笑,徐长卿痴迷的看着洋洋洒洒飘落的花瓣说道。

      景天看着这样的人,当他是为了这个哭,嘴唇嗫嗫的动着,说道。­

      “你要是喜欢,来年花开,我们再来看吧。”­

      话音一落,徐长卿的身体突然像是失了全身力气,软了下来。

      景天立马抬手去扶,让他靠着自己,以免跌坐在地上,肩头隔着厚厚的布棉,却能感到冰凉,为什么这么伤心,景天心疼的拍着徐长卿的后背,像哄孩子一般的,却不知所措。

      来年,又是来年,与记忆里的话重叠。

      徐长卿哭的不可自已。

      当初福祸旦夕,让我们连来年都没有等到,现今,如何再陪你看另一个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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