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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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程照例是骑术，教习是个身材结实的胡人汉子，姓颜，单名一个烈字，听说这人当过兵，只是前些年北边的蛮夷被陵国铁骑踏破了千仞关，陵国军队沿着兴庆路北上，一举收下了为祸北疆十余年的胡兆，胡兆军人有的被收编，有的自谋出路。因着蛮夷大多善骑射，其中大部分人便当了教习。
不过今日的骑术课，却有些特别。
前几日几名少年和颜教习打赌，比马上骑射，颜教习若输了便要放一节课予他们打马球，少年们若输了，便要加练。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几轮比试下来，竟真叫他们赢了去。叶笙当时风寒未愈，没能在场，还是后来叶偃兴致勃勃的和她讲起当时的热闹，一问才知，是她这堂哥请了外援，广阳王，李潇。
等叶笙到时，马球场里已是吵吵嚷嚷的，少年少女们换了窄袖长袍，看颜色，应是分了两个队。叶笙只在围场旁瞧了一眼，便转身向看台那边走，她没去凑热闹，这种活动一般也不会找她，倒不是被孤立，而是因着她自小便体弱多病，犹记上次被叶偃叫去冰嬉，赢是赢的漂亮，可一回来便染了风寒，硬是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好，她还记得那时候叶家上下人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带着叶偃也被训得和鹌鹑似的，跪了两天祠堂。来探望她的时候腿一瘸一拐的，平时张扬的眉眼耷拉下去，和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活像一个犯错的小狗。
看台建在马球场外围，视野极佳，叶笙慢悠悠的走上去，上面已是有了几个人在交谈，叶笙扫了一眼，大多是私塾里的同窗，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估摸着也应是这些少年少女们交游的好友。
目光在略过一身白衣的少女时停住，那人正和旁边身着一身银朱色长袍的公子交谈，看样子，应是旧相识。
“嘿，小妹，怎么站在这，快去找个座，一会比赛就开始了。”叶偃从她身后跑过来，一身玄色窄袖长袍，头发被束起，他本就生的面貌俊郎，这般装扮愈发显得人俊逸疏狂起来。他显然也是看到了那两人，向前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声嘟囔道，“他怎么会认识司夫子。”
“怎么了？”叶笙似没听清般问道。
“哦，没什么，我是来喊广阳王的。”叶偃回过神，又大步向着前边那两人走去。
叶笙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过去。
“广阳王，下边都准备好了，就差你过去喊个开始了。”叶偃打断两人的谈话，对着那公子说到。
“嗯？广阳王？当初你来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的。”男子挑了挑眉，偏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叶偃，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男子生的俊美，便是比女子也不遑多让，此刻这番神情更显出几分邪气来。
叶偃噎住，吸了一口气，又急匆匆的催促，“李潇，李潇，好了吧，快走快走，下边就等着你了。”
边说边推着人往下走，活像正被鬼追。
“司小姐，你我之事改日详聊。”李潇推走前对司黎说到，不等司黎答复，就没了踪影。
叶笙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有些若有所思，若她未看错，叶偃那厮耳尖可是红透了。
待她回头便撞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司黎正打量着她，见叶笙回头便收回了目光。
“叶小姐。”
“司夫子。”
此番便是打了招呼，于此收了声。
两人间略显得沉默，叶笙见那人只静静觑着马场的方向，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起了话头问道，“司夫子看起来不像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今日怎会想到来此观赛？”
“午间碰到了广阳王，聊了些闲话，正逢司家几个小辈路过，他们邀我来看下午的马球赛，盛情难却，便来了。”司黎平淡的叙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司夫子兴致上来想要打上两场，早就听闻司家二小姐马球技术高超，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司黎未置可否，只应一声，“叶小姐谬赞。”
两人就近落座，司黎眼睫微垂，盯着手中从旁边随手拿的茶杯，左手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
“叶小姐，我们，是否在很早前就曾见过？”
清冷的声音染上些许疑惑和茫然，略略的有些低哑。
下方骤然传来阵阵击鼓之声，场上两边的红黑两队人马瞬时冲了上去，一时台上众人静了一瞬，也都跟着热闹了起来。
“你看那身红衣的司三公子，刚一下抢球可真俊。”
“那有什么，你看叶四公子，也不遑多让呢。”
“要我说，台下的李王爷才是一派丰神俊朗呢。”
“呦呦呦。”
……
叶笙转头看向司黎，刻意抬高了声音，笑盈盈的问道，“司夫子刚才说了什么？太吵了，没听清楚。”
司黎看着那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噎了噎，淡淡回了头，“没什么。”呷了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才重新将目光移回马球场。
叶笙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没了笑意，她此时不该对她感到熟悉才对，可为何，有此一问。
场上的战况激烈，半炷香时间，红黑两方各进一球，黑方进攻猛烈，红方也咬的紧，一时倒难分胜负。
叶笙心思没在马球场上，只略略看了几眼，再回神时，场上已喊了停。看时间，倒也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台上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叶笙觉得奇怪，向旁边看去，却看到了广阳王李潇正扶着叶偃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王家的公子，看穿着应该也是刚才场上黑队的成员。
叶笙起身去迎他们，走进了才看见李潇的神色有些冷，他扶着的叶偃正和那王家公子笑着说话，而王家公子则是低着头，看起来丧极了。
“欸，我真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你别自责了，也怪我没有提前和你们讲就冲上去抢球，你也是不小心嘛。”
“是我没注意，用球杖打伤了你，叶四公子，对不起，真对不起。”
王公子一脸懊恼，一个劲的给叶偃道歉，叶偃无奈的看向了走过来的叶笙，李潇搀着叶偃，看到来人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有说话的意思。
叶笙算听了个大概，开口打断他们，“叫府里的大夫了吗？”
“我已经派人去了。”李潇回她，声音听起来倒是如常。
“别站着了，先坐下吧。”叶笙听后将人带去了她先前的位子上，看人坐下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都怪我着急，刚才叶哥抢球，我不分轻重的也跟着去，一杆子下去，球没抢到，还伤到了叶哥的腿。”
王家公子说着又自责了起来，叶偃两手一摊看向叶笙，表示他也很无奈。恰巧大夫赶来的及时，一番探看下来，才算安了众人的心。
“没伤到筋骨，只是看起来严重些，老夫开几副活血化瘀的方子，连敷几日，便能好转了。”
“劳大夫费心了。”叶笙对大夫道谢道。
“不敢当不敢当。”
大夫被李潇亲自领下去拿药，叶偃看向还是一脸忐忑的王公子，有些无奈的笑着，“你看，大夫都说了没事，你就放心吧，等会还有比赛呢，快下去准备吧。”
“可是……”
“哎呀，没事，真没事。”
“可是，下场谁补你的位子啊，叶哥……”
叶偃一怔，下意识看向叶笙，叶笙也看向他，不一会，叶偃就醒过神来，刚想开口，却被叶笙打断了。
“我去吧，四哥。”
叶偃一惊，差点跳起来，还是被叶笙眼疾手快给按了下去，
“不行不行，你上回被我叫去冰禧，生了场重病，半月才好，我跪了两天祠堂，现在我那膝盖想起来还疼呢，这回你可不行去，回来再病了，我爹，大伯三伯还有祖母非得扒我一层皮下来。”说着还打了个冷颤，像是想起当时的场景，脸上一派坚决。
叶笙看的好笑，“四哥，你怕什么，这次是我想去，和你无关，这几日养病，养的身子骨都懒了，再不动动怕是人都要发霉了，再说，苏大夫不都说要让我多运动，你不信我的话，难不成还不信苏大夫的吗？”
“这……”叶偃被说的犹豫，小妹这说的，听起来倒也在理……可是，他怎么觉得还是不太对呢……
“好了，你好好坐着，等我给你赢回来。”
叶笙不等他思考完，就转身下了台，走时似看了一眼司黎的方向。王公子左瞧瞧右看看，挠了挠头，“叶哥，那我也下去了。”
“去吧，看好我妹子啊。”
“叶哥你放心，我一定盯着。”
说完也急匆匆的下去了。
叶偃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还是怪呢……
他转头看向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司黎，刚要开口问好，却见司黎起了身，对着他点了点头，从另一个方向下了台。
叶偃一口气堵住，咳了一声，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怪……
司黎下了台，向着红队那边走过去，那边由两个司家小辈领队。
她径直走过去，对着其中一人道，“下场我替你，你去休息吧。”
司付礼看着眼前突然而来的司黎，一时懵住，“是，是。”
他旁边的司付易也愣住，司黎却没管这两人，神色平静的走向了换衣间。
等司付礼回过神来只剩他与司付易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