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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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陵都已经泛起了春意，树上的新芽也都懵懂的抬了头，地上也都覆上一斑一块的绿草毯子，赶上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换一身鲜亮的春衣。
「叶府私塾」
叶家世代文臣，当今大房叶渊当家，领参知政事一职，位同副相，二房三房也都颇有建树，底下小辈们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三四岁，倒也未见长歪的苗苗。
私塾是早年间祖辈们就设下的，给家里的小辈们在入太学前开蒙讲经，因着叶家人一向和气待人，朝中也有不少官宦子弟送人来叶家私塾旁听，久而久之，这私塾倒一直未曾荒废。
“小妹，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笙转头，从窗外的景色抽离出来，对着旁边的男生温声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新来的夫子是谁。”
男生叫叶偃，是叶家二房的次子，早她一年零三个月出生，年十三，平时上学皆坐在她左侧，这人性子活，在私塾里混的开，和谁都能搭上两句话。
“听说是新科进士及第，司家的二小姐。欸，小妹，我可听说这司二小姐是林国师的弟子，林国师是出了名的严苛，你说这司二小姐会不会也和林国师一样……”
叶笙摊开了书，跪坐的端正，慢慢捻开书页，连回答都带着不急不缓的温和，“便是又如何呢，左不过月末才来一次。”
“说的也是……”
盯得久了，书上的文字似都变了形状，越看越觉得陌生，索性便由着自己放空。新来的夫子她前日便从旁人口中听的了是谁，司家的天才二小姐，司黎。
“夫子。”
“夫子……”
叶笙也跟着起身，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夫子，看着前面一身白衣的女子，两日波澜不定的心在这一刻倒是落了实处，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她们向来连选择都是奢侈的。
女子身形如松，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声音也是冷的，不过却意外的好听，长身玉立，十七岁的姑娘，面貌秀美，一双鹿眼生的极好，瞧人时倒显出几分与本人气质不符的无辜来。
叶笙静静瞧着她，有些出神，许是目光过于直白了些，引得台上的人对上了视线。叶笙在那一双清亮的眼中醒了过来，平静的敛下眉目，放过了手中被捏的有些皱的书页。
午间放课，私塾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出了门，叶笙整理案面，稍慢了些，身旁叶偃悄声和她说着话。
“小妹，没想到司二小姐看起来不近人情的一个人，讲起课来竟意外的宽和。”
“欸，看她也大不了你我几岁，竟已经是进进士及第出身了，怕是大哥和她比都稍有逊色。”
叶笙没理她那话痨堂哥的自说自话，安静整理完，便道:“走吧，再晚些怕是饭菜都要凉了。”
“哦哦，好。”
台上已没了那人身影，不知是何时出去的，案上书册整齐，像一直未曾动过一般。
“娘亲，我回来了。”叶笙净了手，走进膳厅看见端坐在桌前的叶夫人。她手上捧着一本书，眉目柔和。
“琉儿回来了，坐下吧。小翠，叫人布菜。”女子生的温婉，整个人透着大家闺秀的端方，已是近四十芳华，却未见岁月苛待。
“琉儿，新来的夫子讲学可还适应？”
“适应的，司夫子才学出众，讲的也简单明晰，是个不错的老师。”
“如此便好。”
下人将吃食摆齐，母女两人也就停了话头。一时间，便又静了下来。
叶笙话不多，叶夫人也是个沉默的人，她们二人日常的相处倒是常常互不打扰。叶笙是这一辈叶家里唯一的女娇娥，上有两个亲哥哥和三个堂哥，下有两个弟弟，家里祖母更是疼的紧，叶家上下恨不得都将她当宝贝供着，这些过于泛滥的爱意让她常常有些无力招架，叶夫人则不会如此，她静默的像一泓泉水，一泓将要枯竭的泉水，只有当目光落到叶笙身上时，才能看见缓慢的流动。叶笙常常能瞧见她静默下的哀伤，却不知她为何如此。
叶笙停箸，恭敬的对叶夫人行礼，“娘亲，我先去午憩了。”
“好，你去吧。”
叶笙出了门，身边的侍女跟了上来，这侍女是她从恶魔间带来的，用来倒也顺手。
刚跨进自己的小院，一个小团子就冲到了她怀里，叶笙稳稳接住了莽莽撞撞的人，也不显得意外，自然的领着人往前走。
“姐姐姐姐，想我了没？”
“你恨不得一天来三次，我上哪腾出想你的时间。”叶笙觉得好笑，并未顺着她回答。
小团子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听后也不恼，只哼了一声，便又笑盈盈的开口，“我要不天天来烦你，你怕是都不会想起我。”
不等叶笙回话，又说到，“今天见到那个人了吧？”说完小心觑着身边人的神情，显出分小心翼翼来。
“见到了。”叶笙平静的回答，空的那只手蜷了蜷，又很快舒展开。
“那……”
叶笙侧脸看向了小团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倒让小团子一时卡了壳。
“是她也不是她，到底是像的，不过对我来说，司黎是司黎，圣女是圣女，没有了那份记忆和心境，怎么也不是从前。”
叶笙平淡的说完，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波动。这份坦然倒让小团子一时讷讷无言。
“那，那就好。”
“熙舟，不必试探我，我能说的你不必问，我都会讲与你，我不可言的，便是怎样你都不会知晓。”
小团子眼神闪躲，低头不说话，叶笙便也不再继续往前走，停下等她。
“我知道了。”叶熙舟闷闷的回答，松开了叶笙拉着她的手，“我回去了，最近母妃给我多派了几个人，我隔几日再来看你。”说完，空间扭曲了一阵，小团子就没了身影。
叶笙叹了一口气，慢慢迈进了卧室。百年时间，还是这个性子，可她，她们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