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课题》ry随便写写

20、聚餐

　　傍晚，辰星的众人齐聚在一楼的餐桌前，桌上摆满了夏一梦和吴川做的美食。

　　“看起来好好吃……你们真厉害。”辛桄由衷赞叹。
　　“好吃就多吃点！”夏一梦高兴地从冰箱里取来几瓶啤酒，“今天算是小桄的欢迎会，我们喝点？”

　　“好啊！”祁泽永远是第一个捧场的。
　　“我看你就是想喝酒吧。”周遇在一旁说。
　　“怎么，难道你不想喝？不给我们小桄面子？”祁泽顺势给周遇挖坑。

　　“谢谢大家……”辛桄又一次成为众人焦点，依然有些不适应。

　　黎柏舟的手忽然默默伸过来，也从夏一梦手中取了一罐。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沉默了一瞬。

　　“黎哥……你也喝？”吴川一副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为什么我不能喝？”黎柏舟抬眼看了看他。

　　“那个……黎哥基本上不太喝酒，因为……”夏一梦伏在辛桄耳旁悄声说着，却感受到黎柏舟的视线，紧急止住了话题。
　　“当然能喝！来来来！”吴川打破了微妙的尴尬，将剩余的啤酒分发下去。

　　辛桄看了一眼黎柏舟。难道他酒量很差？看着不太像啊。
　　她见黎柏舟面无表情地打开易拉罐，暗暗放下心来：就一罐啤酒而已，酒量再差也不至于醉吧。

　　餐桌很快热闹起来，大家似乎永远不缺话题。

　　辛桄很快便惊讶地得知，黎柏舟、和周遇，竟跟自己来自同一所大学，而吴川和夏一梦的母校就在他们隔壁。至于祁洁、祁泽姐弟，则来自本市知名的军校。

　　“世界真小。”辛桄感叹着。
　　“也不全是巧合。”夏一梦往嘴里塞着水晶虾仁，“能接触到未命名课题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我们这座城市最好的高校也就这几所，大家在这里上学，倒也挺合理。”

　　“是吗？”辛桄问，“那你们是怎么接触到未命名课题的？”
　　桌上的众人彼此对望了一眼，都说是学术研究。
　　“你们也是？”辛桄看向祁氏姐弟。
　　“可以这么说吧。”祁泽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道，“学校组织的训练课，选拔了一些同学进来。程序失控之后，这事就被学校掩盖下去了。”

　　“那你呢，小桄？”祁洁问，“你是怎么进入关卡一的？”
　　不知是不是辛桄的错觉，大家听到这个问题纷纷安静下来，连碗筷的碰撞都显得格外小心。

　　“我在我父母的书房里进去的。”辛桄想了想，又说得更详细了一些，“我的父母前不久因为意外去世了。我觉得有蹊跷，就查看了他们的电脑。点开了一个危险程序的压缩包之后……就进来了。”
　　因为辛桄的这一番话，餐桌的气氛蓦然低沉下来。

　　“小桄……你会不会很难过？”夏一梦撇了撇嘴角，眼圈竟有些发红。
　　“啊……别担心我，我没事。”辛桄看着夏一梦，又想起前不久葬礼上冷嘲热讽的亲戚们，心脏仿佛被捏得皱巴巴的，酸涩却又温暖。

　　“嗯，来吧。”黎柏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举起了酒杯。

　　众人见了他的动作，也都各自调整了一下情绪，纷纷举起手中的易拉罐。
　　“干杯！”
　　“往后只会一切都好！”
　　“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这些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年轻生命，为自己此刻跳动的心脏喝彩着、祈福着。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被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缭乱的光辉。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不知不觉便冒了出来。可当辛桄察觉到时，心中只剩一片苦涩。

　　年轻又健康的身体，饭量同样惊人。几杯酒下肚，桌上的菜肴也被风卷残云地消灭干净。

　　夏一梦和吴川因为某道菜是谁做出更关键的一步吵了起来；周遇和祁泽低声说着什么，周遇似乎是生气了，白眼翻到一半就又被祁泽灌了酒；祁洁则是安静地开了好几罐新的啤酒，看着他们露出无奈的微笑。

　　辛桄发现，从刚刚开始，坐她身边的黎柏舟就格外安静——尽管他话一直都不多——但他现在也太安静了点。

　　她看过去，就见此时的他脸颊微微发红，正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举着筷子，在碗里挑了半天，却没能夹起那根青菜。
　　不是吧……他真的喝醉了？！

　　辛桄有些压不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伸手戳了戳黎柏舟说：“柏舟，你还好吗？”
　　“嗯？”黎柏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却又好像平添了几分醉意，“我很好啊。”
　　“你的脸好红，不会是喝多了吧。”辛桄明知故问。
　　“呵。”黎柏舟轻笑一声，雾蒙蒙的眼睛看向辛桄，“没喝多。”

　　“啊……黎哥喝多了。”听到动静的吴川扭头看过来，很快说，“小桄，要不你送黎哥回房间休息吧，别让他睡在这里了。”
　　“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黎柏舟似乎有些不高兴，放弃了那根夹不起来的青菜，双手抱胸往后一靠。
　　“为什么是我送他回房间？”辛桄也有点意见。
　　“你没看大家都有事儿忙？”吴川朝着其他人努了努嘴，“有事儿忙”的众人便十分配合地装作没看到这边的对话，继续自己的小剧场。
　　辛桄：……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话……”黎柏舟再次淡定地开口，“但如果小桄送我回房间，我觉得也挺好。”
　　“嚯！”吴川满脸写着“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面露遗憾，“我怎么没把这句话录下来？明天给黎哥当起床铃。”

　　辛桄瞪了吴川一眼。为了防止黎柏舟再次语出惊人，干脆直接起身道：“柏舟，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扶我。”黎柏舟伸出手。
　　“……你不是说你没醉吗？”辛桄咬牙切齿。
　　“啊……确实没醉。”被提醒后的黎柏舟有些失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那走吧，你送我回去。”

　　看着他歪歪斜斜的身子，辛桄还是一手掺住他的胳膊，无可奈何地带着他朝电梯口走去。
　　意识有些迷迷糊糊的黎柏舟看起来比平时可爱一些，听话地执行着辛桄的每一项指令：“进电梯了，你靠着这里。”
　　“嗯。”他乖乖照做，靠在了观光梯的透明玻璃上。

　　他往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电梯跑得好快。”
　　“确实很快。”辛桄憋着笑，又扶着他走出电梯，“你的房间是哪个？”
　　“左手边第一间。”黎柏舟嘟囔着，“你怎么不认识了？”
　　“我本来就不知道。”辛桄好不容易才腾出一只手，开了房门。

　　黎柏舟的房间布置极其简单，统一的黑白灰风格很符合辛桄对他的印象。
　　事实上，辛桄自己的房间也是这样的。

　　刚进了房门，黎柏舟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辛桄本想扶住他，却由于体型的悬殊，被带着一起朝床铺栽去。
　　……怎么这么像偶像剧里的情节。

　　辛桄揉了揉磕疼的膝盖，正要起身，却感到有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陪我。”
　　辛桄回头看去，就见倒在床上的黎柏舟轻阖着眼，半张脸埋在了被子里，身体微微蜷缩着。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辛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明显。

　　“黎柏舟。”她干脆跟着躺倒，同样侧身对着他，“你是真的很不能喝。”
　　“……嗯。”黎柏舟这次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批评，抬起目光，温和地与辛桄对视着，“我不喜欢喝酒。”

　　“不喜欢还要喝？”辛桄问。
　　“因为高兴。”黎柏舟的眉眼弯起，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庆祝你加入辰星。”
　　辛桄看着他的笑眼，感觉心中的一角正在慢慢化开：“我也很高兴。”

　　“……真的吗？”黎柏舟的笑渐渐淡去，他闭上眼睛，“对不起……那时候没陪着你。”
　　“什么时候？”辛桄有些没听明白。

　　黎柏舟张了张口，似乎又将什么话卡了回去。当他再次睁眼时，目光明亮清醒了几分：“你是怎么度过的呢？前段时间。”
　　辛桄这才恍然，某些脆弱的情绪因为他这样的一句话破土而出。

　　“你总是看起来这么冷静。”黎柏舟继续说着，“我很担心你。”
　　如果将悲伤比做房间里的大象，那么辛桄的冷静就有迹可循了。大象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以至于她对此反而全然未觉。她始终缩在小小的角落里，有时候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你不太爱说话。”黎柏舟抬手轻轻将辛桄额前的碎发拂开，“我怕你有事总憋在心里。”
　　辛桄想说，她其实最近状态好了许多，她其实没有太多心事。
　　可话还未说出口，她就感觉喉咙发紧，竟是有些哽咽。
　　如果自己真的没那么难过……为什么此刻会有想哭的冲动？

　　“你其实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陪着你。”黎柏舟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像是这话已经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了无数遍，以至于在他半梦半醒间自动蹦了出来。

　　辛桄安静了许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黎柏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黎柏舟没有回避她的视线，抬起的手顿了顿，又垂下来：“你才看出来？”

　　辛桄只觉得时间都随着这句话停止了流逝，她好像听见了黎柏舟的呼吸声，又或许那是她自己的。
　　但这不重要了。

　　看着辛桄的神色，黎柏舟的表情又有一瞬间的怔忪，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就在刚刚表了白。
　　“……这才认识多久。”辛桄腹诽着，全然没意识到这话同样能用在她自己身上。

　　黎柏舟似乎也并没有在等待她的回应，慢慢又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是真的醉了。
　　“……早点休息。”辛桄静静看了他一会，给他盖上了一床薄薄的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现在这样就足够了。辛桄想。

　　她的精神状态始终称不上好，她怕自己是突然失去唯一的两位至亲而一时寂寞，也怕她和黎柏舟之间汹涌的情感只是游戏里产生的吊桥效应。
　　她还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确认自己的心意。

　　黎柏舟的房门被轻轻关上。

　　辛桄重新回到客厅，与众人道别后便只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