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课题》ry随便写写

19、照片

　　“我们现在……怎么办？”车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玩家们面面相觑。
　　X管家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证明他们还没有彻底通关。

　　“柏舟，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看到的那张床？”辛桄忽然想到了什么。
　　“还是小桄聪明。”黎柏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我们去看看。”

　　二人先一步离开了人群，朝着靠近车头的、那张被子里血淋淋的床位走去。

　　“你刚才是不是想把张姐他们扔出去？”辛桄终于逮住机会问了。
　　“嗯。”黎柏舟淡淡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想那样。”辛桄的脑袋依然有些疼，那是被诅咒的后遗症。

　　“那你刚才还阻止我？”黎柏舟看了看辛桄。若不是当时她用眼神制止了他，张姐和络腮胡现在大概已经永远留在无名车站了。
　　“我希望他们付出代价……但不是借你的手。”辛桄低下头，“这对你不公平。”
　　黎柏舟闻言一愣，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辛桄。

　　“怎么了？”辛桄也停下来，面色一如往常地抬头看他。
　　几乎有一个瞬间，她感觉到黎柏舟的眼神里掺杂了许多流动的情绪，两人之间的某些氛围似乎一触即发。

　　但是黎柏舟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什么东西压回了心里。他点了点头，重新看向不远处：“快到了，我们走吧。”
　　辛桄跟在他的身后，发现他的耳朵尖又变红了些，却被他努力用沉稳的步伐掩盖着。
　　她没忍住笑了笑，又连忙收住，加快了脚步。

　　二人很快来到了那个异样的床铺前。那块凸起依然存在。黎柏舟轻轻掀开被子，却发现原本大片的血迹已经不见了。
　　他怔了一下，彻底将被子撩开——那个神秘的物体就这样呈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副极小的人类骸骨，已经没了任何血肉的包裹，看起来是摆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这是……”辛桄也有些意外，“一个小婴儿的尸体？”
　　“嗯，应该说是骨架……”黎柏舟没有上手触碰，只是认真端详着。
　　“它会不会也来自某位乘客……？”辛桄问。
　　“这么小的婴儿……取走器官也没有意义吧。”黎柏舟的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它或许来自某位乘客的子宫。”
　　“你的意思是……”辛桄心中一阵唏嘘，“它本来还没被生下来……”

　　“嗯。”黎柏舟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没有那么黑了，时间似乎正在与别处同频。
　　“我们是不是该把它留在车站里？”辛桄叹了口气，“它的妈妈可能就在车站的某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把它埋了。”黎柏舟从旁边扯下一张洁白的床单，动作轻柔地将婴儿尸骨裹在里面。

　　二人在工具间找了把铲子，再次下了车。几位玩家这次颇为信任地跟在他们身后。
　　黎柏舟将裹紧的布团交给辛桄，便纵身跃下站台，开始铲土。

　　“这里面……也是以前的乘客？”旁边一名玩家见到黎柏舟的动作，已经猜了个大概，指了指辛桄怀里的布团。
　　“嗯，对。”辛桄点头。

　　黎柏舟很快挖好一个土坑，众人将婴儿尸骨放了进去，又填上了土。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脚下土地的些许尘埃。高高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却更显得周遭宁静。

　　“这一次，我们应该真的可以离开了。”黎柏舟喃喃自语。
　　果然，大家刚回到列车里，列车便突然缓慢启动、驶离了那个无名车站。

　　“谁在驾驶火车啊……怪吓人的。”一个玩家嘟囔着。
　　“要知道，现在很多公共交通工具都是自动驾驶了。”另一个人回呛了一句。

　　摆脱了诡异的乘务员和残忍的列车长，车厢里的氛围轻松了许多，黎柏舟和辛桄也离开众人，回到房间收拾东西。

　　列车驶入了新的风景中，远处能够隐约看见一些分散的小村落，参差坐落着乌瓦白墙的村间小屋。
　　延绵的青山也变了样貌，山间藏着几缕清泉。这里的景象像极了现实生活中的江南一带，引得辛桄侧头靠在玻璃上静静欣赏着，入了神。
　　黎柏舟见了，悄悄举起手机，对着这一人一景按下快门。

　　照片里，辛桄的侧脸与窗框相衬着，就好像一副精美的油画。
　　在游戏里拍摄的一切内容，都会在回到现实后消失。但黎柏舟还是想记录下眼前的情景。

　　等回到现实……想和她一起坐火车去旅行。到时候，在现实中的美景里拍一张真正的照片。
　　黎柏舟这样想着。

　　“恭喜各位玩家，完成全部游戏任务，顺利通关。5分钟后，将对本关卡进行结算。”X管家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辛桄回过神来，高兴地看向黎柏舟：“通关了！”
　　“嗯。”黎柏舟也微微笑着，坐回了床位，静静等待着结算。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再次进入结算关卡时，辛桄下意识地寻找电子屏里有关“金币奖励”的字样，很快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一次，她获得了2800金币，比上次多了不少。
　　“X管家，我要回到现实。”辛桄对这个结果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她可是经历了一次差点让她丧命的诅咒，这多少得扣点钱吧。

　　眩晕感再次袭来。

　　当辛桄重新睁开眼，便已经回到了辰星的电脑房里，黎柏舟正坐在她身边，几乎与她同时清醒过来。

　　“黎哥，小桄，你们通关了？”电脑房里还有一个人——根据周遇的说法，每位成员过关都要有人看守，来保障安全。
　　这一次看守他们的是祁泽。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两人这里。他正在打电脑游戏，丝毫不担心两人的安危。

　　黎柏舟无视了祁泽，直接扭过头问辛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担心辛桄被诅咒的后遗症会影响到现实中的身体。
　　“还好。”辛桄揉了揉脑袋。从被诅咒后开始，或轻或重的头疼就一直伴随着她。但她能感受到，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不适在慢慢缓解。

　　“嗯，那就好。”黎柏舟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今晚留在辰星吃饭吧，也算是大家正式聚一下。”
　　“……好。”辛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渐渐填满她内心的感觉，可能正是她许久都未曾拥有的“归属感”。

　　“嗯，你休息一下，我去通知大家。”黎柏舟说着起了身，反手又揉了揉辛桄的脑袋，离开了电脑房。
　　辛桄捂住方才被触碰的地方。那里似乎依然残存着温暖的触感。

　　祁泽就是在此时摘下了耳机，兴致勃勃地问辛桄：“第二次过关，感觉怎么样？”
　　“嗯……”辛桄咬了咬嘴唇，仿佛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半晌，她忽然问：“黎柏舟抱过你吗？”
　　“咳咳咳……什……什么？！”祁泽吓得呛了一下，耳机脱手，“不是……他为什么要抱我？”
　　“哦。”辛桄又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问：“那，黎柏舟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祁泽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向辛桄：“他不会是抱了你，还跟你表白了吧？”
　　“啊？”辛桄本想马上否认，却又察觉了更关键的问题，“怎么，他经常这样？”

　　“什么跟什么啊？”祁泽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脸憋得通红，“你放心啊小桄，他没谈过女朋友，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什么跟什么啊？”辛桄立刻打断了他，“他没有跟我表白，我也还没有跟他在一起。”
　　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用错了词。

　　果然，祁泽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还没有’？意思是，会在一起的，对吧？”
　　“不是那个意思……”是啊，为什么她辛桄潜意识里会认为，他们将来会在一起呢。想到这点，辛桄几乎要捂住脸，怒骂自己的自作多情。

　　“辛桄啊辛桄，这才第二关卡。”祁泽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们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是啊。要论现实中的时间，他们才认识了一周左右。
　　可为什么，她老觉得和黎柏舟、和这些同伴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见辛桄沉默，祁泽以为她真的开始反思了，连忙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们老大是非常靠谱又专一的人。他如果喜欢，那就是很长久的、唯一的喜欢。”
　　“是吗？”辛桄若有所思，“可我总觉得他的一些动作……像个经验丰富的情场老手。”

　　“这个——”祁泽又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似乎在憋着笑，也像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在我们面前可从来不这样。他只对喜欢的人这样。”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辛桄充满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祁泽。
　　“我跟黎哥认识有四五年了，还是比较了解他的。”祁泽正色道。

　　辛桄点了点头，又很快澄清道：“你别瞎说啊，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只是问问。”
　　“好好好，我明白——”祁泽完全没明白，但是他已经吊儿郎当地走了。

　　……澄清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