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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见卿卿(四六&病西施孝德) ...
四哥…咱们到底上哪儿去啊?”六阿哥奕訢满头大汗地跟在他哥哥身后,八月的夏风带着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他连头发缝里都渗出了汗珠。又走了几步,终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摘下帽子连连扇风“热死人了,我要歇一会儿。”
四阿哥奕詝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奕訢,温和道:“擦擦罢,一头汗。”
奕訢接过帕子抹了抹脸,又解下水囊痛快地灌了几口水,这才缓过劲儿来。他打量着奕詝的神色,突然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了,四哥你是不是想去茶园见卿卿格格。”
“小点声!”被说破心事的四阿哥大为窘迫,他捶了奕訢一下,压低声音道:“一会儿过宫禁的时候就说我们要去惇王府拜访,明白了没有?”
奕訢故意道:“那我要是忘了四哥的话,只说我们是出去耍的呢?”
奕詝盯着弟弟,难得阴沉地笑了起来“若是你胡乱说话,我就送你去四姐府上,继续和她一起比试箭法。”
“啊?”奕訢瞬间皱成一张苦瓜脸“四哥,你可饶了我罢。”
寿安固伦公主是奕詝和奕訢的四姐,她精通骑射,尤其是箭法,水平并不在两个弟弟之下。甚至于她嫁给蒙古郡王德穆楚克札布后,在自己的府邸也命人搭建了训练场。奕訢曾经在年少时受邀与四姐一起比试,结果浑身的彩头都输光了也没有赢一箭,因此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
“四哥,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千万不能送我去四姐那里练箭。”奕訢哭丧着脸请求道,而四阿哥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帮弟弟拍了怕身上沾染的灰尘,哥俩儿快步向宫门走去。
“这还真是老五家的车。”奕訢跳上马车,四处打量道:“可是怎么不见五哥?”
前面驾马车的苏拉转过身回话:“回六爷,我们主子昨天喝多了,吐得厉害,只怕现在还没醒呢。不过主子昨日吩咐奴才今天听四阿哥的差办,所以奴才今天一大早就驾车来等二位爷了。”
奕詝掏出一片金叶子给驾车的苏拉,道:“你差事办得漂亮,爷赏你的。”
“奴才谢四爷的赏。”苏拉清脆地应了一句,等两位阿哥坐好了,便一挥马鞭,驾车驶离了紫禁城。
“四哥你这是深谋远虑啊,为了掩人耳目,还特地借了他家的马车和奴才。”奕訢望着哥哥春风满面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说什么胡话呢,六弟。”奕詝笑容不变,只是眉梢眼角处隐隐带一丝冷意“我能安排什么呢?这不是老五派人出来接我们上他家串门吗?”
奕訢看了看哥哥那副黑莲花的模样,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马车在茶园门口停下,两兄弟一前一后地下车,四阿哥奕詝的脚步显得格外急切。奕訢忍不住道:“四哥,卿格格又不会插上翅膀飞了,你急什么?”
奕詝没有理会弟弟,他唇角带着一抹梦幻似的笑容,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他与卿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京城有名的三庆班特地从江浙请了名伶来出演由越剧改编的大戏《梁祝》,四阿哥奕詝一向喜欢戏剧,听到此消息便心痒难耐,恨不得一睹为快。可是彼时汗阿玛正带着皇子和公主在南苑狩猎,自己也在随行皇子之列,一时脱不开身。后来还是奕訢借着兄弟两吃伤了炙肉,身子不适的由头,才抽身出来。两人回到宫中稍作休整,便一路直奔大栅栏。
哪怕是兄弟俩紧赶慢赶,却也迟了,戏园里丝竹正酣,台上的“梁山伯”执了“祝英台”的手,轻唤一声“贤弟”,却道不尽十八相送的缠绵婉转。
奕詝手捏着票具,带着弟弟急匆匆地寻找自己的包厢。天色已经暗了,廊下的灯笼影影绰绰,他看得不真切,只模模糊糊见到门牌上几个差不多的数字,便下意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雕花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却惊动了屋内那抹纤细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藕荷色暗花衫子的少女,莫约十六七岁,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如若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眉毛细长而淡,眸似秋水含星,双颊苍白不带任何血色,唇上颜色极淡,平添几分柔弱的我见犹怜,婷婷袅袅间,真有些古画上的病西施的神韵。
她有些惊慌的站起来,拿帕子捂住嘴咳了几声。奕詝才发现她生得极瘦极瘦,肩头窄得仿佛一手便能环住,腰身处的衣衫空落落的。偶尔有风带着夜晚的凉意卷入屋内,窗边的竹帘窸窣摇曳,她衣衫单薄,身形越发飘渺如画中仙人,真真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奕詝定定地看着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周遭戏文的唱段都模糊了。
女孩见面前风流倜傥,形容清贵的公子一言不发,面颊泛起一点淡淡的红晕,仿佛雪地里的红梅,为她清绝的容颜凭添了三分娇艳。她垂下眼睛,手帕遮着半张面孔,轻声细语道:“公子….可是走错了地方?”
奕詝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唐突姑娘…实在抱歉…”
女孩又咳了两声,恢复了大家闺秀的端庄,微笑道:“如今戏已经开场了,公子若是不嫌弃,便坐下来一起看罢。我这包厢里只我一个人,伺候我的婢女出去买蜜饯了。”
“那多冒失…”奕詝下意识地退却,身后的奕訢却等不及了,嚷嚷道:“四哥,我们就坐下来看罢,之前跟着阿玛一路奔波,我早就困乏了…”
少女挑起了眉毛望向奕詝的身后,道:“这位是…”
“抱歉姑娘,这是吾弟。”奕詝赶紧把弟弟从身后拉出来。奕訢也不见外,向少女拱手作礼,道:“见过姑娘。在下是宗室氏,单名一个訢字。”
京城里宗室众多,少女显然见多识广,只是恬静地微笑,那柔软的眸光又转回到奕詝身上,开口道:“那您…”
“哦,再下也是宗室,单名一个? 字。”奕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拱手自我介绍了一下。而少女则起身轻轻一福,从容还礼,道:“小女萨克达氏,满洲镶黄旗人,阿玛是太仆寺少卿富泰。”
原来是富泰的女儿,奕詝偷偷打量着她。富泰官至太仆寺少卿,掌管皇帝车马仪仗等事物,因此常常在御前行走。他还娶了郑亲王乌尔恭阿之女,使其本来就显赫的家世更加锦上添花。难怪少女举止有度,清丽脱俗,原来竟是钟鸣鼎食之家的格格。
奕詝脸色有些发红,在萨克达氏的邀请之下入座。两人离得不远,少女身上带着一股清甜如梨的香气,一直萦绕在奕詝的鼻端,他心驰神往,不由得开口道:“还未请教格格的名字…”
莆一开口,他便懊恼自己的唐突。萨克达氏却没有责怪他,只是含着得体的笑意,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倒真的没有名,但是有个小字儿,叫卿卿。四阿哥若是不嫌弃,就也叫我卿卿罢。”
奕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您怎知道我….”
卿卿微笑着道:“我阿玛官微言轻,但是常在御前行走,还是听说过两位阿哥的名讳。再看你们手上的扳指,翠汪汪地和碧水一般,一看就是宫里的物件。哪里又猜不出来呢。”
奕詝见她美貌聪慧,见识不凡,便带着三分敬意,道:“格格见识不凡,吾等受教了。”
卿卿却道:“我哪里敢教阿哥什么呢?还是坐下看戏罢,这出《十八相送》就要落幕了。”
奕詝闻言,这才正襟危坐,重新把目光投向戏台。只见那“英台”水袖轻扬,娓娓唱道:“梁兄你花轿早来抬。我约你,七巧之期,我家来。”
他微微侧过头,见身边的卿卿脂粉不染,清丽皎洁的侧脸宛如玉壁,嘴角微微含笑,好一副冰清玉洁,芝兰玉树的模样。他的心好像浸泡在了蜜里,甜丝丝的,让他发痒,让他沉迷。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了。从那日起,只要得了假,他总想往戏园里跑,五次里总有两次能遇到卿卿。她还是坐在最初相见的那个包厢里,穿着颜色素净的衣衫,脑后用红头绳系着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清瘦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招呼他道:“四阿哥好呀,又见着您了。”
而每次看戏,她都会打发她的婢女去买蜜饯。他以为她喜欢吃这个,让哈哈珠子去集市上买了一大堆糖渍蜜饯和各种果干,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但是卿卿看了只是笑,剪水双瞳里映得全是他的身影,而后伸手择了一枚糖渍杏脯,道:“我只爱吃这个。”
他愣了一下,道:“好,下次我让哈哈珠子只买杏脯。”
卿卿仍然是笑吟吟的模样,眉眼弯弯的,好像江南的杨柳依依,带着细雨朦胧的清秀婉约。他正看得发怔,冷不防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只见奕訢正冲自己挤眉弄眼,便不解地道:“怎么?”
奕訢急了,抱怨道:“四哥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如此木讷?”
木讷么?在宫里,园子里,他的一颗心空荡荡,好像没有着落,但现在只要见到了卿卿,便满心满眼都是她。晚上回到寝宫,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那纤瘦的身影,她静静地坐在灯下,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尖。所以他迫切的想去戏院,哪怕是隔着屏风说几句客套话,也让他觉得由衷的高兴。
不过这一次,他兴冲冲地来,却没有见到卿卿。
那位伺候她的婢女拦住了急匆匆的哥俩儿,声音称不上温和:“两位爷,我家格格不日要参加选秀,这是最后一次来戏园子了。她让我给您带句话:浣花溪上见了谁?”
少年人的一颗心瞬间被柔情包裹了,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这是张泌的《江城子》,道不尽初见心上人的好时光。他含着心事而去,弟弟奕訢却给他泼冷水,问道:“四哥难道忘记了《江城子》的后半阙么?”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蜓。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莫多情….”他喃喃道:“我不信,她对我无情…”
“四哥。”奕訢打断他的话,道:“如今纠结这些儿女情长作甚么?她要参加选秀了,你若是真的在意她,为何不去和汗阿玛说明要求娶她?”
奕詝没有回答,他心头沉重:这便是他与奕訢的区别—-奕訢的生母是宫中最得宠的静贵妃,他本人傲气而早慧,能文能武,十分得皇父的宠爱。因此想要什么都会毫不掩饰地表达。可是自己的生母孝全皇后崩逝多年,几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他性子又是那样内敛静默,自然比不得奕訢出尽风头…所以那么多年,他一直是谨慎小心地在宫廷中生活,从来不明确表达自己的喜好…况且皇子婚姻是大事,万一皇父早有决断呢?听到他的请求,会不会勃然大怒?
奕訢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四哥,你若是不去求汗阿玛,那她参加选秀,被随便指了一个宗室,又或者被选中为妃了呢?你可舍得?”
不舍得!他感到心脏一阵紧缩似的难受,身子也越发的无力。那是他的卿卿,他如何能忍受她嫁给旁人?
隔了些天的下午,他特地沐浴更衣,然后到养心殿前请太监通传:他要求见汗阿玛。
已经快到花甲之年的皇帝有些吃惊自己长子的到来。他吩咐太监宣四阿哥进来,又道:“去准备一些牛乳糖和果脯,四阿哥爱吃。”
奕詝被太监请进了暖阁,一身藕荷色的素面锦袍倒衬得他格外清秀儒雅,随着岁月的增长,他眼角眉梢越发得像早逝的全皇后了。皇帝看着自己的长子,心里又是伤怀又是感叹,语气温和了三分,道:“詝儿坐罢,有什么事与汗阿玛说么?”
奕詝看着日渐老迈的父亲,喉头酸涩,险些说不出话。他轻撩衣袍,跪在地上给皇帝磕了一个头,道:“儿子有一桩心事,想请汗阿玛成全。”
还真有所求?皇帝微感惊讶,旋即道:“你说罢。”
“儿子想娶富泰的女儿,萨克达氏为妻。”那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提出自己的心意。他支撑在地上的手有些颤抖,说完话便埋下了头,不敢去看父亲的神色。
皇帝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委婉的规劝“萨克达氏不算满洲大姓,况且听说富泰的女儿身体不好,患有旧疾…”
奕詝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他抬起脸,皇帝这才惊觉他已经满脸泪痕,不由心中发痛“詝儿,你这是怎么了?”他看着默默流泪的儿子,尝试着道:“若你感到寂寞了,阿玛已经给你择了一位格格,不日便送到你府上来….”
“阿玛…儿子只想要萨克达氏…儿子不想要旁人….”他声音嘶哑,近乎绝望地请求自己的父亲。
“快起来,快起来。”皇帝伸手扶起自己的儿子,又拿了手绢去揩他脸上的泪痕“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作弄成这幅模样,这是一个堪当大任的皇子应该有的样子吗?”皇帝的声音含了几分训斥。他任由父亲揩着脸,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皇帝叹了口气,道:“坐下吧,吃口牛乳糖,你小时候最爱这个口味了。”
他依言坐在炕上,手里捏了牛乳糖,机械地往嘴里塞,清甜的滋味融化在口腔里,他的神色才稍微软化了一点点。皇帝瞧着,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喜欢萨克达氏,那便是她的福气,也是你们二人的缘分。朕过几日便下旨,让你娶她做嫡福晋。”
喜悦来得太快,他愣愣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几乎忘记了需要谢恩。而皇帝则面带忧愁和无奈,道:“此女面相单薄,只怕不是有福之人,但愿她嫁入皇家,能积一积福气,绵延子嗣。”
“臣弟请皇上安,请贵妃安。”一道熟悉的声音将皇帝从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夏天里唤醒了。他抬起眼睛,自己的弟弟恭亲王正站在自己面前,穿着石青色的补褂,英挺的身姿宛若松柏,不由得微微一笑“六弟来了,坐罢。”
恭亲王欠了欠身,在皇帝下首坐下了。戏台上的青衣水袖半掩着面,声音若莺啼破晓“青荷叶清水塘,鸳鸯成对又成双….”
“皇上又命人排了《梁祝》来演么?”恭亲王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试探道:“若是怀念孝德皇后,却又为何带上贵妃娘娘呢?她们并没有相像之处。”
“何苦要相像呢?”皇帝瞥一眼看得津津有味的懿贵妃,唇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斯人已逝,唯怜眼前人。再说兰儿是兰儿,卿卿是卿卿。”
本文设定里,孝德是mini的白月光初恋,她文弱,端庄,守礼,脱俗,是mini心里美好的代名词。回忆结束的时候小六的话深层含义是虽然兰姐的体态与孝德相像,但是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四哥你别搞错了。mini回答道:朕怎么可能搞错?朕从前是爱卿卿,但是朕现在也很爱兰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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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见卿卿(四六&病西施孝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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