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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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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师贺茂氏
夏油党羽之一
术式为赤血操术
悬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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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已删除。”
“做不了咒术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活法。等我在外面找到房子……”
“——我们就一起离开加茂家。”
他睁开了眼,无数蜡烛汇聚而成的摇曳火光令他有些恍惚,就像一片雪花落在了炉火里,饱含咒力的血液对绳索上的符咒做出抗拒的反应,在这具本不属于他的躯体上留下了鲜红的烧痕。
疼,但还可以忍受,也并不致命。
被缚的九相图缓缓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对方有张女子般俊秀的面孔,一袭白衣如同尚未染污的新雪。
这个颜色的高专制服难道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胀相疲倦地问,“乙骨忧太?”
少年抿了抿薄生生的嘴唇,眼圈浓重的大黑眼睛水汪汪的,有点像曾来他楼下避雨的那条夹着尾巴的小狗。
“谢谢你,贺茂先生。”他深深鞠了一躬,急急忙忙地说,“要不是你通知了高专,我们可能就……”
“用不着谢,”胀相一头雾水,赶忙打断,“我又不是为了你。”
“别那么害羞嘛!”
一个轻快的、仿佛永无忧愁一般的声音道,五条悟迈开一双大长腿走了进来,瞬间就让这间逼仄的囚室显得更加狭窄了。
“嘁。”胀相言简意赅地说。
“你的脸色好难看哦,忧太可是非常努力才申请到了探视的机会呢!”五条悟用力揽过乙骨忧太瘦弱的肩膀,痛心疾首大声叹息,胀相看了都直皱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九相图耐着性子问。五条悟平时忙成什么样是个人都知道,专程过来拿胀相消遣的可能并不太大。
虽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就是了。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五条悟拿修长的手指比比划划,晃得胀相有点眼晕,“你要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胀相果断道。
“你家被烧了。”五条俏皮的音色收敛了一些。
胀相沉默了一会儿,遭到诅咒师报复本该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血涂的遗体一直在高层手中,屋里长燃的香炉前本就空无一物,他也物欲极低,不太在乎钱财,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但一股古怪的不适仍在心中挥之不去,也许是五条不恰当的用词让他生出了多余的情感。
只有一个人住的地方怎么能叫“家”呢?
“那好消息……?”
他想接着问,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怪响,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天而降,落了他一头一脸。
“好消息当然是经过我的说明和担保,你已经无罪释放可以加入高专啦!不仅有免费食宿人身保险还有高薪可以拿哦!终身合同甚至没有后顾之忧!”五条大声欢呼,挥舞着礼炮又打出一发,乱飘的彩带差一点就被蜡烛引燃,胀相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诚心想把牢房点了。
“等一下,”像条大型犬一样甩甩头,胀相用力抖掉了遮挡视线的彩带,“先解开这些绳子和符咒再庆祝也不迟。”
“那可不行。”五条板着脸说。
“啊?”
“按正常流程来说,释放时间是在明天,也就是说最快也要六个小时之后零点才能解开。”
“那就别庆祝了,我一个人没问题。”胀相带着一脸“什么时候你这么守规矩了”的不耐表情说道。
“不行。”
“为什么?”
五条悟笑着把乙骨往前推了推。
“忧太这边有些问题,我觉得或许在你这儿能找到答案——放心吧,只有这里被各种封印跟结界术包围,是绝对无法被监听的。”
胀相看了乙骨忧太一眼,少年白皙的脸因为紧张微微涨红着。他倒是不讨厌乙骨忧太,虽然他也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这么说,就像他也不明白五条悟当年为什么笃定坏相能够做到。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总是搞些心血来潮灵机一动又莫名其妙的事。正如给夏油的回答一样,胀相很害怕这样的五条悟,既是恐惧他的那份深不可测的力量,也是恐惧一次一次“他总是对的”。
九相图并不习惯把自己的性命维系在他人身上,但对身为最强的五条悟除外。
“可以。”胀相点点头,“能不能回避一下——不,等等,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嗯?”已经转过身去的五条悟回了下头,“还有什么事?”
胀相的目光定在五条悟漆黑的眼罩上,又不自在地从六眼的脸上慢慢移开。
“我的弟弟坏相……新田明怎么样了?”
“所以,当时那个冲过来救场的是你哥哥。”
此时此刻,新田明正和弟弟新田新一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面对面地进行颇为古怪的三人对话。
“对,是我大哥胀相。”
听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姐姐嘴里突然冒出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新田新还是不禁畏缩了一下。
“现在问题来了,”新田明严肃地说,“我是姐姐,新是我的弟弟。而你——”
“我只有胀相一个哥哥,而且我们已经150岁+了……”
“这可是我的身体。”新田明厉声压过了他,“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姐姐,再说你们原本是胎儿吧!受肉后才算出生,现在最多十岁出头!”
不愧是姐姐!面对特级咒物也毫无惧色!就连她身体里那个咒物都似乎被这种歪理说服了,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最后九相图沉思着说,“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要【用你的身体】叫新田新为‘哥哥’吗?”
何其用心险恶的反问!
新田新内心顿时大呼不妙,只见新田明用力锤了下大腿。
“不行!”他的姐姐大声道,“绝对不行!不然这样吧,新是我们共同的弟弟,而我是你们共同的姐姐!”
“我接受,大姐头。”坏相笑着答道,“不过大哥那边还要看大哥的意思,我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然后新田明狠狠看向了新田新。
新田新还能说啥呢,本来他也不敢违抗姐姐。
“……我……我也接受。”
就此,新田家的排名大战暂时落下帷幕。
至于胀相得知后是什么反应,那就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四周围都是浓郁的黑暗,只有那几扇将他围拢的的纸窗中透出一些光亮,映出窗后许多丑陋衰老的影子。
“贺茂将在今晚零时被释放。”他平静地说,雪色的短发仿佛月亮般反射着银色的辉光。
那些黑影中的几个动了动,一个特别老迈的声音率先表达了不满:
“虽然此次百鬼夜行无人死亡确实有他一份功劳,但释放一事仍该从长——”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五条悟压低了眉毛。
“别搞错了,先说无罪便会释放的就是你们自己。”特级咒术师冰冷地说,“所以我是来通知你们,不是来询问你们的意见的。”
这次全体黑影都躁动了起来。
“赤血操术是加茂家传术式,关于此人还有调查尚未完成——”
“加茂家也申请了当面审讯——”
“百鬼夜行中夏油的党羽尽数逃走,尚不知和此人是否有关——”
五条悟听着他们七嘴八舌一番胡说八道,长身玉立像是一棵在沙暴中心也不会动摇半点的白杨。
“贺茂将在今晚零时被释放。”
然后,等到他们都闭嘴了,五条才慢慢地、咬字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加茂家或者别的什么人有疑问可以亲自过来问他,要是他愿意听的话。”
他的声音震得纸窗像是鼓面一样绷起,所有的嘈杂都在这一刻鸦雀无声,直到他转身离去,那些肮脏的黑影才像活过来一样重新动弹起来。
“……太胡来了……”有个黑影用尖利的声音说。
“从夜蛾正道,到狗卷棘,乙骨忧太,还有现在这个贺茂氏……”
“这不是第一次了,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下一次……”
“决不能再有例外了。”
“决不能再让这家伙为所欲为了。”
他们的这些废话五条悟没有听到,当然听到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同样的事他以前做过许多次,以后也会继续做下去。世界最强的咒术师轻快地走在通往囚室的小路上,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抵达门口时正瞧见乙骨忧太跟胀相一同出来。
嗯?是忧太太高了还是这家伙太矮了……哦,原来是鞋的问题吗?等下,这不是才和惠差不多高吗?
“呦,忧太,贺茂,聊得还愉快吗?”
他拉开左眼部分的绷带,笑着朝两人招了招手。忧太的咒力似乎有点混乱,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归根结底还得切中要害,才能让他知道问题在哪儿。相比起来,九相图的状态倒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那些符咒对咒灵混血肯定奏效,还好,也许是得益于赤血操术的修复能力,胀相恢复得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要是你们聊完了,”五条悟看向九相图,“那我就先带贺茂去看看他的住所啦,毕竟也这么晚了。”
还有一件事,他必须现在就确认一下,新田新的术式还在调试阶段,能稳定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这个阶段分秒必争,急着释放胀相也是基于同一件事的考虑。
他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要是他不想再次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死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