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新雪（胀相五条悟cb）》自满的绿火

4、3卷

　　他仍然爱着这个地方。
　　就在踏上那些通往山门的石阶时，夏油杰想，他仍然怀念着高专，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远离猴子们所属的尘世，四周围也没有非术士身上散发而出的恶臭。那扑面而来的山风的味道，甚至清澈得透出一丝甘甜。
　　但他还是在山门前停住了脚步，当然，并不是因为什么近乡情怯的柔软情绪。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戴着墨镜的中年人拦在他的去路上，声音沉重，如同宣判死刑。
　　“夏油。就此停手，仍可免于死罪。”
　　夏油杰回以只停在嘴角的微笑，成群的咒灵从他身旁的阴影之中浮现出来，像是一场无穷无尽的噩梦。
　　“独属于术士的乐园已经近在眼前，”他用戏剧性的、高亢的声音说，“我怎么能够停下脚步！交出诅咒女王，或许还有的商量，否则……”
　　“否则你就要对忧太动手了，对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夏油瞪大了眼睛。
　　多奇怪啊，明明是那么冰冷的口吻，却又显出一份诡异的柔软出来，仿佛是一片孤零零的雪花落了下来，就连凉意也是轻飘飘的、柔和的、转瞬即逝的。
　　“……悟。”
　　杰有些迷惑地说，刹那间几乎取回了青年时期的音色。
　　“很惊喜吧，我可等你很久了，”银白色短发的青年微笑着徐徐落地，站在跟夜蛾正道并肩的位置，“别小瞧高专班主任的情报工作呀。杰！”
　　他没有戴眼罩。
　　夏油杰心中警铃大作，脸上的迷惑瞬间被一种狰狞的决绝取代了。
　　“看来你是不打算管那些猴子的死活了？”他嘲讽道，紧绷的肌肉像是架在弓弦上的利箭，让训练有素的身体显出咄咄逼人的形状。
　　五条悟眨了下眼，明亮的蓝眼睛将视线慢慢下移，直到变成俯瞰对方的姿态。
　　“总要给同伴表现的机会吧，还有。”
　　五条悟叹息着举起一只手。
　　“我本以为你不会对年轻术士下杀手的。”
　　话音未落，夏油杰的咒灵已经倾巢而出，龙卷风般地聚集缠绕，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污泥。
　　“漩涡”。
　　咒灵操术的极之番，将咒灵的身体作为燃料，经过极致的压缩后当做一次性炸弹使用，其威力与压缩力度、咒灵的强度与数量成正比。夏油杰正把自己的全部咒灵库存都赌在这一击上，即便五条悟拥有无下限，他也不可能放任身旁的夜蛾正道不管！只要能挡住五条悟！
　　“领域展开：”
　　什么？他已经学会领域展开了不对通常不该是双手结印吗为什么——
　　“无量空处。”
　　五条悟的眼睛注视着他，夏油杰的视野中只剩下了那片如同天空般无限延伸的蔚蓝，重叠在一起的颜色和形状像恶性增殖的肿瘤一般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他醒着，一动不动地，思想在原地徒劳地打转，灵魂像是坠入了永不见底的深渊，不断持续着下落的过程，既无法逃离，也没有终结。
　　“再见了。”五条悟对雕像一般呆立的教祖说，等离子体组成的炽热球体呼啸而出，空气中弥漫开臭氧的味道跟皮肉烧焦的异香，甚至压过了咒灵操术师永远无法逃离的诅咒的臭气。
　　“我唯一的挚友。”
　　仿若解脱一般的，诅咒师夏油杰疯狂的一切都结束了。

　　“‘帐’的主要作用是驱离普通人，不仅为了保护那些猴子的生命，还要避免他们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进而产生恐慌，成为咒灵的助力——很好笑吧，明明猴子根本看不到帐，只有术士才会被帐遮蔽视线，被迫承受伤亡。”
　　夏油杰曾经这么说过。
　　“也就是说，可以用‘帐’对付术士。”
　　天早早黑了下来，明亮的天光迅速被一层黑色的物质遮住，像一口巨大的锅子般扣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菅田真奈美小声问道，“五条悟到了吗？”
　　为了让米格尔能够专心应付五条悟，也为了避免其他高专术士发现夏油不在，“禁止他人进入的帐”本该在五条出现后布下。但现在结界已经升起，五条悟却全无踪影，这就有些奇怪了。
　　“那家伙的咒力强到根本无法忽视，不可能发现不了，”拉鲁有些焦躁地将菅田护在身旁，“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唉？”米格尔握紧黑绳面露苦笑，“不是说好我只要拖住五条悟就行？，我就是来帮忙的，可不打算把命也卖出去哦？”
　　祢木利久用谴责的眼神瞧着他：“比起我们，夏油的处境才更加危险吧，要是计划已经泄露……”
　　菅田真奈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等等，”她慌乱地问，“菜菜子跟美美子是不是在帐的外面？！”
　　顿时，拉鲁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他跑向帐的边缘，触向那黑色的内壁，“帐”立即就弹开了他的手。
　　“最糟糕的情况。”他用阴郁的声音说，“‘帐’的效果也和预定的不同了，这是禁止我们出去的‘帐’。”
　　“是那个贺茂搞的鬼吗？”祢木利久迫不及待地锁定了嫌疑人，“我记得夏油说过那家伙不接受任何束缚。”
　　“有可能，”菅田真奈美有些迟疑，“不过，夏油不是傻瓜，虽然没有束缚，他们之间也还是订立了其他条件的。”
　　“是的。”拉鲁点点头，“如果真是他干的话，加茂家应该已经看到他的悬赏令了吧。”
　　“就是这个。”
　　在空无一人的商场的地下一层中，贺茂——不，九相图指向诅咒师黑市论坛的其中一贴，语气平平地说。
　　“这个应该就是我的悬赏令。”
　　“……使用赤血操术的诅咒师……”瘦巴巴的眼镜男点开帖子之后比当事人还慌，“……还带了照片？这张照片真的不要紧的吗？！”
　　九相图又打量了一遍那张图片，脸上显出一点抓不住重点的困惑来：
　　“不行吗……我觉得这张拍得还可以？”
　　这就是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的自信吗！
　　勉勉强强只能祓除二级咒灵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在内心默默流泪。
　　细说起来，伊地知也没想到五条悟会认识一个受□□，明明他那天只是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而已。
　　“……有个陌生号码问你这次实习辅助监督会不会留守高专？”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听完他的汇报，支着脑袋思考了好一阵，才恍然大悟地一捶手心。
　　“哦，对哦，我好像是给过某人你的电话，毕竟我太忙了嘛，哪有时间管那么多——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那当然是本着保密原则告诉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呀！
　　“哈哈哈，你这么弱，小心一点是没错啦，所以来电信息还留着吧。”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朝他勾勾手指，“手机借我用一下。”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第一，务必要尽快跟那个叫做新田明的实习辅助监督汇合。”
　　“第二，找到‘贺茂’并按我的要求布下‘帐’。”
　　五条悟在战前对伊地知提出了这两点要求，本来伊地知还怕百鬼夜行一片混乱找不到贺茂，没想到“贺茂”本人已经在他之前就赶到新田明身边了。
　　这个实习辅助监督的来头这么大的吗？而且除了周围血刺呼啦十分可怖之外，贺茂跟新田明这两位倒是都活蹦乱跳的，新田明还有力气拖着一个昏迷的辅助监督（“贺茂”扶着两个）试图解释来龙去脉。
　　“前辈你别慌这不是我的血，啊不对虽然是我的血但我没受伤，说来话长总之先救人要紧，谢天谢地我试了下大家都还有呼吸！”
　　伊地知努力无视了血泊里几个圆滚滚的、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断指，迅速呼叫了救援，紧接着他就叫“贺茂”——也就是九相图夹在胳膊底下给带走了。
　　“我只跟五条悟学了一种‘帐’，还不会改变‘帐’的效果，”九相图说，“所以，他让我来保护你这个‘帐’的专家。”
　　“……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伊地知脸上有点发烫。自从学生时代听取了五条前辈扎心的意见之后，他就彻底死了做咒术师的心，一门心思在“辅助监督”这条路上走到黑了。无论“座学”还是“结界术”，抑或是“公文写作”等等，只要是辅助监督需要的技能，伊地知都会拿出吃书的力气努力学透。就算跟在五条悟身边承担着比其他辅助监督更加棘手的工作，伊地知也没有过一丝懈怠。
　　实际上，就在伊地知本人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辅助监督界的传说型人物了。
　　“很高。”九相图甚至还平静地补充了一句，“他还说，‘最强身边的辅助监督也是最强的。’”
　　别啊，再这么说下去他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伊地知深吸了口气，用力锤了捶胸膛，努力让自己乱跳的心脏平静一些。
　　“先别说这个了，”恢复冷静的辅助监督正色道，“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为了保护“帐”不被破坏，布置“帐”的人务必要留在帐可以被攻击的一侧，而五条悟让伊地知布下的帐会导致他们身陷与夏油党同侧的帐内，十分危险。
　　“夏油杰之外，主力只有六个。”九相图答道，“那个女人还有独眼龙都很好对付，双胞胎女高在帐外逃走了，剩下的大个子跟外国人我不太清楚他们的实力，但原计划中外国人是要迎战五条的，应该不太好办。”
　　所以，形式仍然不乐观对吧。
　　伊地知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见得一定要跟他们对峙。”九相图继续道，“五条悟说……”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伊地知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叫九相图一把捞起来就跑，他们身后传来砖石落下的声音，还有一头咒灵穷追不舍的嘶吼，听着跟火车汽笛一样刺耳。
　　“还是被发现了吗！！”伊地知大声问。
　　“不，”九相图脸上“滋滋”作响着蔓延开尖锐的血痕，他的速度变快了，“只是夏油杰放出的咒灵失控了，解除‘帐’吧，因为……”
　　“——主谋夏油杰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