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87、第三章—20—（5）

　　20（5）

　　真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和食堂打菜饭的师傅计较。他们个个胖乎乎的，在我们打饭之前已经吃饱喝足了。他们根本就不饿，跟学生吵架只当是消化食儿了。但我们还没有吃饭，饿得都快前胸贴上后背了。菜的多少，不能计较。肉菜里有没有肉，有几片肉，也不能计较。没法计较，没标准，更没地方说理去。

　　要是抛开肉菜几乎没肉的龌龊，敞开了心扉，用欣赏的眼光看待打菜的师傅。那他们打菜的手法和打饭师傅一样精准和优雅。千锤百炼的结果啊！

　　学生和大师傅们吵架的时候，管食堂的领导是不可能出现的。他绝不会搭理我们这些学生，他觉得我们的地位与他不匹配。就算那个和学生吵架的大师傅，他也认为其地位也是比我们高上许多的。学生们心里也自然都明白，能在学校里整食堂的，不是谁谁谁的小舅子，就是谁谁谁的干姐姐。食堂里的其他人，也自然扯钩拉纤，一衣带水才能到食堂来干活。

　　不过，要是学校管后勤的主任来视察食堂时，跟在后勤主任身边哈腰点头笑脸相迎的那个人，就是管食堂主管了。后勤主任来视察，饭菜就好些。食堂的师傅就站有站像，笑脸就有笑脸的样，就文明卫生些。所以我们学生倒是希望后勤主任能天天来，顿顿饭都来。

　　我们去食堂打饭时用的饭缸，是黄色的，四件套饭缸。全校学生都是一种饭缸，而且还是一个颜色的。跟别人的饭缸是不是能有机会拿错，就不说了。就只我们寝室里边这几个人，也不好区分谁是谁的饭缸的。只能像区分水壶是谁的一样，在饭缸上贴上一小条医用胶布。用油笔在胶布上写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办法写上的字不大牢固。每次洗饭缸时都会洗到胶布，过不了几天，字就掉得根本看不清楚了。好在胶布贴在饭缸上时，位置和形状都不一样。写的字掉得看不清了，也能凭着胶布的样子，分辨出来谁是谁的饭缸。

　　大多数男生，只会拿四件套中那个最大的饭缸去食堂。先去打饭，后打菜，菜就直接扣在饭上。用现在的叫法，这应该叫“盖浇饭”。我觉得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是，竟管一份菜给的分量总是少到不够吃，但菜汤还蛮多的。菜汤已经浸到饭里，也可以就着汤的滋味把饭吃完；第二个好处是，免去了洗菜盔儿时那种油乎乎，总也洗不干净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