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81、第三章—19—（1）

　　19（1）

　　小吴是我们学校二食堂外边，第三家小吃部的服务员，年纪和我们差不多大。之所以叫她“小吴”，好像是为了叫起来方便。也好像因为自己是大学生，所以在心态上总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这种内心上的虚浮，也许只有说出来时，才觉得对得起曾经读过的大学。朝自己的年轻，狠狠啐一下口水，现在才会心安的。

　　不过，还是称呼她“小吴”吧！竟管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因为刚才说的第一个原由。

　　小吴的脸，非常圆非常圆。密不透风大刘海，帽盔似的短发型。对谁都十分客气，特别爱笑。她自己说的，她是小吃部老板娘的侄女儿，从下边一个县城的农村来省城的。她觉得在她姑姑的小吃部里打工，最稳妥，最安全。接触的人，又大都是大学生，不会遇到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但在小吃部当服务员，可是没小费的工作。来吃饭都是学生或者老师，根本没有几个大款会来小吃部吃饭，更不会在这儿耍帅给小费。

　　小吴跟我们寝室的老九最熟，跟老八第二熟，跟剩下的我们几个则是半生不熟。她知道我们寝的六个人，却总是对不上一、四、七哪去了？她问过我谁是我们寝的老大，我一脸坏笑地没告诉她。至于还有没有问过其他室友，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寝的老九，对小吴家小吃部的贡献相当巨大。他一个人的贡献，超过我们其他五个人贡献的总和，还不知有多少倍。小吴家的小吃部，简直是为老九量身定做的食堂。

　　虽然贡献属于老九，但却是老八经常去帮老九结算欠小吃部的饭钱。这事儿当然也不是老八上赶子去的。有好几次，老九上午问老八借钱，说是为了还小吃部的饭账。下午又借，还是一样的由头。

　　老八就纳闷了，上午不是刚借给你了吗？怎么下午又借？这刚刚过去几个小时，怎么可能又欠了这么多啊？老九倒也坦坦荡荡的，说，上午借的那些钱应别的急去了。因此，下午还得借。老八再一深问吧，要么上午的那个事儿是鸡毛蒜皮的那种，要么老九就急头白脸地不告诉他是什么事儿，还催促着说，快点，别磨叽！还你啊！

　　这样的事情来上几次，老九再向老八借钱去还小吃部的饭账时，老八就会替他去还。回来告诉老九一声，他俩之间就又多了多少多少的账儿。老九轻飘飘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又能摇摇晃晃大大咧咧地去小吃部吃炒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