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80、第三章—18—（4）

　　18（4）

　　虽然老二来省城是想寻找自由的，并不是为了大展宏图的。他们家在省城没什么亲戚，连个可以帮助他的朋友也没有。老二先是在饭店干不了服务员，在□□惹了一回大花臂这么号人物，也是干不下去了。这心里向往的自由，看起来跟他是遥不可及的了。老二想回家了，想那些吃像个吃，睡像个睡的日子。

　　老二在省城待了二十多天以后，身上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自由的鸟当不成，也是真的不好当，只能选择给家里打电话。老二在电话的这头，能听见他妈妈的在电话那头哭，也能听到他父亲又喜又恨的怒骂。老二妈要第二天才能到省城接他，先让老二到他妈妈的同事那里。他那个阿姨看见老二时简直要惊呆了，她没想到老二会是风尘仆仆的。第二天，老二的妈妈就到了省城，把这个当不成自由小鸟的老二接回了老家。

　　每个认为学习苦的人，仿佛都是在经历了生活的苦以后，才知道上学才是人生中的最轻松的事情。非止老二是这样的，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不管先前是怎么样地被苦口婆心地劝说，都是没用的。也是啊，毕竟这是经验之谈。人要是都听经验之见，还怎么进步？

　　老二吃没吃苦，吃了什么样的苦，老二和我们很少聊到。他除了说自己曾离家出走过，其他的事情就闭口不言了。是后来又从那个宋女士听了一些，能够大概补齐当初都发生了什么。

　　总归回到老家的老二，又回到了原来的班级。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没日没夜地熬着、学着。等在把好眼睛，变成了大近视眼的那年，老二成了我们的大学室友。

　　老二在□□受了一些小屁孩，才有机会受的气儿。现在，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见识也超过了我们一大截。所以，他就把小屁孩这个包含着蔑视的称呼，时不时地用到我们身上。但老二没说，他看人时的那种木呆呆凝视的神情，是不是因为那时候被人叫小屁孩，受了刺激才落下的毛病。

　　他大概也觉得，他和我们之间确实不怎么一样。这让他觉得我们书卷气太重，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一帮憨憨。他说别人是“小屁孩”时，那口气，颇有社会上那些大花臂的风范。我后来觉得，可能当独自一个人面对眼前的危机，四顾无援时会快速的成长。那怕危机的结果只对这个人造成了很小的伤害，他都会把这种危机深深地刻进还未成熟的骨头里。

　　虽然老二在没来省城上大学之前，只在省城生活了二十多天。但这二十多天好像都不大正常，他像是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时空中似的。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老二和我们在哪里有些不一样。但要是让我仔细想想，却又不知道这个“不一样”到底在什么地方。或许，是老二身上带着的，曾经在这座城市所沾染的“江湖”吧！

　　老二高中时的离家出走，差点把他爸妈吓出个好歹来。老二上大学以后一直没去看他妈妈的那个同事，又差点给他妈气出个好歹来。老二妈妈那天气得手不停地抖着，从帆布包里往外拿东西。那是因为来报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老二去看那个阿姨，但老二压根就没去。我们当时还以为是老二不好好在学校学习，到处闲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