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8、第二章—6—（2）

　　6（2）

　　那时的省城大街，相当宽阔，不像现在这么拥堵。但并不是那时的路比现在的路宽，而是汽车的数量不及现在十成中的一成。不管是轿车，还是货车，都价格不菲。

　　一辆略好点的小汽车，要十几万元。这个价格是在稍微偏一点儿的市区，能买到三室一厅商品房的价格。而那时谁要是住在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里，会把我逼出错愕的神情来，下巴都合不上。

　　但是自从成教院的女生，搬到百日楼住了以后。我却经常见到那些相当于大商品房价格的小轿车，在学校的林荫道上飞奔。小轿车车窗的玻璃反射着闪闪的光，炫花了我的眼。

　　一楼做为成教院女生的寝室，她们有自己学校安排的管理员。但如果和我们学校女寝管理员相比，她们根本就够不上什么泼辣了，却像是温吞水。晚上一楼侧门落锁以后，那些想要出来的女生，她们会从窗口跳出来。我觉得，其实那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从女寝窗户往窗外跳的女生，首先得有往外跳的资本。她们一般面容姣好，粉腮朱唇。上身穿着紧身塑型的小半袖，最好有闪闪亮片的那种。下身穿的那条牛仔短裤，已经短得不要不要的了。瀑布般的披肩发，大白长腿，高跟鞋。要那种黑色的瓢鞋，能露出白色皮肤和脚上青筋的。在脚踝上边有条横系着的带子的更佳，显着既大方，又俏皮。这不是选择题，是全选题。

　　她们跳窗户之前，描着眼线的那双大大的眼睛，还是会四处观望观望的。我们不清楚她们在观望着什么，或许是在找哪个“大商品房”是她要钻进去的那个。如果是以我这种急性子人的思维方式来思考的话，总之是要跳出来的，还是要跳进去的，那还客气什么。

　　至于是否会被管理员抓到？抓到了又能把她怎么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以她们从窗户跳出来，接着又跳进“大商品房”蝴蝶般的轻盈来看，那一定是满心欢喜的。管理员既然给不了人家更有质感的前程，那么管与不管就都是秋风过耳了。

　　想起了杜甫的两句诗：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