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9、第二章—7—（1）

　　7（1）

　　盛夏刚过，也是在一个有着温和阳光的午后。我们学校组织运动会，就在百日楼对着的主操场上。我们系参加校运动会的学生，都是那些刚来报到不久的新生。

　　新生们的优点明显，他们听话，好摆楞。新生要求进步的心态强烈，就如当年我们寝室的老九一样。但想进步，是要表态的。那就积极参加系里组织的活动吧！包括校运动会。而像我们这种明年就要毕业的学长们，早就油滑得不好控制了，也懒得参加。

　　老九又被导员抓了“壮丁”了，他负责组织我们系参加运动会的人员。这是领导派给他的任务，至于是什么性质的，我是不清楚的。反正，即便他不愿意去干，也还得去干。老九还是理解大伙儿的，充分发扬了一下重在参与的精神。让这帮初来乍到，还看上去憨憨的学弟们，上去比划比划就得了。

　　刚吃完中饭不一会儿，楼下就已经开始有加油助威的喝彩声了。老三、老二和我，同别的系同学一样，趴在榆树阴凉底下的铁围栏上看学弟们比赛。刚来的那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学弟，抿着嘴，稚嫩脸蛋子上的肉好像都是在抖。鞋钉卷起跑道上的炉灰渣滓，在学弟们的身后飞扬起老高，但多数都甩在了他们的屁股蛋子上了。

　　我们能看出来，这帮孩子还是挺有荣誉感的，拼着小命似的在帮系里拿积分。也不知道老九这瘪犊子，他是怎么忽悠这帮学弟的。反正在加油助威的间隙，他和我们目光交汇时。他的那个笑的方式，看起来像是在冒坏水儿。

　　我们身后的沥青柏油路或许是太硬了，也可能是人家特意用力踏的。那一串串高跟皮鞋的鞋跟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由远及近。

　　我们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个声响的，就是女生的皮鞋声，有啥好看的。老二看见旁边有好多同学直勾勾地看，然后他才跟着回头看的。老二是一看一个不吭声，视线再也不想离开了。甚至，老二连话都不想跟我们说，怕声音会扰乱他的视线。他只是用胳膊肘子，使劲拐撞着我和老三。等我和老三转过头看他时，他还是不说话，用下巴往前一顶一顶的，示意着想让我们俩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