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64、第三章—14—（4）

　　14（4）

　　那天老六和小黑鞋刚并肩走出二教的大门，就被褐毛衣撞了个正着。褐毛衣恶狠狠地攥着拳头，挡在不知所以的老六面前。上来就质问老六，为啥撬别人的女朋友。小黑鞋在和老六约会，怎么就成了他的女朋友？没来由地给小黑鞋贴上了他女朋的标签，这小子抽的是那门子邪疯。

　　竟管小黑鞋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中，也向褐毛衣说了，她和他之间只是同班同学关系。但褐毛衣却更加偏执地认为，他俩之间的同学关系，之所以没能更进一步地发展成明确的恋人关系，就是因为老六在中间横叉了一杠子。反正不管怎么样，褐毛衣是听不进去了。老六撬了别人女朋友这顶帽子是戴定了，说什么都没用。

　　小黑鞋跟老六约会也有几次了。虽然俩人没明确地认为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虽然手也没拉过，虽然两个人也没有头碰着头地说过悄悄话，但都是因为老六太矜持。当着准女友的面儿，老六被这么个长毛哒撒的玩意质问。他心底的火气早就窜了上来，是压了又压的。

　　虽然大学生应该具备些许风度，不可能像痞子流氓那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过，要是指望一个已经憋着一肚子火儿人不要冲动，这要求本身就过高了。

　　老六那天不管不顾地与对方挥拳相向，像只盛怒的狮子一样和对方打在一起。可能与年轻人的血性有关，也可能与他四姐的事儿有些关系。但谁还没年轻过呢！谁见过没冲动过的年轻人，那还是年轻人吗？

　　一七八的老六同一八零还多的褐毛衣动手，俩人算是势均力敌的。两人就如同冰球比赛中，两队的队员为解决私人恩怨那样互殴。拼命挥着老拳痛击对方，抱在一起扭打。老六没吃什么亏，但也确实没占到啥便宜。老六左边的颧骨红肿起老高，褐毛衣的鼻子则被老六打出血来。

　　小黑鞋尖叫着拉架，但谁都没工夫听她的。她力气小，硬拉又拉不开。拽着一个也拽不住，还会被俩人之间的扭打给甩出去。

　　要是俩男生因为女生打架，特别是还当着女生的面打架。打架前大声骂两句是有的，就像是给自己壮壮声势差不多。但俩人一旦打到一块，几乎都是闷头打就完了。再大呼小叫的，一是可能气息会不够用，二是可能让人看不起。偶尔嗨哟的一声，也只不过被打中了要害。怒火会让痛楚变成麻木，冲上去，接着打。就算打掉了牙，也会和着血一口啐到地上。啐完了，觉得更吃亏了，仍要冲上去干翻对方。

　　要是因为实力确实不济，打架打输了并不丢人。只有输不起的，那才丢人。那种赖皮赖脸地往地上一躺，装死不起来的。甚至没啥伤，挨了两巴掌就去住院的。不单女生看不起，还会被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也看不起。赖皮赖脸的男生，再想要交女朋友，那得找个没人知道这事儿的地方去了。所以，在赤手空拳的较量中，一般得有一个差不多的结果才能停下来。要么是对方与自己实在不是一个量级的，打起来显的欺负人；要么经过一番较量之后，双方力气都没了，实在是打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