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15、第五章—12—（3）

　　12（3）

　　老二洗出的照片也因为色差太大，要么是一张白纸，要么黑成一团。他是根本不会洗？还是他根本不敢洗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想，这不是他照相的艺术，是处理男女关系的艺术。要是洗出来照片的话，没准儿又要得罪其中哪一个女生了。虽然，老二很笃定失去谁都无所谓，但毕竟女友多多益善。所以，老二的摄影课，什么都没见留下。

　　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这半个学期的课程十分容易应付了。考试月，不再是大家焦躁不安的月份。大家都不疾不徐地应付着，天知道，得到与付出是不是成正比。只要没有强烈的欲望，不是奔着几百块钱奖学金去的同学，我看都十分轻松。

　　我们班还是去年的那几个同学在焦虑，多加了一个老二。每次考试老二都要早早地去考场，等小胖妞选好了座位，他就坐在小胖妞的身后。每次考完，老二都像是拜山头似的，抱着拳头对着小胖妞一百再拜，千恩万谢。小胖妞不怎么生气，因为老二对奖学金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想及格。那些不停焦虑着的同学，他们应付考试的手段、方法和相互之间的敌视与去年没什么两样。

　　无论学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期末考完试都要回家过年。今年我和女友过年回家的时间，又向后推迟了一点儿。赶上了许多从外地回老家过年的打工人，车站候车厅里的椅子都不够用了许多人铺张报纸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他们扛的拎的那些编织袋里都装着什么，人手至少一个，有的甚至用扁担挑着两个很大的。棉大衣的里面穿着的毛衣，里三层外三层。领口处的线衣，露出些许汗湿的黑印子。他们脸上有喜悦，终于快要到家了。也能看出来不自信，觉自己不大体面。

　　我和女友又一次挤上了回老家的班车。人太多了，车厢的过道里站着的人都一个挨着一个。空气在一个人的嘴里呼出来，立刻又跑到另一个人的肚子里。人家鱼是吐泡泡的相濡以沫，我们是吐空气的相濡以沫。混合各种气味的空气很有力量，让那些漂浮在头顶的灰尘都不敢轻举妄动了，悬停在眼前的空气中。坐上一趟客车的乘客都是我故乡的人，他们也蛮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