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1、第二章—14—（1）

　　14（1）

　　最初的几天军训，我们还是能扛住的。大不了睡一宿觉，也就缓过来了。原地休息时，还有闲心看看绿树，看看天空。聊一下昨天晚上寝室里，又是谁在打呼噜，谁在咬牙，谁的脚味道过于辛辣都呛眼睛了。找些噱头，对漂亮的女生品评一番。

　　但随着一天接连着一天的训练，我们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我们的脚后跟、小腿、胳膊上的肉，都开始疲劳了。所以，我们总是期待教官能多给我们一些休息的时间。但无论我们怎么样期待，教官却不这么想。他依然如故，就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疲劳似的。训练的科目一个接着一个，非要达到他认为合格的标准，才会放我们休息一会儿。在操场上能看见漂亮的女生，仿佛成了咬牙坚持的精神支柱。

　　我是有原则的。我只对他们说的某位女生，作出好看或者一般的评价。这还真不是我要撇清什么。因为我和我的室友，在是否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女生这个问题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们寝室六个人，只有我是同女朋友一起来省城读大学的。初来乍到的时候，我就没想着隐瞒过。而他们五个都是“光棍”或者“准光棍”。老三和他的女友那时还没有明确恋爱关系，他算准光棍。老九在单相恋，即便是算，也只能算准光棍。老六、老二和老八，那是杠杠结实的光棍。

　　他们可以在谈论中，肆无忌惮地作出“选择”，我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这当然也不是惋惜自己错过了什么。我的女朋友他们都见过，不管是恭维，还是真诚，都得承认我女朋友很漂亮。

　　按说我们教官也挺年轻的，怎么可能会不解风情！竟管他自己不会去看七排的队列，更不会特意关注队列里的女生。但教官好像在故意捣乱，他的口令总是与七排的口令形成一种对冲。这样我们就很少能直接面向七排的队列了。教官如果忘了，刚好赶上我们的队列面向七排时，紧跟着我们一定会听到教官下达的转体口令。

　　我们教官显然不是草木，他什么都懂，也能听见大家伙在议论什么。所以教官经常转头和七排的“排长”用眼睛沟通。我想，这俩人一定在私下里讨论过我们的议论。每天训练结束，在下达解散口令的时间上，我们与七排也惊人的不一致。我们是不是急切，对教官来说这十分不重要。我们总是要比七排多唱一首军歌后，才能听到解散的口令。

　　《打靶归来》这首军歌，在军训的那段时间里，我都不记得自己唱了多少回了。白天训练时还好，除了觉得反反复复地唱一首歌，有点没意思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但要是把这首歌放在军训一天了之后，不单是我，其他同学也觉得这首军歌简直是越唱越长了。当别的排队列解散，学生们都走出很远了。我们就像一群傻小子似的，抻着脖子军歌还没有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