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20、第二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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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鞋她们会计专业在第七排，军训时与我们排在同一个操场上，就在我们旁边不远的地方。军训的第一天，我们教官就把我们的队列带到了操场的边上。似乎很巧，一整天那儿都有树荫。而七排在操场的中间，没有什么荫凉。

　　只要第一天在哪儿训练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习惯性地到这里整理队列了。我们那位看上去憨憨的教官，为我们抢占了操场上为数不多有树荫的地方。而第七排不管是训练还是休息，都得顶在大太阳底下，除了太阳很偏西了。那时，整个操场都在大树长长的影子里。看着那么多人站在大太阳底下，总是明晃晃的，真的庆幸自己，感觉吹来风似乎都是带着甜味的。

　　仅是立正和稍息这两个科目，我们就被教官训了近两天。但仍然没法达到，教官放宽又放宽的及格标准。不及格是拜老二所赐，这家伙的每个动作都比别人慢上零点五秒。老二是一脸无辜的，他没跟教官作对。这从他做完动作时的尴尬，也能看得出来。教官的标准不管是怎么样放宽，而我们队列动作能够达到的整齐度，则是另外一个标准了。

　　总是被要求挺胸抬头，平视前方，我肯定做不到眼中无物程度的。我能看到蓝天白云、轻快飞过的鸟和远处大树叶子在太阳底下亮闪闪的。让我们假装看不见对面的队列，我觉得任谁都难以做到。在训练中，总是让我们保持专注度也不可能。那点儿精神气一旦被磨了几个小时之后，专注度就不再受意念的支配了，它开始受身体里分泌的其他物质支配了。

　　在对面七排的队列中，那些长头发的女生特别受到关注。还有那些化了妆的，更是关注的焦点。说不清我们二十岁左右岁的时候，为什么总会对梳着披肩长发的女生有着浓厚的兴趣。要是女生长相端庄，长发丝滑，身材苗条，再加上些淡妆，那马上就会成为大家谈论话题的一部分。

　　老六能在满是穿着校服的队列中看见小黑鞋，说起来像是一种偶然，但我认为是个必然。如果让人盯着一个地方看，就算那里飞起一根鹅毛，大概也会被立刻注意到的。更何况是一个与旁边女生有很大区别的漂亮大活人呢！

　　老六小声地告诉我们，让我们看对面队列中，他发现的那个漂亮姑娘。但他小声曲咕了半天，我们也不得要领。但当他说：“穿黑鞋的那个。”我们一下子就确定老六说的是谁了，只有一位穿着黑色旅游鞋的女生。我没戴近视镜，看不大清楚脸长成啥样。

　　我们贼眉鼠眼皮里阳秋的议论，换来了教官的惩罚。我们排的全体男生，每人二十个俯卧撑。老六是第一个趴下去做的。看他那兴奋的样子，好像是找到了唯一来这所学校和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

　　以我所知，美女们不会把那些关于她们美貌的议论视为亵渎。她们还可能会觉得这样的议论颇为重要，是对美貌的一种肯定。当我们因为指指划划小声议论被教官罚做俯卧撑时，操场上的学生都看到了。不过二十个俯卧撑根本就谈不上是种惩罚，两百个还差不多。做完俯卧撑刚站起身的老六，看见小黑鞋也正在微笑地看着他，差点让老六美出鼻涕泡来。

　　老六勾着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边撩，边顺带着向后甩了一下头。老六的精神状态，好像在他头发甩的那一刻，都跟着支棱起来。双目含情，嘴角俏笑，做俯卧撑哪里什么是惩罚，而是一种展示。

　　老二也没戴眼镜，根本就看不清楚小黑鞋长的啥样。他伸手去借身边同学的眼镜，曲咕着眼睛，抻长了脖子看小黑鞋。他那猴急的样子，就差要贴到人家队列上看个清楚方能解掉心中的刺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