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85、第五章—4—（2）

　　4（2）

　　我的眼皮好热，好重，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被好几只手搬着坐起来吃了药，又喝了几口温水。那条无尽无休的路，竟然在水落到肚子里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我站在了梦里的原地，但轻松了许多。我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被子也不那么潮湿了。我好像听见他们带上了寝室的门，是弹簧锁的锁舌进入舌槽的咔哒声。

　　我好像知道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但好像又不是。好静啊！不对，还有嗡嗡地细响声，它在不停地灌进我的耳朵里。它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是天籁的声音吗？我刚听了没多长时间，又好像是过了很久。我好像又听见钥匙开寝室门锁的声音了。

　　老三嘴上说我应该没事儿，但还是不放心。走到半路，又转了回来看看我。看见我眉头舒展开了，才又转身去上课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袋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放着一块湿着的毛巾。过了一会儿，有人把温热的毛巾拿走了。然后我就听见哗啦哗啦地声响，是那个人在水盆里洗毛巾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冰凉的湿毛巾被折成一条又放回到我的脑门上。

　　当我感觉到毛巾上的水嘀嗒着落在我枕头上时，我被女友的说话声惊醒了。我用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女友的脸。我睡了整整一天。我用力地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外边不是很亮，我不能确定是早上，还是黄昏。我眼神疑惑地想问问女友，但她不明白。我好累，不想说话，还是不问了。

　　女友是下午来的。本来我们约好了，我今天下午去她们学校找她的。我爽约了，她就来了。我又躺了一会儿，女友和我聊天。我硬撑着坐在床上，头好重，还眩晕了一下，身体仿佛轻飘飘的。脑袋里不再是乱麻似的一团，已经清爽许多了。

　　女友问我：“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又是一阵猛烈的眩晕。

　　“都一天没吃饭了，还是吃点东西吧！我们去吃麻辣面，咋样？多放点儿辣椒，出点儿汗。”

　　我想了半天，是否和女友一起去吃麻辣面。我在判断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是能走下楼，再走到角门外边的面摊。能不能正常地坐在那里，吃下一碗麻辣面。我吃力地盘算了半天，看样子好像还行，就对女友点了点头。我从床里边往外蹭了蹭，用一只脚伸到床边，左右晃动着找鞋。女友弯着腰，帮我把鞋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