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83、第五章—3—（2）

　　3（2）

　　刚才吹来的那一阵风，卷扬起了一个浅紫色的塑料袋。它被风不停地吹着，忽上忽下，飘飘荡荡地飞过了宽阔的操场，飞过了操场上学生的头顶。然后，被一教楼前面的一棵粗大榆树高处的树枝挂住了。塑料袋停了下来，一侧的拎手和树枝纠缠着。

　　呼呼喇喇的风，不断地涌进塑料袋敞开着的袋口。塑料袋臌胀着，在风里左摇右摆。风向像是忽然一转，塑料袋里的空气尽数跑了。它拧了一下，缠住了附近树叶，套在了树枝上。塑料袋开始在树枝上抖动起来，哗哗作响的样子，风怎么吹也吹不走了。

　　老三进门时看见老六正背对着门，静静地站在窗前。等他走到老六的身后，沿着老六的目光看了看，却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看到。

　　“老六，你在这儿看啥呢？”老三问。

　　“我去，老三你属猫的啊？走路这么轻。你啥时候进屋的？我咋没听见？”

　　“你看见啥好玩的啦？别又是什么毛毛虫吧？”老三又问他。

　　老六好像是在回忆似的想了想，说：“也没有啥，我就是想在这儿站一会儿。”

　　老三不放心地接着问：“老六，最近家里来信了吗？”

　　“这几天没来，是前几天来了。家里没啥事儿，都挺好的。”说完停了一会。然后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犹犹豫豫地问老三：“老三你说，要是我现在回去复读，还能行吗？”

　　老三放下手里拎着的苹果，坐在床上。看着老六说：“还在纠结这事儿啊！我来的时候，老五和我说，你问过他。你还是觉得在这儿上学不好，是吗？”

　　其实，老六都给不了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去年来上学时，他家的经济条件根本就没办法支持他复读。高考前填报志愿时，把我们学校的名字像是开玩笑似的填上在了志愿上。可他并不喜欢现在的学校，更不喜欢现在所学的东西。到现在已经在这儿学了一年多，老六还担心着高中那些知识忘的差不多了。而且，毕竟他四姐有自己的家了，在传统的观念里，他的四姐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四姐了。老六犹豫半天说：“不怎么喜欢。”

　　老三看着低着头的老六说：“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能早就尽量早点儿。要是真放不下心里的那个愿望，复读也是件好事儿。人总得有点儿理想，还得趁年轻。你说是不是？”

　　老六抬起头看着老三说：“也没到完全不能接受的程度，就是自己不大喜欢。”

　　老九晃悠着推门进来，看见老三和老六在说话时问：“你俩说啥呢？”

　　“你咋还整个帽子戴上了？”老三看见戴着帽子进来的老九问。

　　“一个学长，介绍俩韩国留学生，学汉语的。要找家教学口语，就是陪着他们唠嗑。我刚才去看了看。见面就送帽子，挺妈奇怪的。呵呵！看着还行吧？就是质量不咋地，过几天整个好点儿的。”

　　老三笑着说：“还行，颜色不对，咋没送绿色的？哈哈！”

　　老九转着他的大眼珠子说：“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