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59、第四章—11—（2）

　　11（2）

　　老三考上县里高中那年，小云的分数离录取分数线还差几分。小云的学生时代，本应就此戛然而止了，但他哥不让。竟管老三好哥们的那张初中文凭，还是和班主任商量好“不扰民”才拿到的。他每天爱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儿，到毕业时间去取毕业证就行了。好哥们虽然连初中文化程度都不实诚，但在小云上高中这件事儿上却十分坚持。既然老三去县里读高中了，那他妹妹也得去。考不上公费的，那就自费去读。小云的父母也觉得小云太小，还是再读几年书好些。小云这才有机会和老三一起去县城的高中读书。

　　三年的高中，老三和小云总是约着放假一路回镇里，假期结束再一路来。谁都不说，又谁都知道。同学早就认为他俩是一对儿了，那几年老三就像小云的守护神。

　　宛如过独木桥的高考，还是把小云挡在了大学的门外，老三独自一人来省城上大学了。他家本打算让小云早点出嫁的，又是这哥们在父母面前保证，老三一定会娶他妹妹。他父母终是没拧过兄妹俩，给小云说了几次媒都没成。

　　那天老三喝多了，他说了自己有三个愿望。但三个愿望具体都是什么，他并没有说明白。后来，他对这事儿更是很少提起，问他也不说。是平时聊几句知道的那点儿，还有多年以后他的愿望全部实现了，我才能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串在一起。

　　老三整了那么多信封，都贴上邮票，就是为了给他好哥们和小云写信用的。虽然总这么寄信有点浪费时间和精力，但总比梦中情人嫁给别人好多了。何况还有好哥们跟他父母做的保证呢！需要老三这边时不时地来点凭证。

　　老三来省城上大学后，小云在家乡的县城里打了一阵儿工。老三对自己感情的事儿总是守口如瓶，根本就不说自己早就有了女朋友，更别说小云长什么样了。但是以老三那中规中矩性格和他好哥们的性情来感受的话，小云的长相应该说得过去。

　　我一直都相信笃诚的人，上天都不可能赐予难看的外表。再说了，这漂亮或不漂亮，得分谁看。要是喜欢的人看，就是漂亮的；不喜欢的人看，总能找出许多毛病来。我这么猜测着，是因为我一直没见过小云，即便是她后来还在省城读了自考。

　　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老三，当我多年以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三个愿望都实现了。最后那个愿望，是二十七岁那年实现的，他成了公务员。其实，他是可以不走这段弯路的。是陪着小云留在省城的那个决定，让他错过了科技副乡长的机会。转过头来，却要需要进行考试才行。我不在那个圈子里讨生活，不清楚其中的原由。

　　老三那年面对我时跟我说，道路虽然是曲折了一点儿，但结果还是不错的，这样就挺好。我喜欢老三的耐性与坚持，也喜欢他性格中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