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58、第四章—11—（1）

　　11（1）

　　老三已经实现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考上大学。在他们那个与“毛熊”仅隔着一条江，可以鸡犬相闻的村子里。老三既不是第一个上大学的，也不是考上最好大学的。但是，他是他们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老三一步步从村里的小学，到乡里的中学，再到考上县里的高中。除了在县里上高中时因为离家远需要住校以外，他每天放学后都要帮着家里干些农活，假期就更不用说了。高中以前，说老三是在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读书的，那都是最清闲的劳动了。

　　他们家乡的那所初中，每年只能有几个人可以考上县里的高中。然后，在高考时再筛一轮。所以，老三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在他们村的影响，不亚于封建时代穷苦人家的孩子考中了秀才。

　　老三的那三个愿望，是环环相扣的。如果第一个上大学的愿望不能实现，那么后两个愿望实现起来会相当艰难。他跟有些人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农民的儿子。不管他有没有事儿，老三都有资格这么说。如果老三上不了大学，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做个安居乐业的农民。

　　我可没有鄙视农民的意思，千万别和我抬杠。我是纯粹的工人阶级的儿子，但我要是不读大学，我却连做个工人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做农民了。农民还有土地，可以种种粮食，在土地里刨口食儿吃。而我呢？家的门前有条街，可以上去溜达。要不看看哪儿的工地缺小工，今天有，明天无地，去挣几个散碎银两糊口罢了！

　　老三在乡里读初中时，遇到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同学。那小子上个小学，都上得舟车劳顿的。走走停停地，蹲了几次级。是在上初中一年级的那年，要不是赶上九年义务教育的东风，连老三和他相遇的机会都没有。要说当年学校和老师也都挺负责任的，成绩不合格就是不让升级。才不管学生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有浪费教学资源什么的。

　　他俩同学没几天就玩得很是融洽，关系铁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这学习好坏跟人品没啥关系，老三的这个大伙伴一直跟老三的关系不错。老三不只遇见了这个好朋友，同时也遇见了这哥们的妹妹，仨人齐刷刷地在同一个学年。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缘分。

　　小云既是老三初中好哥们的妹妹，也是老三的第二个愿望。也是我后来去老三工作的县城看老三时，应该叫嫂子的人。老三对小云的爱恋，是从知道小云是好哥们妹妹时开始的。他那个哥们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还殷切地鼓励着老三去追他妹妹。

　　这哥们之间感情处的，还希望给友情上面加一道亲情的保险。这样的情况，全世界怕是也不太多吧？老三当时的心智开得过于朦胧，就只在心里喜欢着。虽然老三并没有跟小云说什么，但小云也是知道的。老三觉得要想把胸肌挺得更高，光是开口说喜欢是不够的。他得有硬件，他得实现上大学的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