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57、第四章—10

　　10

　　教我们英语的教授不算老，那年大概也就四十出头吧！我不清楚正晋升教授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但这玩意肯定不大好整，要不然我们英语教授怎么还是个副的。

　　我们经常能在校园里看见英语教授，他骑着一辆女款粉红色的自行车，目不斜视地飞快地骑来骑去。刘副教授个性十足，活得脱离力低级趣味，一年四季都光着头不戴帽子，全靠脑袋上的头发保暖。也不戴手套，但他手上的汗毛没看见有多重，保暖的意思肯定就差多了。

　　冬天来给我们上课时，我看见了都觉得可怜，那手和耳朵冻的真是blue and black。后来也不知道在哪儿整个耳包戴上了，还是浅蓝颜色的。要不怎么说教授活得纯粹呢，就这造型说明人家看重的确实只有精神食粮。

　　他家就住在与校园一墙之隔的那片教工家属楼里，在2号楼3单元一楼中门。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我被抓了补考以后曾亲自登门。我就是一个俗人，不想像老六那样被汉语言找了补考无所作为。没人劝我去教授家找找教授，是我自己觉得该试试的。挂科太难受了，假期还要翻那本英语书，总会有些担心的。

　　我没想把教授怎么着，就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挂我的英语。比我更差劲儿的同学都过了，打小抄的人也过了，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可能是我的不高兴就写在脸上，刘副教授的回答十分简单粗暴。他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名字所对应的那个人长的什么样儿。

　　我很遗憾，刘副教授只能用挂我英语的方式来认识我。其实，我也有自己的苦衷的。唉！要是他肯请我吃顿饭，不就早都认识我了吗？用得着咬牙切齿地等了这么久，才想出如此良策吗？我实话实说，我很欣赏刘副教授的坦诚！特么的，我都觉得自己都有点贱！我兴师动众地跑到人家，问人家原因干嘛！

　　我们英语教授的水平，绝非我辈所能望其项背。全程英文受课，知识点如滔滔江水天上来！对我来说耳不暇接，脑亦不暇接。每次上完英语课之后，我都感觉恶心，都想吐。走回寝室的脚步都是轻飘的，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想去二教前面的小花园里，让脑子宕一会儿机。但就算是这样，英语课我也坚持着上了大约上了二分之一的课时。我去遭罪听您的课时，您都不点名啊！

　　我的英语成绩不好，高考时就不咋滴。要是我说这和老师有点关系，也是有理由可讲的。自从开始学习英语，我就相当吃力。我问过英语老师一两个问题，初中时的也好，高中时的也好，他们都觉得这样的问题跟傻子提出来的差不多。掌握英语的那种心态上的高大尚，让他们觉得我啥也不是。所以，我上初中问过英语老师一个问题，高中时也一样，我就不再问他们任何问题了。我不能是视别人的鄙夷为无物，我的英语全靠课堂上听完一遍以后的自学了。

　　其实以我高中时候已经练就的自学英语水平，即便是听不懂刘教授多少课，也是可以把英语成绩弄到及格的。但是那一年系里出了新规定，所以我才被挡在及格线之外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系里的新规定，才找上英语教授的家门。得到了一个似非而是的，又虐又残暴的理由。在下一个学期的开始前不得不跟父母撒了个谎，在开学前的半个月到校补考。我和老六作了伴儿，实现了我酒后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