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刘千羽

100、第三章—23—（5）

　　23（5）

　　当我看见了286计算机时，就像是做梦一样回到了我的初中时代，回到了我看着课本时的疯狂遐想。我不能从初中课本上，逃回到现实里来。我呆立在教室过道上，不知道是找个位置坐下来，还是赶快跑掉，去计算机老师那儿把上机票儿退了。我觉得我为了摸摸这样的计算机，就把钱包弄瘪了，是天底下最没道理的事情。

　　上计算机课，对我来说确实有点儿小贵。我先要买一双防止静电的纯棉鞋套。我自己的贴身衣服，那时都没有纯棉的。我脚上穿的那双四十多块钱的旅游鞋，它却先我一步穿上纯棉的“衣服”了。纯棉的鞋套，就是一块厚棉布再抽上松紧带，便嚣张地买到十块钱。这样的生意放到现在，加工厂的老板不美出鼻涕泡来才怪。

　　鞋套虽然价格不菲，但要是经常穿，成本也能摊下来。但问题是，我一共也就去了上了五六次机。这样平均下来，一次差不多有两块钱花在了鞋套上。上机费是按四十五分钟为周期另收的，需要先买票儿后上机。社会上通行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先买票后上车”。我们去上计算机的实操课，与这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上机前，还要买那种像是留声机唱片的东西。但要比用花瓣喇叭留声机，放“夜上海”的那种唱片要小上许多。每张两块五，十张一盒。最小的购买量不是一张，而是一盒。它们应该叫磁盘，或是叫磁碟。

　　按照老师教的，我们在本子上已经写好了一个程序代码。来上机实践，无非是要把本子上写好的代码，在计算机上写出来。再通过读取的光驱，把在计算机上写好的程序，拷贝在那个碟或盘上。如果想上一两次机就想把这事儿做完，那简直是难如登天。一次不行，就两次！不过，次数的多少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还需要看上机时的运气。

　　这286干起事情来，不大靠谱。要么因为自己笨手笨脚地按错了按钮，想撤销修改是不可能的。它会立刻装死般地停住了，要重启才行。原来干的活儿，在死机的那一瞬间就归零了，还要重新开始录入。要么是因为光驱嘶嘶喇喇地响了很长时间，但就是没办法把程序读入碟了。

　　我们不能把程序写得太大，那样的话，一张移动的磁碟就装不下了，也就运行不了。一个简单的DOS命令，所涉及的字符也能把一张碟撑死。要换另外一张继续存储的话，那可就要小心了。下次可能读不出来其中某一张碟上的程序。当然了，也可能所用的碟全部都读不出来，都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