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LiSH7][89]非营业时段》云小纤

15、（十五）温柔

　　乐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当初说要分开的是他，如今想要复合的也是他。
　　虽然开场前出了点人身意外，但TRIGGER的首场巡回演唱会总算在众人的努力下顺利结束。天回到后台接了一通电话便急急忙忙地换上衣服离开，乐还没来得及跟上就被姉鹭拉去医院给受伤的手拍片子，所幸检查结果证实确实只是皮肉伤。
　　乐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姉鹭走出医院，说：“我想要和天重新在一起。”
　　“哎呀，对于你们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很担心。”姉鹭不出所料又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作为经纪人，我并不支持你们在一起，在你们两年前宣布交往那会儿，我甚至连危机公关预案都准备了好几份，不过作为朋友，看到你们开心，我还是会祝福你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谢谢你。”
　　“我都还没问你呢，NDAP的事还打算瞒我多久？你们三个人加上社长全都守口如瓶，要不是刚才在台下碰见九条先生和那几个美国人，我到今天还什么都不知道。”
　　“抱歉，美国那时你不在，之后我和天又发生了太多事情，老爸也想观望一下情况和制定预案，暂时没有在事务所内部公开这件事。”
　　“好吧。”姉鹭看了一下手机收到的新邮件，“现在社长把我紧急召回事务所开会，应该就是要讨论这个事。你自己回去小心点，记得按照医生的吩咐准时换药，不许给手留下疤痕哦！”
　　和姉鹭道别后，乐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准备拿出手机给天打电话，却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还好没有丢。”他想起早上脱了外套，一时忘记把盒子带在身上，才会以为是掉了。
　　打开手中的灰色小盒，经过精心打磨的星星胸针安然无恙地闪动着独有的粉色光芒，乐有些失神地欣赏着，有身影迎面匆匆走过又停下，不是很确定地唤了他一声：“乐先生？”
　　“纺？”乐回过神看向来人，拉下了口罩，“你怎么会来这里？生病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生病，是……是陆先生。”

　　天站在病床前，摘下帽子和口罩，沉声问一旁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病，还这么严重？”
　　“今天一整天都在山上拍摄，七濑早上本来就受了点凉，傍晚山上还下雨，他为了赶去看演唱会才——”
　　“我没事，是一织太大惊小怪了。”坐在床上的陆打断了一织的话，“天哥，谢谢你赶来医院看我。医生说我休息一晚上就可以出院了，你别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早上我就感觉到不对劲，果然……”
　　“你也不舒服吗？没有影响到演唱会吧？”
　　“那倒不至于，我没那么弱。”
　　一织听着他俩的对话，“你们双胞胎的心灵感应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那当然，天哥这阵子心情很不好，我也能感觉出来哦！天哥，你别再为了八乙女前辈不开心……了。”陆在天具有警告意味的怒瞪下噤了声。
　　“这种事情就不必说出来了。”天瞥了满脸疲惫的一织一眼，“我看他比我更需要休息，要不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吧？”
　　“没关系，哥哥和其他人晚一点工作结束也会过来。”
　　一织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尽管声音很轻，但还是从虚掩着的病房门外传来。
　　“乐先生，你的手受伤了，应该好好歇着，不用特地过来看的。”
　　“七濑是天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在同一家医院碰到，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房间内顷刻间变得安静无比。
　　天脸色微变地缩到床边蹲下，小声道：“和泉一织，你去门口把他们拦下，我现在不想见到他！”
　　“哈？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陆推了他一把，“天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快去呀！”
　　被兄弟俩给推出去的一织差点就要和乐撞上，小鸟游纺也被他吓了一跳，“一织先生？怎么了？！”
　　“……七濑刚刚睡着了，医生说他需要多休息，我认为现在不适合进去打扰他。”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乐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明天会转告陆先生你来过的。”
　　一织也要跟着致谢，却听到乐问道：“天是不是也来过？”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九条前辈是来过，已经走了。”

　　病房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陆轻声提醒蹲在床边发怔的人，“天哥，八乙女前辈走了。”
　　天像是没听到一样，直到手机开始不停振动，上面的来电显示锲而不舍地晃动他的神经，晃得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陆担心得不知所措地掐住一织手腕的时候，长时间毫无反应的天终于接通了电话。
　　“八乙女乐，你到底想怎样？”
　　“你在哪里？”
　　“刚到家。”
　　“我可以去找你吗？”
　　“不可以，我要睡了。”
　　“天，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乐在他挂断之前说道，“我也想问一问你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不管你是喜欢还是讨厌我，我都认了。我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去了解你，好吗？”
　　天慢慢地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了一点窗帘往楼下张望，树影婆娑之间，正好可以瞧见那个一步步往医院大楼外走的修长背影。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我以前每次说分手，还有讨厌你，都没有一次是真心的。”
　　乐刹停了脚步，带着一丝的不确定和欣喜，“那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分手的原因？就算我和你重新在一起，我们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冷战或吵架。如果我去了NDAP，我必定会和百老汇那时一样全力以赴，没法把太多精力放在经营我们的感情上，也没法去顾及你的感受和需求。你越是了解我就越该明白，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地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乐沉吟道：“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没有足够的信心。”
　　“是啊，我听了你的话，有冷静地思考过我们的关系，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我们的步调本来就不一致，是你自作主张先放开我的手，还指望我放慢脚步甚至留在原地等你吗？”
　　“所以，你已经作出决定了，是吗？”
　　“私人感情向来都不在我的首选列。别再对我抱有期待了，乐，我们……到此为止吧。”
　　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往楼上看。天迅速关掉了手机，拉上窗帘就地坐下，把脸埋进环抱住膝盖的双臂间。
　　一织意有所指地对陆说：“哥哥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我出去看看。”
　　陆会意地点头，等他出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来到天的跟前蹲下，“天哥为什么要躲着八乙女前辈啊？”
　　“我没有要故意躲着，”天哽咽着闷声道，“我只是怕面对他，会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陆摸摸他的头，“没事的，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我太自私了，只顾着把他绑在身边，没想过他也会累、会痛苦。他一定觉得我是个麻烦吧？我也很累，我也很痛苦啊，可我就是离不开他，所以我只能离开那个到处都有他的地方，学着去放手。”天微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眼睛看似在笑，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比起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受不了，一次又一次地想和我分开，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我还能以队友和搭档的身份呆在他身边。”
　　“你确定这是最好的吗？”陆不太认同地说，“天哥总是这样，只为了对方着想，而忽略了你自己。”
　　“你说得对，从小到大我都这么差劲，总在作出一些自以为是的决定来伤害对方，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乐。”
　　“我不许你这么说！”陆环过他的肩膀，学着小时候天哄自己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脑袋安抚他，“天哥一直都是天使，是最温柔的人。”
　　风吹动着窗帘，拂过互相靠着取暖的兄弟俩。不知不觉间，那个从小就喜欢抱着他哭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对不起，陆，又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呢？小时候我总是依赖着你，这次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我很高兴哦！”
　　天靠在陆的肩上，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应该会对我彻底失望了吧？”
　　“天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犹未脱离春寒的深夜温度有点低，天从医院回家，才下出租车就打了个喷嚏，这让他想起从美国回来那一天。只不过这天并没有下雪，这个家里也没有他急切想要见面的人。
　　几乎和他同一时间打喷嚏的声音打断了他刚冒出的想法，站在九条家房子前的人揉揉鼻子看向他。
　　“我就知道你没有回家。”
　　短暂的诧异过后，天后退一步，却又不想让对方觉察出此刻心底的兵荒马乱，只得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走近，“你来干什么？电话里面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你挂断了电话。”乐走到他面前，也许是干等了太久，鼻子都被冻得红红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能听到你说你没有讨厌我，我很高兴。”
　　“那又怎样？我这次是真的要甩掉你，你还跑来自讨没趣，是不是傻？”
　　“你可以甩掉我，但不能阻止我重新追求你，不管你要甩开我几次，我都会抓紧你的手不放。”顾不得眼前的人抗拒和手上的伤口，乐把他紧紧地拥住，“你也可以随时往前走，我会拼尽全力追上去，在你一眼就能看得到我的地方等你。”
　　两人上一次拥抱还是乐离开美国前跟他仓促告别的那天，转眼已横跨了一个季节。天动弹不得地任由那眷恋的气息绵绵密密地包围自己，久违的怀抱，带着久违的温柔与坚定，使得他沉溺其中，一时舍不得挣脱。
　　“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揍你？”嘴上说着，可一旦顾虑到他的手伤，天紧握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不放，”乐趁机埋首在他的肩窝上耍赖，汲取他身上独有的温暖，“这一次打死也不放。”
　　在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快要隐忍不住之前，天使劲踩了他一脚逃离他的怀抱，逃命似地返回屋里。
　　“八乙女乐，你真是个混蛋。”天背靠关上的门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了酸涩的眼睛，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不要逼着我变得更加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