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LiSH7][89]非营业时段》云小纤

14、（十四）不想再放开你的手

　　大概是由于昨晚喝了点酒，即便早上起来感到胸口闷得慌，天还是准时到达场馆，顺利完成了TRIGGER演唱会的最后彩排。
　　“天哥，演唱会加油！IDOLiSH7今天一整天都有工作，不过我晚上一定会努力赶来看的！”七濑陆在Rabbit Chat给他发来了可爱的表情和留言。
　　“不用急，来不了也没事，后面场次的票也会给你们准备好的。”天给他回了感谢的表情，想起早上的胸闷，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你身体还好吗？”
　　“天，”乐站在人来人往的休息室门口唤他，“姉鹭让我来找你，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换衣服做妆造了。”
　　“知道了。”陆还没有回复，天只好收起手机走出去。
　　乐走在后面问他：“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喝了酒……”
　　“不准再提昨晚，影响心情。”
　　“身为队长，我有义务关心你的身体情况。”乐蛮横地跟上来，哪怕过道拥挤也要和他贴着肩走，“方才彩排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你换气的声音不太对，是不是不舒服？”
　　讶异于他的敏感和心细，天微愣道：“哪里不对？我纠正回来。”
　　“不许回避……”乐还想追问下去，忽然摸到口袋里似乎少了什么，“不会掉了吧？”
　　“你掉什么了？”
　　“没什么，你先过去，我自己找就好。”乐撇下他往回走，在一群忙碌的身影中弯腰寻找。
　　有工作人员推着挂满演出服的衣架子快步走来，视线被阻隔没留意到低着头的乐。眼看乐就要被又大又重的铁架撞上，天想也不想就冲他跑了过去。
　　乐被天拉到一旁，但后背还是让因惯性加速移动的架子给碰到。天也被带着往前栽倒，乐反应极快地抱住他并护住了他的头，两人一同摔倒在水泥地上。
　　“乐！天！”姉鹭领着龙闻声赶过来，附近的工作人员也围了上来，“没事吧？”
　　“我没事……”压在乐身上的天被率先扶起来，才站稳就听见龙的惊呼。
　　“乐，你的手！”
　　乐撑在地上的右手关节处连带着衣服都磨破，手肘磕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处渗出，触目惊心。
　　“快找医务人员过来，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姉鹭急忙招呼道。
　　“没事，手还能动，应该没有大碍。”乐被七手八脚地搀扶着站起来，还不忘安抚慌乱的众人，说罢又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脸色惨白的天的肩膀，“别担心。”

　　“初步检查过，没伤到骨头，不过还是建议演唱会结束后到医院拍个片仔细看看。”医生给乐简单处理了伤处，拿出纱布和绷带准备包扎。
　　“请不要缠太多，演出服会遮不住，还会影响舞蹈动作。”乐说。
　　“可是你这伤口有点深，不好好包扎会很容易感染的。”
　　“等演唱会结束再重新包扎就好，拜托了。”
　　“好吧，可以的话，动作也尽量不要太剧烈，以免伤口再裂开。”
　　医务室里只有姉鹭在场陪着，乐回过头对姉鹭说：“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天和龙，就说我没事，演唱会照常进行。”
　　“我明白。”姉鹭心疼又无奈地给他递过演出服。
　　乐在医务室换好衣服赶回到化妆间，收到姉鹭传话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们争分夺秒地将他团团围住开始忙活，天只能从人墙空隙里勉强瞧见乐如常的侧脸。
　　“天。”
　　“九条先生。”天听见声音差点就要站起来，被化妆师轻声提醒妆造还没完成，只好坐着不动，“你不是在国外有工作吗？”
　　“工作提前完成了，中午才下的飞机。”九条鹰匡站在他身后微笑道，“和我一同来看演唱会的还有NDAP的人，都在外面坐着，好好表现。他们说会在这边等到你给出明确答复为止，也会在之后去拜访事务所。”
　　其他人还没有听懂NDAP是什么，只有还在做妆造的乐和龙神色各异地扭头看了过来，尽管很快就被造型师给转了回去。
　　“可是我——”
　　“我知道你搬回了家里住。”九条鹰匡打断天要说的话，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他们都是好莱坞的制作人，美国那时你没有去洛杉矶跟他们见面，人家都不介意，这次亲自过来已经给足了诚意，所以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

　　观众席的声浪满载着兴奋和期待清晰地传进了后台，天屏息站在候场区域，胸口那份快要窒息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就像过往无数次登台前，作为同伴也作为队长，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乐双手搭上他紧绷的肩膀，“从现在起，什么NDAP，什么需要顾虑的事都放到一边去。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我和龙都会在你身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是最强的！”
　　直达内心的温度自坚定的掌心中传递而来，给他注入能量，也让他再度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我当然知道。顾好你自己吧！”
　　“天说得对。”龙说，“乐，你的手如果真的很痛，可以适当改变动作，我和天都会配合的。”
　　“小伤而已，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耳返里传来编导喊话就位的声音，乐伸出手并摊开了手掌，手心朝下，另外两人了然而默契地依次把手叠放在上面。
　　“We are——”
　　“TRIGGER！”
　　三人的身影相继于舞台上点亮，沸腾的应援声似要将整个会场掀翻，粉丝们全程呐喊着、忘我地投入着，为所爱的偶像倾注着满腔的热情。
　　“快到最后了！加油！”姉鹭在他们转场进入后台换衣服的间隙鼓励道，又走到乐的旁边指指他渗出血的伤口小声说，“该换纱布了。”
　　乐看了看再次裂开的伤口，随姉鹭走进被用作临时更衣处的幕帘后。
　　“幸好最重要的唱跳部分都完成了，只剩下双人合作曲和安可。”姉鹭给他解开染血的绷带，“我把龙和天的歌调到等下的第一首去了，有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你这时候把歌的顺序打乱，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有这些年的默契和经验，一点小状况你们还不至于应付不来，何况还有这么多幕后人员看着，大家都懂得随机应变。”姉鹭刚拿出干净的纱布和绷带，手机就响了起来，“……好的，稍等一下，我很快过去。”
　　“去吧，我自己来也行。”
　　姉鹭急匆匆离开后，乐咬住绷带的一头给自己包扎。幕帘忽地被拉开又合上，他错愕地看向来人，“喂，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别随便闯进来。”
　　“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又不是没看过。”天早已换好下一场的演出服，漠然地把绷带夺了过去，拉过他的手包扎起来。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马上就要出场了，赶紧出去准备。”乐有些无措地想要抽走自己的手，不料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伤得那么严重，逞什么强！”天按住他的手臂，嘴里低声骂着，手中的动作却很轻。
　　“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在关心TRIGGER的整体演出质量，别忘了你可是队长。一会儿我去跟姉鹭说一声，取消《I believe in...》的钢琴弹奏，就按一开始排练那样坐着唱。”
　　“没那个必要，我还能弹。”
　　“你的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还弹什么弹？！”
　　乐有那么数秒的沉默。
　　两个人不得已挤在幕布围起来的逼仄角落里，近得连对方一呼一吸的频率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此时的乐脱掉了上衣，天低垂着头替他包扎伤口，脸颊差毫厘就能贴上那微微起伏的胸膛。
　　“因为那是我和你唯一的合唱歌，我想让它变得独一无二。”

　　当白色的钢琴被升降台缓缓送上舞台时，台下的人不出意外地齐声发出了惊叹和尖叫。如同初次彩排那样，现场目睹乐弹钢琴的工作人员都觉得不可思议。
　　“《I believe in...》确实挺适合加入钢琴伴奏，天也和乐配合得很好。不过乐居然会弹琴，真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是啊，虽然比不过专业人士，但也算很不错了，还要边弹边唱，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和功夫练习吧！”
　　所有的人都沉浸于钢琴与歌声中，没有人注意到乐弹奏的手那点轻微的颤抖，除了离他最近的天。坐在钢琴前的乐额上沁着汗，右手手臂不太自然地抬着，显然已有些无力。
　　天站在舞台中间一边演唱，一边转过身朝钢琴走去。这是原定彩排中没有的动作，乐抬眼看他一步步地走过来，然后坐到了自己身旁，尽管心中诧异又困惑，但表面仍淡定自若地弹奏着。
　　就着并肩而坐的动作，天不着痕迹地抬起左手轻轻托住乐受伤的右手。大屏上适时切换的双人合照及首次公开的30秒MV夺去了观众们的大部分注意力，舞台地面浮动的海蓝色波纹光影映衬着跟钢琴融为一体的身穿白色衣服的两人。支撑在手臂下的手掌温柔得不似真实，乐感觉自己正置身于海底，随着歌曲的旋律载沉载浮。
　　“I believe in...”
　　一曲完毕，舞台灯光骤暗，乐的手离开琴键，握住了那只正要撤开的手。他怕天下一秒又会像刚才在后台那样，给他包扎完便头也不回地逃离到幕帘外。
　　乐动了动口型，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更不管天能否看得见和听得见。在这一个瞬间，那些关于喜欢还是讨厌、想通或想不通的都显得不再重要，至少在舞台上的灯光再一次亮起之前，他迫切地要把心底的话传达给身边的这个人——
　　“不想再放开你的手。”